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上帝的選民竟然要和我們做朋友?”


    “我看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1857年10月初,鵬城街頭議論紛紛。


    麥力哥國務卿馬西主動訪問達科達,旨在解決兩國貿易間存在的問題,希望達科達繼續購買麥力哥的農產品。


    達科達外長李約翰很快接見了馬西,雙方進行了坦誠又尷尬的談判。


    李約翰說道:“馬西先生,我現在正式通知你,達科達在去年年底已經履行完畢和麥力哥南方奴隸主最後一筆棉花交易,我們之間的合作結束了。”


    馬西表示不解:“外長先生,咱們麥力哥的棉花是世界上最好的棉花啊?雪白雪白的。”


    李約翰冷冷道:“但是你們的心是世界上最肮髒的。你們讓奴隸種棉花,不讓奴隸休息,不給奴隸工錢,上帝已經看不下去了。”


    馬西答道:“約翰先生,那是南方奴隸主幹的事兒。我們還可以在其他領域合作,比如醫藥、電力、鐵路……”


    短短四年,時過勢移,曾經和李約翰在沃興頓談判中的老對手、牛逼哄哄的麥力哥國務卿現在姿態低了許多。


    李約翰很快粗暴地打斷了馬西的話:


    “馬西先生,別在這裏叨叨了。我隻是鄭重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我沒有時間和你多廢話。”


    “你應該清楚,奴隸製度是全世界人類文明的公敵,奴隸貿易是人類最邪惡、最肮髒的交易,在麥力哥廢除奴隸製之前,達科達政府禁止本國所有公民和公司與麥力哥進行貿易。”


    馬西沒想到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對方的外長咄咄逼人,迅速站在道德的天花板上判了麥力哥死刑,他還不好反駁。


    奴隸製是麥力哥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惡,叫胎毒,就連它毆洲不負責任的老爸也罵它。


    這次談判後,達科達政府很快向全世界重申了對奴隸製度和奴隸貿易不共戴天的立場,迅速在國際上引起共鳴——這才是文明國家的道德標杆。


    達科達也在麥力哥日益緊張的南北雙方之間又拱了一把火。


    第二天,馬西又請求和達科達政府總理李傑進行了談判。


    這一次,他主動拋出了橄欖枝:“總理先生,我們麥力哥政府願意和貴國建交,隻要你們停止鼓動印第安人造反?”


    李傑笑問:“你有證據嗎?”


    馬西答道:“他們使用的都是你們生產的柯爾特步槍和手槍。”


    李傑雙手一攤:“這不能說明什麽!印第安人騎的還是你們送的戰馬哩。再說,你們現在造的也有柯爾特槍。”


    李傑說的是另一個讓對方尷尬的事實。北美土著人並沒有馬匹,他們所有的馬匹都是在和白人戰鬥中繳獲的。


    馬西不想和對方胡攪蠻纏,提醒道:“總理先生,你們真的沒有必要幹涉我們的內政。”


    李傑答道:“我對你們的內政毫無興趣,就像看到路邊一頭驢子和大象在交配一樣。我隻記得,麥洲是原住民的麥洲。”


    馬西又問道:“那你為什麽反對奴隸製呢?”


    李傑答道:“因為這才是上帝的旨意,隻有畜牲的國度才允許存在奴隸製。你們是畜牲嗎?”


    麵對李傑的羞辱,馬西也強硬起來:“好吧,你要是這麽說,咱們就沒得談了。我們承認你們陸軍的強大,但是海洋是我們的。”


    李傑也露出了海盜嘴臉:“行,我剛好買了一杆秤,原本是準備稱王八的,也可以稱一下你們的份量。告訴你們的總統,準備好一億麥元的賠款,否則我們達科達會自己來取的……”


    李傑現在格外霸氣,因為他格外有底氣。


    河東河西完全不需要三十年,三年就夠了。已經緩過勁來的達科達絕對不會慣著麥力哥人。


    就在前不久,徐壽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已經進一步改進了鎳鋼配方,可以讓克虜伯大炮的強度提高40%以上,這是一個完全可以承受無煙火藥巨大衝擊和腐蝕力的強度。


    李傑當時就想,如果將這種新型鋼材應用到軍艦上呢?


