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後來李博的表現讓祝夏知道,他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壞人。


    祝夏也想過,上輩子李博是不是也有苦衷?他怎麽會突然黑化,幫助靳以澤做出那種喪良心的事情?


    現在來看,李博和靳以澤之間的“合作”關係,肯定也是基於這種不平衡的、威逼利誘的關係。


    當祝夏一來到官方火種基地,當她剛開始跟李博重新聯係上的時候,她就已經跟李博計劃好一切。


    她跟李博說,如果有一天靳以澤來找他,不管提出什麽要求,都讓他答應並做到。


    這就叫將計就計。


    靳以澤以為是他以及嘶啞聲音拿捏住了李博,但是他不會想到,其實從最開始,他就已經掉進祝夏的陷阱裏麵。


    ……


    靳以澤處理好了李博的事情,整個人都美滋滋的。


    但李博隻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和小事,他又把目光放到梁靈玉的身上。


    梁靈玉現在的職位是副基地長,距離基地長隻有一步之遙。


    雖然基地長現在還很健康,沒有退位的意思,就算退位也不一定就是她這個副基地長上位,但是靳以澤很看不慣她。


    一來,靳以澤曾經給梁靈玉拋橄欖枝。


    他想讓梁靈玉站隊,想讓梁靈玉進入他的陣營,想讓梁靈玉為他辦事。


    可是他想得很好,梁靈玉根本就不鳥他。


    靳以澤以為,梁靈玉不是選擇他,就是選擇靳律。但是梁靈玉誰的陣營也沒選擇,她就是中立的。


    可中立也代表了一種選擇——


    她效忠於基地長,效忠於基地的民眾。


    二來,靳以澤知道梁靈玉和祝夏的關係很好。


    靳以澤真是搞不懂了,為什麽這麽多人都和祝夏有關係?祝夏到底有什麽魅力,究竟是怎麽讓這麽多厲害的人物都願意對她俯首稱臣?


    梁靈玉和祝夏有關係,祝夏又和靳律關係匪淺。


    換句話來說,就算梁靈玉目前是中立態度,沒有要幫助靳律的意思。


    但誰能保證未來在祝夏的撮合之下,梁靈玉不會改變她的想法?


    因此,不論出於什麽原因,靳以澤在有了嘶啞聲音這個勢力的幫助後,他第一個想扳倒的,就是梁靈玉。


    而嘶啞聲音背後的勢力並沒有讓他失望。


    在一次倉庫見麵後,嘶啞聲音給他帶來一份文件。這個文件的右下角,正是梁靈玉的親筆簽名。


    靳以澤用手機的光亮照明看清楚這是什麽東西後,疑惑問道:“這是什麽?”


    現在的靳以澤,在嘶啞聲音的麵前已經有了一點地位,他不用再處於純黑暗中。


    但他還是不能去看嘶啞聲音的臉。


    他連嘶啞聲音叫什麽都不配知道,也沒有任何代號。每次見麵,都是嘶啞聲音給他發消息,他才知道他們能約定在哪裏見麵。


    “這是梁靈玉親筆簽下的一個計劃。”嘶啞聲音說話緩慢,卻透著莫名的陰冷,甚至靳以澤還聽出一絲竊喜。


    嘶啞聲音繼續說道:“我們會讓這個計劃失敗,而且還會死人。死很多人。”


    人命在嘶啞聲音的嘴裏,仿佛就像是一撕就能撕開的紙張。不值得留戀,也不值得可憐,賤如草芥。


    靳以澤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這樣我們就可以讓梁靈玉丟掉副基地長的位置!”


    嘶啞聲音沉默幾秒,似乎是被靳以澤的話給無語到了,半晌才說:“不是丟掉位置,而是讓她死。”


    接下來,嘶啞聲音沒有再給靳以澤說話的機會,直接兀自將接下來的計劃都給他說了一遍。


    靳以澤以前是壞,但他是蠢壞蠢壞的。


    他的那些計謀,在嘶啞聲音背後勢力下,簡直就像是幼兒園的小遊戲。


    所以當嘶啞聲音一步步說出他們的計劃,靳以澤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震驚,滿臉都寫著“居然還能這麽玩”。


    “聽清楚了嗎?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再問我。”嘶啞聲音就像是帶幼兒園小孩的老師,非常耐心。


    “沒有,都明白了!”靳以澤躍躍欲試,“那我去了!”


    嘶啞聲音背後的勢力速度很快。


    不出三天,梁靈玉親筆簽名的這個計劃,就死了將近百人。


    百餘條性命都葬送在梁靈玉簽字的計劃裏,所以後果都需要梁靈玉來承擔。


    每日例會上,基地長臉色難看,將文件摔在梁靈玉的麵前。


    現在電力缺乏,在非必要的時候,就連官方大樓裏也沒有開燈。會議室裏麵隻有蠟燭的微弱光線,而且隻有一前一後兩根。


    可謂是非常節儉了。


    但即便是在這樣微弱的差勁光線下,梁靈玉的臉色也是肉眼可見的慘白。


    她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把話說了出來,“雖然這文件是我簽的字,但是當初下麵的人都跟我說絕對沒問題。


    “我去現場勘測過,各類情況也沒問題。現在大麵積坍塌,肯定是人為,一定是有——”


    “副基地長,你這是在找人給你背鍋嗎?”梁靈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靳以澤給打斷。


    靳以澤自然也在每日例會上,他站起來,對著眾人說:“既然你是這個計劃的最高決策人,那不管底下人出現什麽問題,你都應該在計劃正式運行之前,查出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險。


    “現在不是死了十個人,而是一百多個人!就算這後果由你梁靈玉一個人承擔,但你一個人的命,還能換得迴這一百多條性命嗎?


    “都到什麽時候了,你居然還在想著讓誰來給你背黑鍋?梁靈玉,你還要不要臉了?”


    梁靈玉本來就內心掙紮,受到良心的譴責


    她萬萬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個決定,竟然能讓這麽多人喪命。


    這些人不是死在天災,也不是死在危機,而是死在她親筆簽下的計劃裏。


    “我知道了。”梁靈玉不再掙紮,也不再試圖找出事情的真相,“我會主動辭職。我也隻有一條人命,如果需要用我的命給民眾一個交代,我願意。”


    基地長狠狠皺眉。


    梁靈玉是個得力的好助手,這一點在過去的時間裏得到驗證。


    而且梁靈玉誰的陣營都不站,她是罕見的中立派,隻忠於他,隻忠於民眾,這一點他也很清楚。


    但是眼下百餘條人命,也必須要給民眾一個交代。


    在沉默幾分鍾後,基地長終於忍痛做出一個決定。


    “革職梁靈玉副基地長的職位,立刻扣押在監牢裏。等我們這邊的流程走完了以後,再給出具體的處罰方案。”


    基地長的話就是審判,梁靈玉雙眼一閉,渾身脫力靠在椅背上。


    有軍人進來把她帶走的時候,她的目光無意識地在會議室裏掃了一圈。


    然而正是這麽一掃,她看見靳以澤嘴角沒來得及收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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