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這就要走了嗎?不妨留下來吃頓晚飯再走?”


    不卜廬,得了功法的白術的麵色相較之前卻是紅潤不少,他擺出爾康手,試圖挽留行者。


    “雖然俺倒是吃得下藥草,但沒病沒災的,俺這幾個叔兄弟的可經受不起這藥材的清苦味道,你且留步,不必相送。”行者調侃道。


    “是白術唐突了。”白術笑著搖了搖頭,許是太過興奮,竟是犯了忌諱,確實不該,“師傅慢走。”


    行者頷首,雙肩扛著棍子,大踏步地帶著眾人離開。


    白術目送他們遠去,不由自主的迴憶起行者曾對他說過的話:


    “此法名為大品天仙決,此乃非常之道,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丹成之後,鬼神難容,因每五百年渡一災,共雷火風三災。”


    “俺老空手上暫且隻有那無相風雷雙核,教你變幻之術可避風雷雙災,就當做送你的拜師禮吧,至於火災…容俺再想想辦法。”


    “隻是…此番授法,隻可你知我知,莫要在他人麵前賣弄,假如你見別人有,不要求他?別人見你有,必然求你。你若畏禍,卻要傳他;若不傳他,必然加害;你之性命又不可保。”


    “還有啊…”


    白術摸著下巴,輕笑出來。


    “你在笑什麽呢?”長生好奇道。


    “沒,我隻是在想,我白術是何等有幸,遇到了旅行者這樣的貴人。”白術感慨道。


    “是啊。”長生在白術的胸膛、後背與手臂上爬來爬去,表示讚同。


    \/


    “怎麽說,派蒙有什麽異常嗎?”


    “你求我啊?!”


    “求你了。”


    “額…”


    離了玉京台,太陽將落未落,殘陽與淡月並立,璃月的夜生活也即將開始。


    “旅行者,豬呆子還有…還有…我給你起個外號,就叫你醜八怪吧!你們快看,晚上的璃月好繁華啊!”派蒙興奮地扭動身子,一臉的好奇與渴望。


    “誰薛xx,啊?”九頭先是不敢確定,“罵誰薛xx呐?”然後質疑,“罵誰薛xx!?muamua的…”最後爆發,莫非行者攔著,那九個腦袋怕是直接就會傾頸而出,把派蒙扯個稀爛。


    “派蒙,要是碰到些脾氣好的還好,你要是碰到個脾氣差的,你那張嘴早晚得被人撕爛,你曉得不?”行者勸誡道。


    “我…我知道了…”派蒙躲在八戒身後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鬱悶的戳著食指,“我也沒想到他的脾氣會這麽差來著…”


    “小東西,你就慶幸你有這小猴子和豬頭護著你吧…”九頭陰惻惻地說道,“你可千萬別單獨落我手上,你要知道,俺是深諳人體組織器官結構的,我——”


    “行了,九頭,嘴兩句得了,沒看見派蒙已經被你嚇得昏過去了嗎?”行者拍了拍九頭的背,安慰道,九頭見派蒙一臉慘白,兩眼似蚊香圈,冷哼了一聲,不再嘮叨了。


    “師叔,麻煩你帶著派蒙去散散心吧。”行者低頭看向八戒。


    “這應急食品平時厲害的很,碰到個真狠茬子反倒唯唯諾諾,嗐!也罷,那俺老豬且帶她玩耍一陣,散散心!”說著八戒把派蒙背在身後,往吃虎岩那邊走去。


    “你這小家夥,現在不厲害啦?”


    “%#_##_#%\/%%#::#%%#…”


    “你可得記著俺老豬的好…最起碼再別叫俺呆子就成!”


    “\/:**:\/\/\/*……”


    八戒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於是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隻剩行者與九頭兩妖王。


    “走走吧,夥計?”行者淺笑道。


    九頭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兩妖王並肩而行,行者的個頭實在不算人中翹楚,不過青少年姿態;反觀九頭的個子就要大得多,若是他再扛個扁擔,行者真的會喊一句“沙師叔安好?”


