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待客室內,掌櫃的端了熱茶跟點心進去後就退了出去。


    向芳居的何掌櫃給溫芸倒了一杯茶。


    她生了一雙吊梢眼,看人的時候給人一種輕慢的傲氣,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溫大小姐了,久仰大名。”


    溫芸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客套話,反而覺得她傲慢的語氣中帶著諷意。


    “你是向芳居的何掌櫃。”


    何掌櫃笑了聲,吹了吹滾燙的茶水才道:“看來溫大小姐也打聽過我。”


    “打聽說不上,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了解了解以後有什麽事也能多關照關照。”


    王氏跟她提過向芳居,說來向芳居不管是撲麵還是所在的位置都要比她們仙雲台好得多,在仙雲台剛上新產品的時候,銷售額也是沒辦法跟向芳居比的。


    但隨著大家對仙雲台的認可,向芳居的生意就受到了大大的影響。


    向芳居的人之前不是沒有暗戳戳地派人過來打聽過這邊的情況,但也隻是打聽打聽沒有實質做什麽,溫芸是沒想到他們這次會這麽大膽,居然敢直接在產品中動手腳。


    “今日過來呢,是想要跟溫大小姐談合作的事了。”


    溫芸垂眸看著桌上的茶水沒有吭聲。


    這人也不知道多大的臉,他們的賬還沒算明白呢就跟她說什麽合作,她看起來像泥人就這麽好拿捏?


    溫芸端著茶水淺淺地啄了一口笑道:“合作也不是不能夠談,但在此之前,我覺得有些問題需要何掌櫃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何掌櫃當然知道是什麽事,她半點不慌,“這事就是下麵的人犯蠢了,溫大小姐大人有大量,是不會跟向芳居計較的吧?”


    溫芸勾了勾唇,“不計較也不是不行,這一下我們雲仙台損失了近千兩銀子,如果何掌櫃給我們把這個損失補上了,這事我也就不多跟何掌櫃的計較了。”


    何掌櫃臉上的笑容落了些,“那些東西值不值得上千兩銀子,你心裏應該比我清楚。”


    “這裏頭可不僅僅是產品的損失費,還有客人賠償費用,這些,何掌櫃的不會讓我們仙雲台自己買單吧?”


    何掌櫃當然不願意出這筆錢。


    她稍稍沉了臉道:“溫大小姐可知向芳居是誰的店?”


    溫芸沒有接話,又聽她道。


    “薛家,薛大學士,想必溫大小姐聽說過吧。”


    溫芸當然聽說過,薛家就是德妃的娘家,德妃也是四皇子姬恆的生母。


    雖然薛家的勢力不如左右兩位丞相,但薛家當初作為朝廷的清流,在朝堂上也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


    如今姬睿敗落,皇後在被軟禁在宮中,左丞相這一脈除非反,不然就隻能被排除在皇權爭奪之外。


    姬睿隕落後,縱觀朝中的幾股勢力,也就是秦妃所出的八皇子,德妃所出的四皇子還有容妃所出的五皇子最有競爭力了。


    但八皇子今年也才十二歲,跟四皇子和五皇子比起來,年幼的八皇子又比較吃虧些。


    五皇子又還在軍營裏曆練,怎麽看都是已經在朝中為官的四皇子更有勝算一些。


    何掌櫃抬出德妃,無非就是讓溫芸知好歹懂進退,不要得寸進尺。


    但溫芸一點都不覺得維護自己的合法利益是得寸進尺。


    何掌櫃的這一趟哪裏是來跟她談什麽合作的,她分明就是來威脅示威的。


    她是在警告她,讓她知好歹些,向芳居的背後可是薛家不是她這個孤女可以相提並論的。


    可若是這一次她退讓了,那向芳居早晚會把仙雲台給吞了。


    這絕對不是溫芸想要看到的。


    “薛大學士的清名我自然是聽過,想必薛大學士在的話,也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何掌櫃直接道:“聽說溫小姐已經報官了?這事往官府裏一鬧話就得往上頭送了,我想溫小姐不希望這種小事打擾到德妃娘娘跟薛大人吧?”


    溫芸拿起蓋子將茶杯蓋上,臉上已經是從容淡漠的神色。


    何掌櫃見了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溫芸這是要送客了,這就意味著今天的事沒談妥了。


    她沒想到溫芸會這麽硬氣,但若是真的賠了銀子,今天向芳居就落了下風。


    向來好勝的何掌櫃的又怎麽能咽下這口氣。


    “溫大小姐想清楚了,為了一點小事得罪了上頭隻會得不償失。”


    溫芸聞言站了起來,“店裏還有事要處理就不送何掌櫃了。”


    何掌櫃看她油鹽不進也不裝了,她冷冷的瞪著她道:“溫芸,你現在就是個沒有任何背靠的孤女,薛家想要弄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都要簡單,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溫芸眉眼都沒有動一下,“慢走不送。”


    何掌櫃冷哼一聲氣衝衝的出了廂房。


    何掌櫃一走,王氏就進了屋裏。


    “這個何掌櫃的氣焰當真是囂張。”王氏雖然也忌憚薛家的勢力,但從地位上來說,薛家可說不上比鎮國公府厲害,薛家不過就是有個德妃在宮中撐著罷了,但之前皇後在時,德妃可是一點出頭的機會都沒有的。


    “這件事我不會退讓。”


    官府的人來後詢問了情況就將有問題的潤膚乳跟夥計給帶走了。


    這件事要調查起來很簡單,就看李大人打算怎麽辦了。


    但在這種兩方都不好得罪的情況下,李大人一般都會先介意雙方先調和,如何調和不好就在按照律法程序走。


    今天溫芸跟何掌櫃談崩了,意味著已經沒有調和的必要了,就看向芳居那邊怎麽反應了。


    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向芳居嫉恨仙雲台的生意,暗中使壞,害得很多夫人小姐們差點爛臉的事情很快就在貴圈裏傳開了。


    尤其是那些被害的夫人小姐們都氣得不行,天天沒事給家裏的男人吹耳邊風讓他們給薛家使絆子。


    理智點的,嘴裏哄著,但不幹實事。


    耳根子軟的,還真把這件事捅到了朝堂上。


    但這種屁事皇上當然不會管,薛大人跳出來表示會查明,事情也就被帶過了。


    但沒過多久,向芳居卻關門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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