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原以為淩烈皇媽媽不願意醒來的原因,是不知道淩烈皇在這裏。


    但是當她說完這句代表淩烈皇存在的話後,淩烈皇媽媽依舊毫無動靜。


    祝夏這才明白,淩烈皇媽媽誰也不想見。


    淩烈皇對此毫不知情,他就一直盯著女人看,像是要把他這麽多年沒見過的樣子全部補迴來。


    而淩雄則被他拋在一邊,連一眼都沒有再看過。


    不過就算淩烈皇去關注淩雄,按照淩雄受的致命傷也沒救了。


    淩雄也就是撐著一口氣才沒死,隻要淩烈皇媽媽能睜開眼,他能立刻咽氣。


    氣氛僵持,一晃眼就過去兩個小時。


    祝夏已經在角落裏睡了一覺,睡前淩烈皇什麽姿勢,醒來後他依舊是這個姿勢。


    他仿佛已經不是人,而是成了一塊望媽石。


    再看淩雄,雖然眼睛還睜著,但是瞳孔已經擴散,不知道什麽時候死的。


    祝夏看了看依舊不願意醒來的淩烈皇媽媽,開口道:“淩烈皇,你爸死了。”


    聽到這話,淩烈皇的狀態終於有所改變。


    在他迴頭看向淩雄的時候,祝夏也看見女人眼皮子抖了抖。


    但是淩烈皇很快就收迴視線,他沒有要給淩雄收屍的意思。


    他又轉頭看迴他的媽媽。


    祝夏說:“我餓了,你去找點東西來吃。就算我們不吃,等會兒你媽媽醒過來,她也要吃。”


    雙重理由的加持下,淩烈皇站起身,腳步僵硬往外走去。


    而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後,祝夏來到淩烈皇媽媽麵前,低聲說:“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現在淩雄已死,淩烈皇去找食物,你還要在繼續裝下去嗎?”


    話音落下,女人緩緩睜開眼睛。


    她的眼睛很漂亮,但是裏麵沒有一點生氣,灰撲撲的。


    她就像是靈魂被束縛在這個軀殼裏,祝夏看不出她有一絲想要活下去的念頭。


    果然,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求求你,殺了我。”


    “我不可能殺你。”祝夏說,“你是淩烈皇的生母,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你對他有多重要。”


    女人眼淚瞬間湧出,但她不是為了淩烈皇,而是為了自己。


    “如果我有選擇,我根本不想生他出來,我更不想成為誰的母親。”女人的聲音從盔甲內傳來,悶悶的。


    她看一眼盔甲,滿眼都寫著嫌惡。


    她充滿希冀看著祝夏,“你可以幫我脫掉這個嗎?”


    這不是什麽難事,祝夏照做。


    盔甲下的女人身軀非常小巧嬌嫩,正如祝夏所觀察的那樣,光從外表來看,根本看不出她是個將近五十歲的人。


    “能放遠點嗎?我不想看見它。”女人閉了閉眼。


    祝夏提起盔甲,將它扔到女人目光不可及的地方。


    雖然她什麽都沒問,但是她已經從女人的態度中看出來,女人對淩雄非常厭惡。


    完美沒有夫妻之間的愛戀和情分。


    因為厭惡淩雄,所以連帶著厭惡自己的親生兒子淩烈皇,是非常合理的解釋。


    “在他身邊的每一天,對於我來說都是噩夢。”女人流著淚開口,“我有一個青梅竹馬,我一直暗戀他。


    “我想著等我成年以後就跟他告白,我們會有在一起的機會。


    “可是我還沒等到那天,我就遇到了淩雄。我根本不喜歡他,但是他說他對我一見鍾情,他想和我在一起。


    “既然他想,我的反抗又有什麽用?軟的不行,他就來硬的。


    “他家祖上是國外的,從上輩就開始幹灰色生意和不合法的勾當,他們那邊人很多,勢力也很大,我們家沒有任何辦法抵擋。


    “就這樣,我被他搶走了。


    “我反抗過,可是除了迎來他更加嚴厲的看管以外,沒有其他好處。


    “我們也不是一直都那麽針鋒相對,期間有過一些好日子。他對我確實很好,隻要我不想離開,他就能給我一切想要的。


    “我也認命了,在心裏想,說不定真能和他試一試呢?


    “但是我沒想到,在我決定跟他好好相處的時候,他表麵上對我承諾,會對我家人和青梅竹馬好,背地裏卻把他們都折磨死了!


    “我知道後,也想跟著他們一起死!


    “他哭著抱住我,控製我,他說他嫉妒我的家人和青梅竹馬,他是太愛我了,不想讓我再產生離開他的想法才會那麽做。


    “嗬,可笑嗎?因為他所謂沒有安全感,他就能把我的親人和朋友都殺了,讓世界上隻有我一個人。”


    女人的表情痛苦,她陷入那段悲痛的迴憶中無法自拔。


    “我一直都在吃避孕藥,但我還是懷上了孩子。雖然他一直都看著我,可他總有疏漏的時候。


    “那時我就拚命捶打我的肚子,拚命跳,我不想要擁有他血脈的孩子。


    “可是這個孩子的生命力實在是太頑強了,不管我怎麽做,他都活在我的肚子裏,我隻能迫不得已把他生下來。


    “可就在生下他以後,我第一次犯心髒病。


    “那時候我躺在病床上睜不開眼,雖然身上很痛,也很害怕,但是我很高興。


    “我高興我終於可以擺脫他的魔爪,我終於可以去地下和我的親人、青梅竹馬相見了。


    “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那麽瘋狂。他綁來頂級科學家、醫學家,隻為幫我研究出那些儀器。


    “他還利用孩子——我第一個換上的心髒,就來自孩子的胸膛。


    “雖然我沒有出現排異情況,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心髒就會莫名衰竭。我每次都以為我終於能死,可每次都會有合適的心髒裝進我的身體,”


    聽到這裏,饒是再見多識廣的祝夏,也不由得驚住。


    她想到最初見到淩烈皇時,他就說他有心髒病,總是換心髒。


    但是聽淩烈皇媽媽這麽說,既然淩烈皇在她肚子裏生命力就那麽頑強,必然不可能是先天性心髒病。


    也就是說,淩烈皇的身體其實很健康。


    他被淩雄騙了這麽多年有心髒病,事實上,他是作為一個心髒適配器。


    他為自己的母親檢驗心髒是否過關,是否能移植到母親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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