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英雄聚會本無期,水滸山涯任指揮。


    欲向生辰邀眾寶,特扳三阮協神機。


    一時豪俠欺黃屋,七宿光芒動紫微。


    眾守梁山同聚義,幾多金帛盡俘歸。


    話說,當時吳學究說道:


    “我想起來,有三個人,膽識過人,武藝出眾,敢赴湯蹈火,生死與共,義氣最重。”


    “除非能找到這三個人,否則這件事難以成功。”


    晁蓋問道:


    “這三人是怎樣的人?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


    吳用迴答道:


    “這三個人是兄弟三人,住在濟州梁山泊邊的石碣村,平時以捕魚為生,也曾在水泊裏做一些私商勾當。”


    “他們姓阮,兄弟三人:大哥叫立地太歲阮小二,二哥叫短命二郎阮小五,小弟叫活閻羅阮小七。”


    “這三人兄弟情深,義氣非常重。”


    “雖然我與他們相識時,他們並不通文墨,但我看得出他們對朋友真心待人,義氣非常,是真正的好人。”


    “我曾在那兒住了幾年,與他們交情深厚,已經有二三年沒見過他們了。”


    “若能請得這三人來幫忙,大事必定能成功。”


    晁蓋說道:


    “我也聽過阮家三兄弟的名字,隻是不曾見過。”


    “石碣村離這裏隻有百十裏左右,為什麽不派人去請他們來商量?”


    吳用說道:


    “派人去請,他們怎麽會來。”


    “我必須親自去一趟,憑借我的口才,勸他們加入。”


    晁蓋高興地說道:


    “先生有高見,那什麽時候可行?”


    吳用答道:


    “事不宜遲,今晚三更就去,明日午時能到。”


    晁蓋說道:


    “好。”


    於是便讓莊客準備酒菜招待。


    吳用說道:


    “從北京到東京的路我已走過,隻是不知道生辰綱從哪條路走過?”


    “再麻煩劉兄去探聽一下生辰綱的起程時間和路線。”


    劉唐說道:


    “小弟今晚便去。”


    吳用說道:


    “且等一等。”


    “生辰綱的運送日期是六月十五日,現在才五月初,尚有四五十天的時間。”


    “等我先去請了阮家三兄弟迴來,再讓劉兄去打探。”


    晁蓋說道:


    “也是,劉兄可以等我在莊上。”


    話不多說,當日大家喝了半日酒,直到三更時分,吳用起身洗漱,吃了些早飯,帶上些銀兩藏好,穿上草鞋,告別晁蓋和劉唐後,連夜出發,前往石碣村。


    行至正午時分,終於到達了石碣村。


    隻見:


    青山重重疊翠,綠意盎然的桑樹和柘樹交織成一片,


    四周的溪水繞過孤村,幾處竹林在小路旁若隱若現,


    茅草屋頂旁邊是涓涓流水,古老的樹林遮蔽了天日,


    籬笆外高高懸掛著酒旗,柳樹的陰影下靜靜地停泊著釣魚的船隻。


    吳學究自認得阮家兄弟,便不再打聽,徑自前往阮小二家。


    到了門前,看到枯枝上纜著幾隻小漁船,籬笆外曬著一張破舊的漁網,四周環境幽靜,依山傍水,草房約有十幾間。


    吳用大聲喊道:


    “二哥在家嗎?”


    隻見一個人從屋內走出來,身形如何呢?


    請看:


    麵龐寬闊,兩眉豎起,嘴角微微翹起,身形如鐵塔,四肢粗壯。


    胸前帶著一條黃色的護膽,背上生有兩根像板肋一樣的東西。


    手臂結實,力氣驚人,眼神銳利,仿佛能發出幾萬道寒光。


    他就是大家口中的“立地太歲”,一個真是混世魔王的存在。


    那阮小二走出來,頭戴破舊的頭巾,身穿陳舊的衣服,光著腳,見到吳用後,急忙行禮:


    “先生為何事而來?”


    “是什麽風把你吹到這裏來了?”


    吳用答道:


    “有點小事,特地來向二哥求助。”


    阮小二說道:


    “有什麽事,盡管說,不必客氣。”


    吳用說道:


    “我自從離開這裏,已經有兩年了。”


    “現在我在一位大財主家做門館,他要辦個大筵席,需要十幾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鯉魚,所以特來向二哥請幫忙。”


    阮小二笑了一聲,說道:


    “小人先請先生喝幾杯再說。”


    吳用說道:


    “我正是想和二哥喝幾杯。”


    阮小二說道:


    “隔湖有幾家酒店,我們可以在船上蕩過去。”


    吳用答道:


    “正好,也順便和五郎說句話,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阮小二說道:


    “我們一起去找他。”


    於是兩人來到岸邊,把係在枯樹上的船解開,扶吳用上船。


    船上擺了隻劃楫,便開始劃向湖泊。


    正當他們劃行的時候,阮小二招手,問道:


    “七哥,你見過五郎嗎?”


    吳用看去,隻見蘆葦叢中搖出一隻船來,那人長得如何呢?


    請看:


    他臉上長有一些疙疸,眼睛突出,腮邊留著些許淡黃的胡須,身上滿是黑斑。


    看起來像是鐵打的身體,給人一種堅硬的感覺。


    此人就是人稱“活閻羅”的阮小七,他在人們眼中是一個剛直不阿、英勇善戰的漢子。


    阮小七頭戴一頂遮陽的黑箬笠,身上穿著簡單的背心,腰係生布裙,手中握著一隻劃槳,便開始劃船,問道:


    “二哥,你找五哥做什麽?”


    吳用叫道:


    “七郎,我有事要和你們商量。”


    阮小七說道:


    “先生久未見麵,實在抱歉。”


    吳用說道:


    “一同和二哥去喝杯酒吧。”


    阮小七答道:


    “我也很想和先生喝一杯,但我已經好久沒見你了。”


    兩隻船並排行駛,穿過湖泊,不久便來到一個地方,四周都是水,岸上有七八間草房。


    阮小二大聲叫道:


    “老娘,五哥在家嗎?”


    那婆婆迴答道:


    “沒辦法說,魚一條也沒打到,最近天天去賭博,輸了個一文不名,剛才把我頭上的釵兒拿去抵債,出鎮上去賭了。”


    阮小二聽了笑了一聲,便劃開了船。


    阮小七從後麵的小船上說道:


    “哥哥真是奇怪,賭博總是輸錢,運氣總是不好。”


    “別說哥哥不贏錢,我也輸得一幹二淨。”


    吳用心裏暗自得意:


    “果然中了我的計。”


    兩隻船繼續行進,朝著石碣村的鎮上劃去。


    劃了半個時辰,見到一個漢子站在獨木橋邊,手裏拿著兩串銅錢,走過來準備解船。阮小二笑著說道:


    “五郎來了。”


    吳用看去,隻見:


    那人雙手粗壯,像鐵棒一樣,兩隻眼睛大而明亮,仿佛銅鈴般閃爍。


    臉上總是帶著笑容,但心底藏著毒計,能輕易引發災禍,擅長降服一切麻煩。


    拳頭揮來能讓猛獸心寒,腳踢之處連蛇蟲都失去生命。


    哪裏找得到行走的瘟神呢?


    唯有這位“短命二郎”阮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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