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無人供奉的廟宇裏,的確有深淵的痕跡,西風之鷹,雖能憑風翱翔,但始終隻是徘徊在神明的光芒之下…”


    “大老遠的就聽到你在說一些不著頭尾的話,怎麽,你看不慣那些高高在上的家夥?”行者走到早已等候多時的戴因身旁,意有所指地問道。


    “……我們快點進去吧。”戴因隻是冷冷的迴了一句,率先進入了廟宇。


    “俺怎麽總覺得這人…”八戒伸出豬蹄子,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


    “不用感覺,就是。”九頭隨口道,“那人估計被深淵折騰的厲害,魔怔了。”


    “看起來…他對於七神的態度…偏向於負麵。”行者招唿著八戒、九頭一起進入廟宇,道,“關於這個世界的曆史,俺倒是在圖書館裏看過一些,這個戴因…多半是坎瑞亞遺民吧…”


    “坎瑞亞?那個無神的國度?”九頭稍稍有些在意,“不依靠神明的力量隻憑渺小的人類自己建造的國度啊…那時候在我看來,他們的確很有一套。”


    “嗯,曆史記載,坎瑞亞過度染指深淵的力量,然後被七神聯合滅掉了。”行者沉思道,“或許這也是戴因對七神態度疏遠的原因?”


    “哦…那就怪不得了。”九頭恍然道。


    “哈~~~~~~早上好啊,旅行者!嗯?你們這是去哪裏啊?”塵歌壺突然從八戒麵前出現,睡眼惺忪的派蒙從壺裏出來,打了個哈欠,“怎麽都不叫我啊?”


    “看你吃得香,睡得正熟,俺老豬便也沒打擾你,非要一臉苦大仇深的說自己沒睡好,你才樂意嗎?”八戒調侃一般的挖苦道。


    “啊?嘿嘿嘿…你這個豬呆子對我真好~”派蒙露出白癡一般天真爛漫的笑容。


    行者瞥了九頭一眼,後者則是微微搖了搖頭。


    “你們怎麽走的這麽慢…還有,她是誰?”戴因在前方等的有些不耐煩,但對突然出現的派蒙,他表示有些驚訝。


    “戴因兄莫要見怪,這孩子是派蒙,算是俺們的向導,昨天晚上吃撐了,直到剛剛才醒。”行者解釋道。


    一襲黑衣的金發男人的目光在行者一行人身上一一掃過,冷淡的評價道,“你的旅伴…真多啊。”


    “多嗎?”行者看了眼八戒,又看了眼九頭,最後才看向派蒙,“不多吧,俺總覺得少一個人…”


    “……繼續往前吧。”戴因這樣道。


    眾人繼續深入,然而除了幾個見到行者便被嚇得動彈不得的深淵法師,便再不見其他的甚麽深淵生物。


    “又是你們幾個?”行者掂了掂手上的鐵棒,一臉壞笑,“看來還是打得輕了 。”


    “你別仗著你是公主殿下的血親,我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了!”一隻冰深淵法師捂著完好無損的胸口——上次行者就是把這裏給捅穿了——瑟瑟發抖道。


    戴因有些意外的看了行者一眼。


    “那也就是說…她還是不肯見我,對嗎?”行者冷著臉,拖著棍子,那鐵棍與地麵摩擦出火花,發出令人難受的尖銳聲音,那幾隻深淵法師見狀,渾身顫的厲害,甚至有一個口吐白沫,已經暈厥過去。


    縱使如此,它們也沒能逃過腦漿迸裂、血肉橫飛的悲慘厄運。


    戴因並未對此多說什麽,隻是道,“看來這裏並沒有什麽線索了我們該往奔狼領去了,根據我的調查,深淵教團出現過的另一個地點,可能就在那頭老狼的領土上,或許,我們可以在那裏找到深淵使徒。”


    “那頭老狼嗎?”行者反問道,“你跟他有仇?”


    “……沒有。”


    “那你挑戰過他?”


    “……我們還是快去奔狼領吧。”戴因冷冷道,轉身就往外走。


    “除了猴哥兒,俺老豬就沒見過這麽不識禮數的家夥!”八戒煩躁地扇了扇蒲扇耳。


    “好啦,師叔,別這麽大動肝火啊!”行者半蹲下來,拍了拍八戒的背,“他既然選擇接近我們,必然有求於我們,同樣的我們也可以通過他看清些什麽,不是嗎?”


    “哎…俺老豬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要麽什麽都不說,要麽一說話就讓人費解的謎語人,賢侄兒啊,俺就是怕他最後就像黎山老母一樣,把大家夥兒耍了個團團轉!”八戒對此憂心忡忡。


    “俗話說得好,吃一塹…再吃一塹嘛!”行者嬉笑道。


    “不應該是長一智嗎?”行者跳脫的發言令頭皮發麻的派蒙忍不住反駁道。


    “誒?難得你這個方向感笨蛋還能記得幾句成語俗句,摸摸頭哦~”行者伸出手在派蒙的頭上摸了摸。


    “嘿嘿嘿~旅行者你這樣誇我我會有些…等等,方向感笨蛋?才不是嘞!”派蒙氣的在空中跺腳,“我可是你們的向導啊,怎麽可能是方向感笨蛋啊喂!你又欺負我!”