    “我有些不太理解。”九頭喃喃道。


    “什麽?”行者微微偏頭。


    “在奧賽爾的記憶裏,海裏的那些蝦兵蟹將、巨鯨惡鯊之類才算是它的眷屬,因此他與摩拉克斯相互攻伐;而對於我來說,我與人的交集,不過捕殺與被獵捕。”


    九頭環顧一圈,發現過往的行人的臉上滿是他從前並未見過的積極情緒,或得意,或滿足,或幸福,或快樂。


    不,或許他見過,但那也肯定是許久以前的事。


    “卻與那寶象國大相徑庭。”九頭評價道。


    “昔時盤古開天辟地,力竭而亡,身化萬物生靈,以“蠃、鱗、毛、羽、昆”五蟲劃分,其中以有蠃之蟲三百六十,卻以聖人為之長,而三界六道,無論神仙妖魔,皆向往以人身修煉,卻是何如?”行者問道。


    “那三皇五帝、神仙佛陀不都以人形現世?”九頭迴答道。


    “確實如此。”行者點點頭,“可那三皇五帝,過往均是天庭天帝,唯獨那玉帝老兒登基過後,不曾禪位,又逢上清、玉清兩位天尊以商周國運作為賭注,起因不過門派不合,非要鬥個高低,便派出他們麾下弟子,投入這場神仙大火並,結果無論是活下來的還是死了的,打贏的還是戰敗的,一個個都封了神,入了天庭,皆大歡喜,也不管之前造了多少殺孽,說得好聽一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後就能忘記過去的罪孽,心安理得的以神仙之名再行妖魔之事?簡直惡心!”


    “……到頭來,不論是人還是妖,都成了他們隨意攫取的靈蘊香火,任由他們宰割!”九頭恨聲道,“連那西天取經也是他們分化我們妖族的卑劣手段!”


    “算了算了。”行者想起了有趣的事,輕笑道,“那邊世界修行路途已斷,那邊神仙還能坐多久的鳥位?有道是皇帝輪流坐,今年便廢位!幹脆哪個都別坐!俺隻願眾生皆自由,不再受那滿天神佛壓迫……咳咳,跑偏了。”行者清了清嗓子,“俺其實想問——”


    “還不錯。”九頭道。


    “啊?俺還沒問嘞?”行者詫異。


    “乍一來到這個世界,我就發現自己被鎮壓在海底,什麽都做不了,感到愈發煩躁,隻能翻翻那奧賽爾的記憶解解悶,除了知道他是遠古魔神,有個老婆以外,就隻有外麵的海獸巨鯊與我解悶,這時候我才理解摩拉克斯口中的「磨損」為何意。”九頭平靜道。


    “哦?”行者饒有興趣的轉頭,看向九頭,聽他自述。


    “我以為呢,莫名其妙的來了這個世界,被鎮壓了這麽多年,翻身無望,直到你莫名其妙的來了我那邊,說要不要出去?嗬嗬嗬嗬哈哈哈哈!”九頭大笑不止,好一陣才平息下來。


    “我本來以為你繼承了那鬥戰勝佛,也會如那些佛陀那般收我當坐騎羞辱,未曾想啊…未曾想…你這小猴子,真是好生令俺歡喜!”


    那十八隻眼直勾勾的盯著行者,試圖把行者看個透徹,最後他搖了搖頭,九張嘴齊齊向上揚起,“便聽天由命吧,小猴子,從今往後我與你和那豬頭便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啊?這麽快的嘛?”行者詫異,“這才幾天啊?”


    “璃月不是號稱「契約」的國度嗎?我這也便算是入鄉隨俗了,哈!”九頭抬手,對行者勾了勾,道,“有酒沒?”


    兩人走到了緋雲坡與吃虎岩之間的小橋旁,有一搭沒一搭的喝了起來。


    “怎麽說…”行者將湘妃葫蘆抵到嘴邊,猛灌一口,“派蒙有什麽異常嗎?”


    “你…求我啊!”九頭猛的推了行者一掌,仰起九個頭,那藥葫蘆就像淋浴頭一般撒出酒來,九頭蟲喝的邋遢不已。


    “求…求你了!”行者麵色通紅,已然喝的懵登,一陣微風兒吹過,行者轟的癱坐在地,不省人事。


    “嗝~就這?”九頭不屑地打了個嗝,見藥葫蘆酒空,便伸手向行者懷中的湘妃葫蘆抓去,不料行者幾乎本能般的抽出柳木棍,打向九頭。


    當八戒和派蒙找到這兩人的時候,他們酒氣渾身,令人作嘔,九頭壓躺在行者身上,沉沉睡去,行者則是捂著湘妃葫蘆,睡姿抽象。


    “額…好難聞啊!”派蒙捂著鼻子,一臉嫌棄。


    八戒一臉平靜的舉起九齒釘耙,走向九頭、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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