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祭天祈福的前一晚。


    溫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那天從行宮出來後溫芸就沒怎麽出門了,閑下來後她就跟著李媽媽她們準備年貨,反正快過年了,她們打算皇上祭天後就把豬給處理了發給大夥兒。


    溫芸睡不安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剛一動就看見有一抹身影翻窗而入。


    借著廊下燈光,她看清了對方的身影。


    “世子。”


    謝雲燼身形微頓卻沒有停下,直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怎麽還沒睡?”


    溫芸老實道:“睡不著,不知怎麽的,心神有些不安。”


    謝雲燼在她額前親了一口,擁著她在床上躺下。


    “別胡思亂想,好好睡覺。”


    他來了她更睡不著了,“明天皇上就要祭天了,世子負責守衛的事,不忙的,怎麽今晚還有空到我這裏來?”


    謝雲燼的下巴輕輕的抵在她的頭頂,聲音透著疲憊的沙啞,“好些天沒能好好的睡一覺了,在哪裏都睡不安穩。”事情安排妥當後,他下意識的就到了這裏。


    溫芸雖然看不清他的臉色,但能夠感覺到他的疲憊。


    “那世子好好睡一覺,明日我叫你。”


    “不用,明日就在府上好好待著,哪兒都不要去。”


    溫芸也沒什麽地方要去的。


    “恩,我不去。”


    溫芸剛說完,就聞見頭頂傳來一陣均勻的唿吸聲。


    他睡著了。


    溫芸聽著他的唿吸也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翌日一早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了謝雲燼的身影,要不是被子裏還有他殘留的氣息,她都要以為自己昨晚是不是在做夢了。


    洗漱過後,溫芸望著院子外的雪發呆。


    “大小姐在想什麽,外頭冷還是趕緊進去暖和暖和吧。”


    溫芸抿著唇道:“春芽,院門這些都鎖上了吧?”


    溫芸怔神間,就聽見院門被拍得啪啪作響。


    溫芸眉心一跳,就讓春來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不多會兒她就聽見了一陣哀求的哭聲。


    “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去救救我家姨娘吧,姨娘,姨娘她快不行了……”


    春來把人帶了進來,溫芸一看,是月滿。


    外麵天寒地凍的,她還是先讓人進屋。


    進去後溫芸才發現她衣裙上還沾染了血跡。


    “出什麽事了,你先別急,慢慢說。”


    月滿許是驚恐過度,聲音都沙啞了,“今日一早,二公子不知為何突然到了姨娘屋中,說是要帶小小姐走,姨娘不肯就去跟二公子搶奪,推搡間,姨娘撞到了地上,奴婢,奴婢們去攙扶的時候滿地,滿地的都是雪啊大小姐求求您,求求您去看看姨娘吧,大夫人她們根本就不管姨娘死活,奴婢偷跑出來時,姨娘,姨娘她已經快不行了。”


    溫芸雖然已經見識過謝雲澤的喪心病狂,但聽了這事她還是覺得憤怒,心寒。


    溫歆是自作自受,但他也沒必要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做出這種事來,更何況當初謝雲澤自己也是有歪心思的,溫歆做他的姨娘也並不全是溫歆一個人的問題。


    溫芸到不是心軟覺得溫歆可憐,而是擔心謝雲澤帶走的那個無辜的孩子。


    “你等著,我跟你去看看。”


    “大小姐,今日城中的情況,還是不宜出門的好。”春秋突然開口道。


    昨晚謝雲燼也不讓她出門,但現在這種情況,她若是不去看看,實在憋得難受。


    “我們走人少的路,不會跟皇家的隊伍碰上的。”


    春秋看溫芸不聽勸,一隊粗濃的眉毛都皺了起來。


    “大小姐現在出去,很可能會遇到危險。”


    溫芸道:“我會保護自己的。”


    “大……”


    春來將春秋拉住,“既然大小姐已經決定了,我們跟著去就是。”她也擔心,但她也知道溫芸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與其在這裏浪費口舌,還不如盡快去吧事情辦了。


    春秋沒有擰得更緊了。


    溫芸準備藥箱後就帶著月滿上了馬車。


    因為很多街道都被禁軍看守起來了,溫芸他們隻有繞過小路去走。


    也是因為鎮國公府所在的位置比較靠近皇道,她們過去也隻能從後門過,前門的那條街也是被管製的。


    但好在青竹對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十分熟悉,用了最短的時間帶著他們到了鎮國公府後門。


    月滿踉蹌的跳下馬車後,敲響了後門。


    看守後門的門房給她開了門。


    月滿將一個荷包塞到她手裏後就帶著溫芸到了溫歆的院子。


    剛一進院子,溫芸就看見了雪地裏的血跡。


    雪地裏的白跟鮮血的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別樣的刺目。


    從這個出血量來看,溫歆的情況怕是不太樂觀。


    溫芸快步進屋,剛一進去就聞到了衝天的血腥味。


    “姨娘,姨娘你醒醒,你醒醒啊,大小姐來了,大小姐來救你來了。”月滿踉蹌的走到床前,可不管她怎麽叫溫歆都沒有一絲迴應。


    溫芸先是上前診脈,在探聽到她的脈象後,溫芸麵色漸漸下沉。


    她拉開了被子檢查她的身體。


    發現她的身上除了一點淤青外並沒有明顯的傷口。


    可身下卻一直都血流出來。


    她把她的腿拉開一看,一顆心瞬間沉入了穀底。


    “出去,所有人都給我出去。”


    春來聞言,沒有任何耽擱,趕緊拉著人到了門外。


    她快速的從藥箱翻找出止血的布條給溫歆塞了下去,可是紗布很快就被血染紅了。


    溫芸臉色微變,從空間裏拿出針劑給溫歆注射進去,又在她的手腕上戴上了測量的儀器。


    她的血壓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溫芸趕緊給她的血型配型,之後輸血。


    溫歆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臉色煞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大姐姐……”


    溫芸手裏的動作沒停,嘴裏卻對她道:“別急,先給你止血,你清醒一點!”


    “大姐姐,對不起……”


    溫歆看著溫芸凝眉的側臉,鼻子陣陣發酸。


    “大姐姐,真的,對不起……是我,搶走了原本屬於你的一切……我對不起你……求你,救救那個孩子……所有的孽債,都讓我一個人承擔吧……”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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