那大漢帶著眾人進了店裏,店主人滿臉堆笑地迎上前,說道:


    “大郎請坐。”


    那大漢問道:


    “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店主人答道:


    “雞和肉都已經煮熟了,就等大郎來了。”


    那大漢又問道:


    “我的青花甕酒在哪裏?”


    店主人迴道:


    “就在這裏。”


    大漢引著眾人坐下,自己在武行者對麵的座位上坐了,隨行的三四個人則坐在旁邊。


    店主人捧出一甕青花甕酒,打開泥封,倒入一個大白盆中。


    武行者偷偷瞄了一眼,發現是一甕窨藏的好酒,隨著風吹過酒香,饞得他喉嚨發癢,恨不得立刻衝過去搶了喝。


    這時,店主人又從廚房端出一盤熟雞和一大盤精肉,放在大漢麵前,還擺上了幾盤小菜,用勺子舀酒配菜。


    武行者低頭看看自己麵前,隻有一小碟普通熟菜,頓時心中不快。


    眼看著人家酒足肉飽,自己卻幹瞪眼,他的酒勁發作,氣得一拳想砸碎桌子,大叫道:


    “店主人,你過來!”


    “你這廝欺負客人,難道我不給你錢嗎?”


    店主人趕緊過來勸說道:


    “師父別生氣,有什麽需要說清楚就是了。”


    武行者怒目圓睜,喝道:


    “你這廝真不講道理!”


    “為什麽這青花甕酒和雞肉不賣給我?”


    “我照樣給你銀子!”


    店主人解釋道:


    “這些酒和雞肉是那位大郎自己從家裏帶來的,隻借用我的店裏吃酒。”


    武行者早已不耐煩,哪裏肯聽分說,直接罵道:


    “放屁!放屁!”


    店主人聽了,無奈道: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出家人,這般蠻不講理!”


    武行者喝道:


    “我蠻不講理?我難道白吃你的東西?”


    店主人迴道:


    “我可從沒見過出家人自稱‘老爺’!”


    武行者聽了,火冒三丈,跳起來一巴掌朝店主人臉上打去,把他打得踉蹌後退,撞到一旁的牆上,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掙紮著想要站起。


    這時,對麵的那大漢見狀,勃然大怒。


    他站起來,指著武鬆罵道:


    “你這禿頭和尚真是不守本分,怎麽動起手來?”


    “難道不知道出家人應以忍辱為懷嗎?”


    武行者冷笑道:


    “我打他,關你什麽事?”


    大漢氣道:


    “我好心勸你,你這個禿頭和尚竟敢出言頂撞我!”


    武行者聽罷更加惱怒,猛地推開桌子站起來,喝道:


    “你罵誰呢?”


    那大漢冷笑道:


    “你這禿頭和尚要和我動手,簡直是找死!”


    隨即揮手說道:


    “來,咱們到外麵解決!”


    武行者毫不示弱,跟著衝了出去。


    那大漢見武鬆身材高大,體魄強壯,不敢輕敵,擺出架勢防守。武


    行者毫不遲疑地衝上去,一把抓住大漢的手。


    那大漢想用力摔倒武鬆,誰知武鬆力大無窮,一下子把他扯入懷中,順勢一撥,就像放翻一個小孩兒似的,把大漢甩得四腳朝天,毫無還手之力。


    隨行的三四個村漢見狀,嚇得手腳發軟,不敢上前。


    武行者用腳踩住大漢,提起拳頭朝他臉上猛擊,拳拳到肉,連打了二三十拳。


    隨後,他一把抓起大漢,像丟垃圾一樣扔到門外的溪水裏。


    那幾名村漢嚇得大叫著跑去救人,扶著滿身狼狽的大漢往南邊逃走了。


    至於店主人,被武鬆一巴掌打得半邊臉又麻又痛,連動都不敢動,趁機躲到屋後去了。


    武行者說道:


    “好啊!你們全走了,老爺我正好獨自吃酒肉!”


    他拿起碗,從白盆裏舀起酒來大口喝,桌上的一對雞和一盤子肉都沒動過,他幹脆不用筷子,直接用雙手抓過來隨意大吃。


    不到半個時辰,酒肉和雞都吃了個八成。


    武行者吃得酒足飯飽,便把直裰的袖子係在背上,走出店門,沿著溪邊一路向前。


    冷風猛烈地吹著,武行者醉步踉蹌,腳下不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沒走出四五裏路,忽然從旁邊土牆下竄出一隻大黃狗,盯著武鬆狂吠不止。


    武行者一看,是條大狗追著他叫個不停。


    他正醉著,心頭無名火起,見狗叫得煩人,便怒從心頭起,左手從鞘中拔出戒刀,大步追了上去。


    那隻黃狗沿著溪岸亂跑,武行者揮刀砍去,卻一刀落空,用力太猛,導致重心不穩,一個趔趄翻倒進了溪裏。


    正值寒冬臘月,溪水雖淺,僅有一兩尺深,卻冷得刺骨。


    武行者跌得滿身泥水,狼狽地爬起來時,渾身濕透,冷得直哆嗦。


    他看到戒刀落在溪水中,便低頭去撈,不料腳下一滑,“撲通”一聲,又掉進溪水裏,隻能在水中翻滾掙紮。


    這時,岸邊土牆下忽然轉出一夥人,當先一名大漢,頭戴氈帽,身穿鵝黃色紵絲衲襖,手持一根梢棒,身後跟著十來個人,個個手持木棍或白杷。


    隊伍中有一人指著溪裏的武鬆說道:


    “這水裏的賊和尚,就是打了我們小哥哥的家夥!”


    “小哥哥找不到大哥,已經帶著二三十個莊客徑直去了酒店捉他。”


    “沒想到他竟跑到這裏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遠處一個漢子快步走來,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手裏提著一把樸刀,身後跟著二三十個莊客。


    這些人全是當地有名的壯漢,個個兇神惡煞、氣勢洶洶。


    正所謂:


    長王三,矮李四,急三千,慢八百;


    笆上糞,屎裏蛆,米中蟲,飯內屁;


    鳥上刺,沙小生,木伴哥,牛筋等人,盡皆到齊,個個磨拳擦掌,怒氣衝天。


    這二三十人多是領頭的莊客,剩下的都是村裏一些閑漢,人人拖著槍棒,跟在那位大漢後麵,吹著口哨,一路氣勢洶洶地來尋武鬆。


    趕到牆邊,看到武鬆倒在溪裏,那大漢指著他對身穿鵝黃色襖子的大漢說道:


    “這個賊和尚就是打傷兄弟的人!”


    那穿鵝黃襖子的大漢說:


    “捉住這家夥,帶迴莊裏好好審問。”


    隨即一聲令下: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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