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親愛無過弟與兄,便從酒後露真情。


    何清不篤同胞義,觀察安知眾賊名。


    玩寇長奸人暗走,驚蛇打草事難成。


    隻因一紙閑文字,惹起天罡地煞兵。


    一天,何觀察對兄弟何清說道:


    “這錠銀子是官府賞賜的,不是我特意要分給你。”


    “以後還會有更多賞賜。”


    “兄弟,你先說說這些人是怎麽和你扯上關係的?”


    隻見何清從身邊的錢袋裏拿出一個經折本,指著說道:


    “這些賊人都記錄在上麵。”


    何濤問道:


    “那是怎麽寫上去的?”


    何清說道:


    “不瞞哥哥,前幾天我因為賭博輸了錢,身無分文。”


    “後來有個一起賭博的人帶我到北門外十五裏地的安樂村,去一個叫王家客店的小旅店湊些賭資。”


    “由於官府頒布命令,要求本村所有開旅店的必須登記文簿,並加蓋官印。”


    “每晚若有客人住宿,需詢問他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姓甚名誰、從事何種生意,並記錄在冊,月末由村裏裏正統一上報官府。”


    “店主不識字,就讓我幫忙抄寫,正好那天我記錄了半個月的客人信息。”


    “那天是六月初三,有七個販賣棗子的客人推著七輛小車來投宿。”


    “我認出帶頭的是鄆城縣東溪村的晁保正。”


    “為什麽認得他?”


    “因為以前我跟隨一個遊手好閑的人投奔過他,所以認識。”


    “當時我幫店主登記信息,問他們的姓名時,一個白淨麵皮、留著三綹胡子的客人搶上來說:‘我們姓李,從濠州來,販棗子去東京賣。’”


    “雖然我記下了,但心裏有些懷疑。”


    “第二天,他們就走了。”


    “店主帶我去村裏賭錢,經過一個三岔路口時,看到一個漢子挑著兩桶東西。”


    “雖然我不認識,但店主認得,還打招唿道:‘白大郎,你這是去哪兒?’”


    “那人迴答說:‘挑了擔醋,準備去村裏財主家賣。’”


    “店主告訴我:‘這人叫白日鼠白勝,是個賭徒。’”


    “我記在心裏,也沒多想。”


    “後來,村裏傳得沸沸揚揚,說黃泥岡上有一夥販棗子的客人用迷藥麻翻了人,劫走了生辰綱。”


    “我一想,這夥人若不是晁保正,還能是誰?”


    “現在隻要抓住白勝,問一問就清楚了。”


    “這經折本是我抄下來的副本。”


    何濤聽了十分高興,立即帶著何清趕到州衙麵見太守。


    太守問:


    “此案可有進展?”


    何濤答道:


    “已經有些線索了。”


    太守將他們帶到後堂,詳細詢問了案情。


    何清一一說明來龍去脈。


    當即派出八個公差,和何濤、何清一起連夜趕往安樂村。


    他們找了店主作為向導,直接趕到白勝家。


    那時正是三更時分,店主騙開了門點上燈火。


    隻聽屋內傳來白勝的聲音,他老婆說道:


    “他因中暑患熱病,一直出不了汗。”


    他們將白勝從床上拖起來,隻見他臉色紅白交錯,便用繩索捆了,喝道:


    “黃泥岡上的好事就是你幹的吧!”


    白勝死不承認。


    他們又把他的妻子捆了起來,繼續搜查屋子,最終在床底下發現地麵不平,挖開三尺深,果然找到了一包金銀。


    白勝見狀麵如土色。


    眾人將贓物搜出後,連夜趕迴濟州城。


    天剛亮時,白勝就被押到公堂審問。


    知府厲聲喝道:


    “贓物已經搜出,作案主謀已知是鄆城縣東溪村的晁保正,你還想抵賴嗎?”


    “快招出其餘六人,否則打死你!”


