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風格外寒涼,他站在甲板向大海看去,喃喃自語:“這裏真適合毀屍滅跡。”


    深夜的大海猶如深淵,黑暗且龐大,如果有人在此刻落入其中,必然會消失得悄無聲息。


    修聞下意識地摩挲右手中指的戒指,內心的不安稍稍緩解。


    身邊時不時有人路過,有些年輕人遠遠地站在甲板一端朝他投來視線,那些好奇和審視的目光都被修聞看在眼裏。


    很快就有俊男靚女端著酒杯過來跟他搭訕,他們大多都隻是好奇,沒什麽惡意,最多就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多說幾句話。


    豪門私生子爭家產的事情多了去了,但像修聞這樣的特殊情況倒是少見,他可是修家真正的長子,隻不過流落在外至今,沒享受過身份帶來的好處。最後他和薑宇齊誰能繼承家業呢?他們拭目以待。


    不管結果如何,跟倆人都打好關係總不會錯。


    修聞換上應酬的標準笑容跟他們聊了會兒,等這些年輕人離開後又有狡猾的老狐狸派人過來接近他,試圖探他的口風。這些人不像前麵的年輕人,話裏話外都有別的意思,有的人甚至連惡意都懶得隱藏。


    可修聞根本不關心家產的事情,無論他們說什麽他都打哈哈或者扯開話題圓了過去,舉杯,敬酒,祝身體健康,生意興隆。


    他每次都隻抿一小口酒,這樣不容易醉,可酒總有見底的時候。附近的服務生早就注意他很久了,還不等修聞晃動空酒杯,他就已經搶先一步到跟前,畢恭畢敬地為他換上一杯酒。


    修聞一愣,道了聲謝,獨自來到上一層甲板。他沒想在慈善晚會期間喝醉,就怕遇上什麽人把醉酒的自己扔進大海。


    那可就死得太冤枉了。


    他故意挑了個隱蔽的地方休息,沒想到那群老狐狸根本沒打算放過自己,依舊陸續有人來敬酒,弄得修聞有些無奈。他想過自己可能會引起別人注意,可沒想過會引起那麽多注意。


    “誒!老程,你別為難我大侄子,他喝太多了。”


    正當修聞發愁該怎麽脫身時,薑晟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隻見他掛著溫和的笑容,將他與“老程”隔了開來,阻擋了對麵遞出的酒杯。


    薑晟幹脆利落地舉杯一碰,微笑道:“我陪你喝?”


    “哎,薑老二,你這就沒意思了啊!”


    “怎麽?因為我沒阿聞年輕,又沒他俊,所以你不想跟我喝啊?”薑晟隨口打趣,自顧自地飲盡杯中酒,倒過來示意,“我喝完了。”


    修聞看他一眼。


    “你小子!”對方哈哈大笑,也跟著一飲而盡。薑晟跟他敷衍幾句,然後拍拍修聞肩膀低聲道:“這裏人太多了,往側麵走。”


    話音剛落,他便領著修聞來到相對安靜的地方。薑晟背靠欄杆,扯開領口歎息道:“這些老狐狸真麻煩,剛才那人你記得離他遠點,這老東西狡猾得很,估計想從你這兒套公司的信息。”


    他一副坦然的樣子,明顯看不慣這些人的做法。


    “好。”修聞雙手搭著欄杆,兩眼一轉,“晟叔,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周圍頓時安靜幾秒,幾乎隻剩海浪拍打遊輪的聲音。


    “宇齊打傷你了是不是?”薑晟垂下眼眸,似乎在想些什麽,“我前段日子不在,你爸……說宇齊打傷了你的眼睛,我想跟你道個歉,這事兒也怪我。”


    “嗯?”


    “怎麽說呢……因為你小時候失蹤,我哥和我嫂都以為你死了,他們生了宇齊後對他很嚴格,不準他做各種事情,就是怕他也出事。但我覺得宇齊可憐,就一直寵著這孩子,所以他的性格可能會有些……嬌縱。他打傷你,也有我的過錯,所以我想跟你道個歉。”


    修聞眉宇舒緩:“沒事,他不是故意打傷我的。”


    “你們是親兄弟,有事兒就直接說,不要藏在心裏。宇齊比較衝動,他如果傷害到你,你就跟你爸說,千萬別自己忍著,不然……”薑晟無奈,“我真怕那小子得寸進尺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來。”


    聞言,修聞忽地笑了笑:“謝謝晟叔,我知道了。”


    薑晟沉默一會兒,歎了口氣,道:“來的時候我沒看到他,你和他是不是還……”


    修聞故作深沉道:“吵架而已。”


    其實沒有吵架,最近薑宇齊老實得很。他來遊輪慈善晚會的事對方也知道,倆人確實沒有一塊兒上來。陸雲華說薑宇齊比他們更早到,隻是這會兒不知道他去哪裏做什麽了。


    薑晟沉默片刻,然後神色複雜道:“你恨他嗎?”


    修聞微挑眉宇,不言不語,沒讓他看出異樣。


    “他隻是有點敏感,其實人不壞。你知道的,他年紀還小,很多事都不懂,你比他聰明,如果你願意留在公司幫幫他,他以後一定會感激你。”


    這番話聽著沒多大問題,可修聞的耳朵卻被刺了幾下。


    哪兒哪兒都不順耳。


    他沒有流露內心的想法,隻把對方當做苦口婆心勸說兄弟和睦的長輩,順著這番話道:“我知道,可是他不想讓我留下來,前段日子我去實習,他反應很大。”


    見修聞麵露稍許不滿,薑晟一時間不好為薑宇齊多說些什麽好話,隻能用“他還不懂事”草草敷衍過去。


    “你眼睛怎麽樣了?”


    修聞麵露苦笑,摸了摸左眼道:“視力降得厲害,看不清東西了。”


    其實看得清,他胡說八道的。


    薑晟定神瞧了瞧他的左眼,眼皮上隱約留下了疤痕,可見其眼球受的傷有多重。


    “他之前也對你動過手嗎?”薑晟表情有些難看。


    “怎麽沒有?”修聞笑了笑,“我讀高中時他還找人綁架我要揍我呢!”


    薑晟停下手裏的動作,把酒杯隨意擱置在一旁,皺眉道:“那件事……我也知道。你們兩個……他……”他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歎了口氣,好半天才繼續,“或許你可以想開點,就當這是你迴家路上的障礙吧!有了這些過往,我哥和嫂子肯定會心疼你,等你畢業後直接進公司總部都沒什麽問……”


    “您真這麽覺得嗎?”修聞出聲打斷他的話,表情卻依舊恭敬從容,“比起我,爸媽更心疼薑宇齊不是嗎?如果薑宇齊依舊不待見我,非要讓他們在我和他之間做出選擇,他們一定會選擇薑宇齊。更何況,我認為這種借口安慰不了自己,我受到的傷害哪裏是幾句話就能輕飄飄揭過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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