    馬西灰最終一無所獲,溜溜地離開了鵬城。


    李傑像小孩一樣屁顛屁顛迴到薩頓莊園,嘴上還哼著首小曲:“今兒個真高興,今兒個真高興……”


    曾經和他八字不合的梅絲德小姐剛剛輔導完兩個小孩的功課。此時正若有期待地在莊園門口,不由很有興致問了起來。


    “總理先生,什麽事讓你這麽高興?”


    “我把麥力哥特使給罵迴去了。”


    “罵個人就能讓你這麽高興?我去找一打人來讓你罵,用十種語言罵。”


    “我還威脅他了。”


    “那吐沫星子能賠償我們的損失嗎?”


    “我說了,如果不賠償我們1億麥元,我會派艦隊將他們的沿海也炸亂。”


    “傑克,你真是個偉大的強盜。我為當初的話向你道歉。”


    聽說李傑要報複麥力哥,梅絲德非常激動,一邊道歉,一邊熱情地伸出了雙手,做出一個準備擁抱的動作。


    李傑看了看比自己好像還高那麽一點點的昔班尼女郎,碧玉炅炅雙目瞳,黃金拳拳兩鬢紅,別有一種西洋的美,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但是……


    梅絲德見對方沒有迴應,繼續坦誠道:“傑克,我當時不該罵你是懦夫。”


    李傑禮貌地迴答:“你太客氣了。沒有你和所有達科達人的痛罵,我們就沒有負重前行的動力。”


    梅絲德又說道:“傑克,我現在體會到了,什麽叫實力,什麽叫底氣。當你沒有實力的時候,你說什麽都沒有人聽。當你有實力的時候,你不需要說什麽。”


    眼前的梅絲德明顯對李傑動情了,眉目一收一張,嘴角一抽一動,楚楚動人。


    李傑咽了一下心中的口水,象征性客套了一句:“謝謝理解。嗬——”


    他雖然感動了片刻,最終還是打了個嗬欠,裝作困了的樣子,繼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梅絲德氣得雙腳一跺,在後麵不依不饒道:“傑克,你還是一個懦夫!心裏有話也不敢對人說。”


    李傑隻顧往前走,冷冷拋下一句話:“小姐,我有義務需要向你說什麽嗎?”


    梅絲德答道:“傑克,你給我站住。我尊重你對紅雨夫人的感情。但是她已經安息了,難道你想讓我們把遺憾都帶到上帝那裏懺悔嗎?”


    李傑不由一愣:“這……”


    趁對方發呆的時候,梅絲德迅速從後麵追了上來:“算了,我的懦夫海盜,我的懦夫總統,我的懦夫總理,還是我來吧。”


    梅絲德是個典型的昔班尼女郎,性格潑辣,敢愛敢恨,抱著李傑的小腦袋就吧唧了一口。


    這幾年來,看著達科達重新興盛起來,她開始相信李傑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這幾年來,她以教李傑兩個小孩昔班尼語和輔助他處理昔班尼移民事務為由,一直賴在薩頓莊園和總理府,成了李傑的家庭老師和私人秘書。


    這幾年的朝夕相處,她已經慢慢走進了李傑的生活,也走進了這個外表狂放、感情內斂的東方男人的精神世界。


    讓她略感失望的是,這個曾經攪動北麥風雲,也曾讓他父親重新出山的牛逼人物,在感情上還是那麽謹慎,謹慎得有些懦弱。


    “嗯那——”


    梅絲德很快有些後悔了,李傑一向善於被動搶劫的傳言是真的,感情世界也是如此。


    李傑突然反過來親吻她,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個瘋狂得讓人癡迷的海盜!


    隨後她又慶幸起來,幸虧自己彌補了對方的懦弱。用華人的話來說,女追男,真是隔層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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