    白勝挨了幾頓板子,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實在受不了,隻好招供:


    “為首的確是晁保正,他糾集了六人讓我挑酒,但那六人我並不認識。”


    知府說道:


    “這並不難辦,隻要抓住晁保正,其餘六人自然會浮出水麵。”


    當即給白勝戴上二十斤重的枷鎖,將他的妻子關進女牢。


    同時擬好公文,命何濤帶領二十名精幹公差,連同兩個見證押解生辰綱的虞候,一同前往鄆城縣緝拿晁保正及其同夥。


    眾人星夜趕到鄆城縣,安頓好公差與見證者後,何濤隻帶一兩人,攜帶公文徑奔鄆城縣衙。


    當時是巳時(上午九點至十一點),正值知縣退堂,縣衙前一片寂靜。


    何濤走到縣衙對麵的茶坊坐下,邊喝茶邊等候。


    他喝了一杯茶後,問茶坊的夥計:


    “今天怎麽縣衙前這麽安靜?”


    夥計迴答道:


    “知縣大人剛散了早衙,所有公人和告狀的都去吃飯了,還沒迴來。”


    何濤又問:


    “今天是哪位押司值班?”


    夥計指著說道:


    “今天值班的押司來了。”


    何濤抬眼看去,隻見縣衙裏走出一名吏員。


    他仔細一看,那人容貌非凡:


    雙眼如丹鳳,雙眉似臥蠶,耳垂渾圓垂珠,眼眸明亮如漆。


    雙唇端正,胡須修飾得當,額頭寬闊,麵相飽滿。


    靜坐時如猛虎,行動時似餓狼。


    年約三十,氣宇軒昂,心懷濟世之誌;身長六尺,胸藏掃平天下之謀略。


    此人正是宋江,字公明,排行第三,祖籍鄆城縣宋家村。


    因其膚色黝黑、身材矮小,人稱“黑宋江”;


    因他孝順父親且仗義疏財,又被尊稱為“孝義黑三郎”。


    宋江自幼喪母,與父親宋太公和弟弟鐵扇子宋清一同務農,守著田園度日。


    他在鄆城縣任押司,精通文書刀筆、熟悉官府事務,又愛好槍棒武藝,結識了江湖上無數好漢。


    他性格豪爽,無論高低貴賤,凡是來投奔的朋友都一律收留,安排食宿,親自陪伴;若是離開,定會慷慨資助,毫不吝嗇。


    他視金錢如土,樂於助人,常常排憂解難、救人性命。


    宋江還經常散施棺材、藥品,救濟貧苦之人。


    因為他濟危扶困、慷慨解囊,山東河北的人都稱他為“及時雨”,讚美他如天降甘霖,潤澤萬物。


    當時宋江帶著隨從走出縣衙,何濤見狀,迎上前招唿道:


    “押司,請到這邊茶坊坐坐,喝杯茶。”


    宋江見何濤穿著公人打扮,忙答禮道:


    “請問尊兄來自何處?”


    何濤答道:


    “請押司移步茶坊裏細談。”


    宋江迴道:


    “謹從遵命。”


    兩人入內落座,隨從都留在門外等候。


    宋江問道:


    “不敢請教尊兄高姓大名?”


    何濤答道:


    “小人是濟州府緝捕使臣何濤。”


    “不敢動問押司貴姓?”


    宋江說道:


    “小吏姓宋,名江。”


    何濤聽罷,立刻站起施禮,說道:


    “久仰大名,無緣拜會,今日幸得相見。”


    宋江連忙迴禮:


    “惶恐,觀察請上座。”


    何濤謙讓道:


    “小人不過是下屬,怎敢冒犯押司?”


    宋江說道:


    “觀察大人是上司衙門的人,又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請您務必坐上座。”


    兩人推讓了一番後,宋江坐了主位,何濤坐在客位。宋江叫夥計:


    “茶博士,來兩杯好茶。”


    不一會兒,茶端上來,兩人各自品茶,茶盞放在桌上,準備開始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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