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雙胞胎頂著一頭還在長長的白發,一邊拔著剛長出來的白胡子。


    “是你說安吉麗娜報名成功了的!”


    “笨蛋!”


    幾乎沒有人不在笑了。


    他們看見,連剛剛走進來的幾個布斯巴頓學生,都無法繼續保持那種優雅的走路姿態。


    笑得前仰後合。


    莉麗絲差點把手裏的熱可可撒了出去。


    她艱難地擦擦笑出來的眼淚:“多虧他們,我這下終於精神些了。”


    莉麗絲由衷希望,弗雷德和喬治能來得及從醫療翼逃出來,參加今晚的火焰杯擇選宴會。


    羅爾夫看見杯中晃晃悠悠的半杯可可,皺著眉頭就打算去接過來。


    哈利卻莫名快了一步——輕輕拿過了那個杯子。


    羅爾夫的手僵在半空,用一種很難形容的表情去看哈利。


    像是不能相信,竟然有人願意和他做一樣的事情。


    “家裏隻有一個孩子也不錯的。”羅爾夫複雜地看看他,又意識到哈利家的情況,趕緊改了口,“但你有我們,也算是有很多兄弟姐妹了。”


    羅爾夫說著說著,忽然覺得自己悟了。


    他用一種堅如磐石的眼神緊緊看著哈利,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


    哈利一個踉蹌,還是沒拿住那個杯子,飛出了一小滴熱可可。


    在地上留下了一個硬幣大小的咖啡色漬。


    “謝謝你了,羅爾夫。”


    哈利不知道他剛才的一瞬間裏,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或許思路發散、天馬行空,是斯卡曼德兄妹的特質吧。


    莉麗絲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麽——


    因為她終於忍不住,坐著睡著了。


    一顆棕色的小毛栗子晃晃悠悠地倒在一側。


    哈利簡直覺得自己應該是接出了經驗來了。


    他單手握緊了那個杯子——這次杯中的液體竟然隻微弱地晃動了一瞬。


    而另一隻手,又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顆小腦袋。


    掌心的熱意這次更加明顯了些。


    他低頭去看那張疲憊的側臉。


    又想到了在世界杯帳篷裏的那個午後,那張半舊的碎花沙發——以及那個現在想起來,還是清晰得不像話的夢。


    難道思維發散也會傳染嗎?


    羅爾夫隻是又一次張大了嘴巴,這下都不能用複雜來形容那個表情了:“你真的還好吧?哈利?”


    但好在大家都知道,坐著睡覺其實算得上一種酷刑。


    莉麗絲即使已經,連吃提神薄荷糖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沒能真的睡著多久。


    可是即使隻睡了五分鍾,也足夠讓哈利的手從指尖到胳膊都麻得滋滋啦啦了。


    “梅林的胡子!對不起——”


    莉麗絲是在清醒的瞬間,就發現了自己的脖頸被護得嚴嚴實實。


    而羅爾夫、赫敏和羅恩都已經離開了。


    “他們去找海格了。”哈利及時為她解了惑,卻沒說離開之時三個好友看他那個,既同情又不能理解的眼神。


    莉麗絲一聽,急切又內疚地抓過那隻開始泛白的手掌。


    像揉麵團一樣,揉搓著每一根修長的手指。


    “莉絲——”哈利齜牙咧嘴地忍受著發麻的手,被左右揉動的感覺。


    那可比單純的麻還要酸爽多了。


    但他憑空忍住了要阻止莉絲的話語。


    莉麗絲愧疚得厲害,急匆匆從口袋掏出一個小鐵盒。


    裏麵隻剩下零星幾顆薄荷糖了。


    她像是急著想證明點什麽,小臉嚴肅地一把全倒進了嘴裏,把哈利嚇了一跳。


    “這下我一定不會打瞌睡了!”


    那語氣和表情,比宣誓還要誠懇。


    一側的臉頰上,還留著一個微微發紅的印子。


    哈利感覺終於找到了指尖應有的觸覺。


    忍了又忍,終於做了一直想做的事——輕輕用拇指和食指掐住發紅的一小塊軟肉,卻不敢用力。


    隻是倏然綻開了一抹笑,指尖報複性地輕輕一捏:“這下打平啦。”


    莉麗絲覺得沒什麽不可以的!


    她快速地點頭,認可這種公平:“可以用力捏!”


    目光又是極誠摯了。


    哈利嘴角揚得更高了,兩隻手一起挾持住了莉絲的臉頰。


    莉麗絲這才忽然想起她坐在這裏的理由,口齒不清地問哈利:“這五分鍾裏有什麽人報名了嗎?”


    哈利鬆了手,這時倒是理所當然多了——邊用掌心替她揉了揉,邊開口道:“隻有羅恩關注了一晚上的那位布斯巴頓女生。”


    旋即又覺得好笑:“羅恩一定會抱怨的——他因為海格,錯過了和那個女生的見麵!”


    莉麗絲鬆了口氣。


    這才疑惑地發現:“剛才我們是不是把地板弄髒了?”


    可那塊地方現如今幹幹淨淨。


    “應該是誰路過的時候鞋底蹭掉了。”哈利說。


    “也有可能是勤勞的小精靈們,在我們沒發現的時候擦掉了。”


    莉麗絲歎氣:“所以赫敏做的事情,真好。”


    哈利點點頭。


    “但是羅恩——羅恩最近說話越來越離譜了。”莉麗絲為了朋友們操碎了心。


    哈利又點點頭。


    莉麗絲終於忘記了眼前是她的“五分鍾恩人”,擰起眉頭:“你怎麽隻知道點頭呢,哈利?我們應該好好想辦法,提醒一下羅恩才對。”


    哈利還是點點頭。


    莉麗絲終於放棄了。


    她覺得哈利也不一定理解赫敏的想法,隻是出於友情,不敢吭聲罷了。


    二人就坐在這裏大半天。


    哈利同樣不理解她守著這個杯子的原因,隻以為莉絲比平時更愛看熱鬧了。


    但是三強爭霸賽嘛——他自以為可以理解。


    於是自發地擔當起了後勤供應。


    午飯的時候手裏拿了滿滿當當的餡餅迴來。


    活像個剛剛滿載而歸的小獵人。


    “怎麽還是餡餅......”真正的廚房大總管莉絲微微不解,“難不成是哪位教授、或者貴賓喜歡這個嗎?”


    準確來說,她並沒有在朝誰發問。


    但是哈利又搖了搖頭。


    “你怎麽不說話呢?”莉麗絲覺得他怪裏怪氣的。


    於是哈利開口了:“你先吃吧,我總不能接著當‘一小時恩人’。”


    吃不飽暈倒,可比打五分鍾瞌睡離譜多了。


    “你總不會想到醫療翼,跟弗雷德和喬治作伴的,是不是?”


    莉麗絲莫名地盯了他一小會,幽幽開口:“哈利,你說話其實也挺離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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