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微往前調一點點…


    卻是安柏領著行者走出天使的饋贈那一刻。


    還未走幾步,行者便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旅行者,你怎麽了?”


    “噓…”行者示意安柏屏聲,自己悄摸樣的留了個假身朝著那視線的方向前行而去。


    “嗯…怎麽突然停在了那裏?”


    完美潛藏於建築陰影下的不騎馬的騎兵隊長凱亞不由得摩挲著下巴沉思道。


    畢竟,那個經不起戲弄的偵查騎士和超級麻煩的旅行者突然就站在那裏不動,四處張望起來…


    ——不可能!除非我願意,否則沒人能發現我凱亞·亞爾伯裏奇!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的好叔叔,這是在觀察什麽呢?讓俺看看,誒呦!那不是安柏小姐和我嗎?”


    頓感如芒在背的凱亞僵硬的轉過脖子,看著身後正一臉微笑的行者。


    多年以來養成的“麵具”讓他瞬間擺出一張看起來很熱情的笑容,“旅行者閣下可別調侃我了,我哪能真的跟八戒兄…不是!八戒叔叔稱兄道弟啊!不過喝酒誤事,喝酒誤事罷了!”


    現在的凱亞,恨不得對那個時候喝醉的自己狠狠的來上一個大嘴巴子!


    就因為這個,迪盧克直到現在也沒給過自己什麽好臉色,喝酒都要挑迪盧克不在酒館的時間。


    雖然八戒酒後並沒對此斤斤計較,隻說了句就當無事發生(其實在私底下八戒敲走了凱亞兩個月的酒錢,讓他心疼不已),但顯然那旅行者並不是個會就此息事寧人的主。


    幾乎每次見麵,都會陰陽怪氣的叫自己一聲好叔叔…


    本來就怕會不會行者被敲上一悶棍,自從璃月的那場大戲傳到蒙德以後,他就更提心吊膽了…


    “哎呀~凱亞叔叔可莫要這麽說~在俺們那邊,異姓兄弟結拜的時候可就是要喝酒啊!叔叔若是有求於俺,切不要這般藏頭露尾,反倒顯得俺老空是那違背道義、不講情理之人!”


    即便是凱亞,也被行者這套說辭說到有些迷糊起來,但他並不是個腦子有坑的傻逼,不會傻傻往裏跳。


    但他卻越來越汗流浹背,這不是假的。


    “旅行者爺爺,您快收了神通吧!”凱亞伏在行者耳旁,低聲求饒道,隨後取出一個摩拉袋,“您這個月的酒錢我包了,不要再折煞我了!”


    行者接過袋子,正常的笑了笑,指了指凱亞,“你小子,哈哈!”


    凱亞隻得哈哈陪笑。


    “今天是那查爾斯當班,你可以放心喝酒。”


    “我明白了,謝謝您大人有大量!”


    騎兵隊長肉疼的看了眼那摩拉袋,快步進入天使的饋贈,不再迴頭。


    行者迴到了安柏身邊。


    “旅行者,你剛剛幹什麽去了啊?”最後的偵查騎士一臉疑惑地問道。


    “沒什麽,隻是取一下改口費罷了。”行者收起錢袋,“走吧。”


    “嗯!”安柏點點頭,領著行者前往西風騎士團。


    卻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安柏?你怎麽和這個登徒浪子在一塊兒!”


    “這不是優菈嗎?哎呀,是琴團長叫我把旅行者找過去的。”安柏笑著拉起浪花騎士的手,解釋道,“對了,你為什麽叫他登徒浪子啊?”


    優菈則是想起了那天雪山的事,冷著臉看向行者,“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咋?還記得上次那事兒啊。”行者苦著臉,“俺們幾個又不是故意看的,再說有幾個人會跑到大雪山裏冰浴啊?”


    安柏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她算是明白優菈和行者的過節了。


    “旅行者你放心吧,優菈是個很好的人,對這種事的話隻是嘴上會說著記仇,不會真的去計較啦~”


    “就你多嘴!”優菈輕輕的拍了下安柏的腦袋,撇嘴道,“這個仇,我記下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安柏寵溺地對優菈笑了笑,“不過琴團長現在還在等旅行者,我就先帶他過去了。”


    “嗯…等等。”行者叫住安柏,隨後看向優菈,“上次不小心看到你冰浴的樣子確實是我有錯在先,不妨讓我補償你一下吧。”


    “哈?補償嗎?”優菈抱著胸 ,故作高冷道,“那你想怎樣消去我對你的仇恨呢?”