    “哼哧…”八戒連忙捂住嘴。


    九頭的正臉雖然沒在笑,但他那藏起來的八個頭已經壓不住嘴角了。


    “嗯哼~走啦!”行者耍了個滾花,再次將鐵棒扛在肩上,領著眾人離開。


    “等等!旅行者!給我道歉啊喂!”派蒙喋喋不休的圍繞在行者耳旁。


    \/


    在奔狼領,行者一行見到了幾處刻蝕著難以辨別的咒文的燃燒火堆。


    依次熄滅這些火堆,出現了幾個深淵法師以及些許獸境獵犬,行者放了幾個分身,輕鬆的消滅的這些深淵魔物。


    在此起彼伏的狼嚎聲與時不時吹向戴因的低溫微風中,戴因嘟囔了一句“這老狼唯一值得稱讚的便是他的領地觀念”之後,便催促行者一行人離開了奔狼領。


    這一次他們來到了風龍廢墟。


    當行者一行人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一道巨大的黑影直接從這處廢墟最中心的高塔飛出,伴隨著那黑影掠過,一聲悲愴的龍吼反倒顯的那黑影太過狼狽。


    “嘖,至於嗎?”行者抱怨了一聲。


    “很tm至於。”某隻太久未曾出現過的鹹魚扭了扭身子,以隻有行者才能聽懂的語言吐槽道,“老朽的腰都差點被你砸壞了!”


    “那俺再給你買瓶魚油,你可不要再抱怨了。”


    鹹魚扭了扭身子,算是迴應。


    “你在跟誰說話?”戴因問道。


    “誰知道呢?”行者轉頭,看了看一直漂浮在自己身後的鹹魚,混淆視聽道,“也許是我瘋了。”


    聽從戴因的指示,行者一行分開,擺弄起遺跡內的機關。


    行者單獨一人麵對其中一個機關,在這旁邊有著不少的怪物棲息於此。


    忽的,行者感應到什麽,於是他掐個訣,使了個聚形散氣之術,留下個假身…


    \/


    “外來者,不屬於這個世界。”


    端坐於舊日被命名為“耕地機”的戰鬥機器的巨大機械手掌上的金發少女,冷冷的看著周圍的鳥語花香。


    她似乎迴想起當初在那輪赤月的籠罩下,自己在逐漸崩塌的輝煌宮殿之中拚命地奔跑。


    “既然這是一場旅行,那就一定會有終點。”


    耕地機弓著身子將手掌放在地上,頭戴白花的少女跳到地上,走向懸崖邊,向下看去。


    ——仿佛那個國家的毀滅就在眼前。


    “但在深淵淹沒神座之前,我與天理和平無存。”


    “唯有戰爭…”


    “陛下,將東風之龍轉化為戰爭兵器的計劃遇到了意外的阻礙…”一隻冰深淵法師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恭敬十足地報告道。


    “是風神?”少女低下頭,略微思索道,“為了那條龍,他要重新戴冠?”


    “不…那位神靈的介入…我們早已考慮過所有的可能性…”深淵法師低下身子,越發恭敬,“很遺憾,陛下,意料之外的阻礙,來自您的血親…”


    少女猛的抬起頭,腦中迴憶起與他的過往…


    盡管自己一直在躲著他,但…


    她終究還是跑到了懸崖邊,遠遠的看著…看著那道朝思暮想卻不得再見的身影。


    看著“他”活躍的身影,少女難得露出輕鬆的笑容,但一想到她的大業未半,少女強忍著見他一麵的衝動,轉過身來…


    然後,撞進了某人溫暖的胸膛。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


    “啊…哥…哥哥?”


    麵前的少年不似以往,原本長長的麻花辮早已解開,兩根如蟑螂須一般的金色呆毛在微風吹拂中屹立不倒,如瀑的金色長發則是垂落在肩膀,與那清秀的麵容一結合,竟是雌雄莫辨。


    他的衣裝一如既往,隻是原本應該裸露出來的精練的細腰,則是被一件虎皮裙所遮蓋。


    她以為,自己變了很多,變得冷血,變得堅定,無論有意無意。


    但她的哥哥最終一定會走完她所走過的路,然後,溫柔的喊出那聲“熒”。


    但她沒有想到,她的兄長,已經變得讓她覺得陌生。


    無論行頭,還是氣質,盡管麵容相似,但是——


    “呦!我的好妹妹…”他扛著鐵棍,雙手搭在棍上,露出野獸一般的笑,“你可真是令俺,想念的緊呐!”


    ——望著那雙閃金的瞳孔與火灼般通紅的眼白,她的腦中,隻剩下了空白。


    “哥…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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