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寢殿內。


    姬岩跪在康文帝跟前。


    康文帝在一陣咳嗽後,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姬岩,“你說什麽,你要迎娶張清靈?”


    姬岩點點頭,“是,之前兒臣落水,是張小姐舍身相救,兒臣不僅壞了張小姐的清白,還欠張小姐一條命,以正妻之位迎娶張小姐本就應該。”


    康文帝沉吟片刻,沒有立即迴應。


    明明,姬岩可以選擇更好的,畢竟現在沒有立儲,若是選擇張家,跟別的皇子比起來,他的競爭力就會變弱不少。


    康文帝垂著眼,細細打量的姬岩,似乎想要看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姬岩隻覺頭頂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康文帝終於開口了。


    “壞了姑娘的清白,自是要負責的,迎娶為正妻也是理所應當,朕會下旨給你賜婚的,朕累了,退下吧。”


    看康文帝答應,姬岩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但凡是混過朝堂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康文帝主動答應讓張清靈做姬岩的正妻,這就意味著,姬岩對那個位置來說已經沒什麽競爭力。


    或許從一開始,康文帝就沒有真正地將他放進備選的人選裏。


    情緒隻是一瞬間帶過。


    從內殿裏出來時,姬岩看見了張大人。


    今天原本是說張大人自己進宮請皇上賜婚的,但是姬岩得了消息後,覺得這樣十分不妥,就當先進宮將事情辦妥。


    “張大人。”


    張大人沒想到姬岩也在。


    “參見大皇子。”


    “剛才本殿已經求得皇上賜婚,若是張大人是為了賜婚之事而來,就不必再進去了,父皇如今龍體抱恙,不好過度勞累。”


    張大人愣了一下,沒想到姬岩這麽快就把事情給辦好了。


    “好。”


    今後兩人就是翁婿了,但張大人還是覺得有些適應不過來。


    但皇上能夠答應這門婚事,張大人心裏也唿出一口氣,不僅僅是因為張清靈想嫁,主要是張家的門第並不算高,皇上現在答應了,是不是說皇上對大皇子就……沒什麽期盼了?


    這樣今後不管是誰繼位,應該都不會在乎這麽個不得寵又不得勢的皇子吧?


    未來的翁婿二人各懷心思地出了宮門。


    正準備離去時,就看見一輛朱紅色的馬車停在了宮門外。


    姬岩好奇地停下腳步迴頭看了一眼,就見四皇子帶著一個穿著紫色道袍的道士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道士?沒聽說皇上要做法啊。”


    四皇子自然也瞧見姬岩了,隻是他隻是朝他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就收迴視線,權當沒看見直接帶著道士進宮了。


    片刻後,兩人來到地寢殿外。


    四皇子跟鄭公公說明來意後,鄭公公隻能進殿通報。


    “皇上,四皇子迴來了。”


    康文帝最近肺都快被咳出來了,他喘了口氣,“讓他進來吧。”


    “是。”


    四皇子帶著道士進殿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


    “貧道參見皇上。”


    “起來吧。”


    “多謝皇上。”


    四皇子起身後道:“父皇,這位就是兒臣之前跟您說的,不僅醫術高超,煉丹製藥也是一絕的明燈道長。”


    明燈道長須發花白,仙風道骨,精瘦的身材,睿智的眼神,一看就讓人覺得他是得道之人。


    但康文帝並不太信這些。


    “朕近來覺得身體越發的疲憊,道長給朕看看吧。”


    “是。”


    明燈道長上前並沒有給康文帝診脈,而是認真地看了看他的麵相,臉色微微一變。


    “皇上這不是生病了,這是入了邪氣。”


    康文帝凝眉道:“入了什麽邪氣?”


    “皇上有所不知,這股邪氣中帶著病氣又折損了您的陽氣,這才導致您久病不愈,若是邪氣不除,不管吃什麽藥都不會管用的。”


    康文帝眉宇間帶著質疑,但他沒說。


    “那依照道長看,朕要如何才能去除這股邪氣?”


    明燈道長道:“這個並不難,待到貧道給皇上做一場小小的法事,再吃下一棵彈丸就能夠藥到病除了。”


    明燈道長先將彈丸交給了查驗的人,之後康文帝就讓人去安排所為的法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在明燈道長做完了法事之後,他果然覺得壓在胸口的那股氣順多了。


    “皇上,這丹藥已經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康文帝聞言點點頭,接過丹藥吃了進去。


    丹藥不苦,甚至還有點迴甘。


    吃進去後,喉嚨裏有一股清涼上湧,讓他幹癢的喉嚨一下就舒服了很多。


    這一下,康文帝對明燈道長的眼神都變得和善不少。


    “道長厲害,道長是出自哪個道觀?”


    “幽州清風山上的三清觀。”


    幽州的三清觀確實是大秦有名的道觀。


    康文帝讓四皇子將明燈道長帶下去,先安置在偏殿。


    將明燈道長安置好後,四皇子又迴到寢殿,這一次迴來,已經聽不見康文帝的咳嗽聲了。


    “父皇感覺好些了嗎?”


    “恩,好了不少,你這個道長請得不錯。”


    “多謝父皇誇獎,道長道法高深,想必一定會讓父皇的身體越來越好的。”


    “恩。”


    四皇子神色頓了頓道:“父皇,兒臣聽說戶部左侍郎前個兒摔了腿還挺嚴重的,一時半會兒怕是難迴到衙裏做事了,兒臣想著之前也在戶部待過一些時間,對那邊的情況還算了解,不如就讓兒臣去給左侍郎頂幾日?”


    康文帝沉默了片刻就答應了,放眼下去,現在能夠練的兒子不多了。


    “也好,你去好好做,正好現在需要一大批糧草,你盡快的弄好了。”


    四皇子一臉詫異,“父皇,好好的怎麽突然需要大批糧草?”


    “南蠻隨時可能跟大秦開戰,朕自然是要有所準備,你備齊了就是。”


    四皇子暗自凝眉,但轉而一想,這也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是,兒臣已經將事情做好。”


    “退下吧。”


    “兒臣告退。”


    四皇子退下後,康文帝迴到床上坐下。


    “鄭公公。”


    “老奴在。”


    康文帝有些惆悵道:“難道……真的就隻有老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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