    “消愁需消仇,我看你整天苦大仇深的記仇記仇的,但蒙德人對你還是以罪人稱唿啊?”行者沉思道。


    被說中心事,優菈下意識防備起來,“那又怎樣?,我已經習慣被人稱為勞倫斯的罪人了,你要是也這麽叫我,不過再多記一個仇的事了!”


    “病入膏肓啊,果然環境塑造人,若是你心裏也自認為是罪人,那就算是我也幫不了你什麽了。”行者惋惜道。


    “什麽…”優菈的表情怔愣住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真的覺得自己有罪嗎?”行者問道。


    “我…我並不覺得自己有罪!”優菈看向行者那雙煙熏火燎過後仍然閃爍熠熠金光的雙眼,“但是出生在勞倫斯,我在周圍的蒙德人眼裏就是天生的有罪,而家族的人也仍然在狂熱的追求舊日的榮耀…”


    “如果真要說的話,或許我的罪孽就是出生在勞倫斯吧,哈…”優菈苦笑道。


    “形勢逼人惡,你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得在沉默著滅亡。”行者迴看著優菈那雙冰藍色的雙眼,笑道,“眼下就有個現成的機會,要不要跟俺老空幹一票啊?”


    “幹一票…你是要謀反嗎?”優菈玩笑般迴問道,“那我可不能熟視無睹啊!說吧,你想要幹什麽?”


    “你覺得,蒙德人真的自由嗎?”行者問道。


    “自由嗎?”優菈想了想,道,“或許大多數人活的都很自由吧?”


    “這樣啊…”行者點點頭,再問道,“那你覺得貴族和平民相比,誰更自由呢?”


    “……或許活的都沒想象中的那麽自由吧。”優菈有些苦澀的迴答道。


    經常受人白眼的優菈·勞倫斯,覺得至少在言論自由這方麵,她是真的在謹言慎行了。


    雖說自從她加入了騎士團,周圍人對她的風評改善了些許,但對於勞倫斯整體而言…


    果然罪人還是罪人。


    “哈,這樣啊,那為什麽勞倫斯的罪孽延續了一千多呢都未曾消解,反而古恩希爾頓和萊艮芬德這兩個貴族群體受到人們一千多年的稱讚而不斷絕呢?”行者三問。


    “……那不應該是你能說的事情,旅行者。”優菈嚴肅地說道。


    “哈。”行者不屑的笑了一聲,“這就是你所謂的自由嗎,巴巴托斯?”


    “旅行者,慎言啊!”安柏連忙捂住行者的嘴,不料行者直接轉身躲過。


    “我又不是蒙德人!”行者從耳中抽出金箍棒,大聲喊道,“有本事你們就來幹我啊!我特麽就在這裏說這巴巴托斯不是個東西,蒙德不自由,怎麽了?!”


    周圍路人隻是匆匆走過,有聞言暴怒者想找行者麻煩,卻被身邊人拉住 ,匆忙說了什麽,那些人麵露恐慌之色,低頭逃跑。


    哪怕是當值的西風騎士,也是離行者遠遠的,隻敢在旁窺伺。


    卻真沒什麽人敢上前,找行者的麻煩。


    “看到了嗎。”行者看向優菈,“同樣是厭惡,為什麽他們敢指名罵姓的說你,卻不敢真刀真槍的跟爺爺俺打上一場?!嗯?”


    優菈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拚命地不讓眼眶裏的淚水流下去。


    “當你大肆宣揚說你要單挑所有人的時候,你最好真的有那個能力;同樣,你嘴上說著要作為勞倫斯的罪人要贖罪,但這幫慫包說到底看到的也隻有你一個人,其他勞倫斯呢?”


    優菈突然感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她不敢低頭,隻是瞥了一眼,便發現那隻紅色兔耳發箍果然離自己更近了。


    “我…該怎麽做?”她抬起手,抹去眼眶中的水汽,語氣堅定道。


    “叛亂。”行者指了指自己。


    “平叛。”行者指向優菈。


    “功過相抵。”行者兩根食指對戳。


    “雪山那件事,根本就不足以讓你這麽費盡心思的幫我吧?”聽了行者的話,浪花騎士心中一驚,但仍然不免疑惑的問道。


    “與你一樣,俺也是個繼承者。”行者灑脫一笑,“若我真的有罪,也須得俺心中有愧,容不得旁人說三道四!”


    “是嗎?哈……”優菈吸了好長一口氣,然後唿了出去,然後緊緊的握住抱著自己的那人的雙手,展顏一笑,“那你打算怎麽做呢?”


    “這樣,我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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