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是李傑邀請原住民首領參觀的最後一站。


    12月1日,蘇族各個部落首領參觀完李傑的領地之後,就打算從鵬城穿過東邊的內華達山也就是雪華山小道,然後直接迴到北方各自部落的棲息地。


    李傑這次送給對方30輛大車拉的糧食和100頭從昔班尼人那裏繳獲的健牛。


    這些牛原本是用來補償被麥西哥兵破壞的希望村和幸福村村民的,現在卻被李傑拿來做統戰工作了。


    至於村民們的工作,李傑後麵還得慢慢去做,大不了免去他們來這裏的路費。


    李傑帶領一個排的民兵一直走了400裏,護送蘇族人向東翻越了白雪皚皚的內華達山,在華人嘴裏,現在叫雪華山。


    李傑的禮數越周到,紅山心裏越是沒有底,一路上並沒有多少話和李傑交流。


    他實在被白人殺怕了,也騙怕了。


    土著人現在也總結了一條,白人靠得住,野牛能上樹。


    那個對李傑的演講稿倒背如流的小夥子喜歡說話,像個話癆,一路上嘰嘰喳喳地和李傑說個不停,好多東西說了好幾遍,也有好多東西和李傑從書本上了解得的不大一樣。


    隨著這小夥子越說越興奮,小胸脯一起一伏,很快在李傑這一雙海盜眼睛下出賣了“他”的真實身份:原來這是個印第安版本的花木蘭。


    李傑也覺得十分有趣,沒有當眾戳破,隻是耐心地向“他”介紹了自己對聯合原住民成立達科達合眾國的一些具體想法,比如先種種地,填飽肚子,再做做小生意,讓自己的海盜兄弟們老有所依,老有所居,老有所醫……


    隨便一個後世的小想法,就能把對麵的紅雨侃得暈暈乎乎,慢慢成了他的小迷“弟”。


    “嗚嗚……”


    內華達山山路自西向東,在高山峽穀中盤旋上升,有兩百來裏。隨著海拔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冷,寒風如刀,刀刀割麵。


    積雪也越來越厚,紅雨漸漸感到有些體力不支,時而靠在李傑身上借點力,時而又好像意識到什麽不對,閃了迴去。


    在翻過一個山口時,一陣狂風突然刮來,刮走了紅雨頭上用來裝飾的幾根鳥毛,也差點將本是女兒身的紅雨刮到山穀下去了。


    幸虧李傑身手敏捷,及時伸出左手,將紅雨的腰給勾住了。


    雖說外麵很冷,他依然能隔著皮衣感受到她腰肢傳遞過來的柔軟與溫度,也證明了他最初的判斷:這真是一個印第安版本的花木蘭。


    他隻是稍稍凝視了她凍得發紅的臉龐,盡管和男人一樣,塗有幾道體現美感和力量的紅白相間的條紋,仍然掩蓋不住因為寒冷顯得格外清晰的血管,也格外讓人心生愛憐。


    李傑極其自然地鬆開右手,然後脫去外衣,解下自己的一條海獺皮做的馬甲,遞了過去。


    紅雨卻是有些癡迷地凝視對方許久,才將這馬甲穿在了身上,一種說不出的溫暖迅速傳遍全身。


    她應該還不到二十歲,正是一個容易犯花癡的年齡。在狂風刮來的一刹那間,李傑敏捷的身手不僅勾住了她的身子,也勾住了她的魂……


    頂著凜冽的寒風,大家很快走到一個大湖旁邊,準備分手作別。這是原住民口中的浩然湖,也是雪華山的東端。


    紅山究竟是放心不下。


    他惴惴不安又小心翼翼地地探起了李傑的底:“傑克,我也能像別人這樣叫你可以嗎?”


    李傑還是很淡定:“當然可以。”


    紅山請求道:“請把你的野心控製在東邊的鹽湖附近,好嗎?”


    李傑笑道:“紅山酋長,你太高看我了,我能守住東邊的雪山就不錯了。”


    紅山說道:“不,你的演講已經證明了你的野心。你的能力已經證明了,你既然能今年翻過西邊的山脈,明年就會翻過東邊的落基山,沒有你征服不了的山脈。”


    李傑繼續笑道:“可是你現在不就在想試圖征服我嗎?”


    是的,李傑的自信、能力與野心讓紅山感到不安。


    過了半天,紅山又卑微地說道:“算我白說了,傑克,你會成功的。我有一個請求,萬一哪一天,你像那個偽君子沃興頓一樣,成了萬人之上的大統領,看在咱們曾經是朋友的份上,千萬不要對我們族人趕盡殺絕,給我們族人一個棲息之地好嗎?”


    李傑笑道:“紅山酋長,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可以住十萬人的家園。我打算在浩然湖的東邊建一個蘇州城,以你們蘇族人為主,我保證,裏麵的其他人種永遠不得超過兩成。”


    麵對紅山的擔憂,李傑很快作出了承諾,這也是他剛才和紅雨談到的聯合建國的內容之一。


    他不僅僅是同情原住民,他也需要原住民。


    這不僅是心血來潮,而是抱團取暖的理智需求。


    盡管李傑的演講令人心潮澎湃,但是剛剛踏上這片土地,他的地盤還很渺小。


    作為一個後世人,他很懂得,好東西要學會與人分享,而不是吃獨食,否則沒有人願意和你玩。


    也許這是他從後世帶來最大的一筆財富。


    開掛的武器並不重要,開掛的思維才重要,開放的格局才重要。


    麵對李傑的承諾,紅山也顯得很坦誠,又說了些心裏話。


    “那好,傑克,我再和你作一個交易,鹽湖西南有一個露天銅礦,想必你很感興趣。”


    “那裏離這裏有兩千裏遠,中間還要穿越好多你管不著的部落,包括野蠻的科帕奇人。”


    “我去和他們的首領談判,能夠確保讓他們不去騷擾你們的采礦活動,隻是你們需要給他們提供一些糧食。”


    “那我也可以告訴你,未來的蘇州旁邊有個銀礦。”


    “天啦,你是不是早知道湖城也有銅礦?”


    “我還知道那裏有煤礦。”


    “……”


    李傑也很坦誠,坦誠得有些囂張。他對附近的地理知識都來自後世的一知半解。


    但是對眼前的原住民來說,這種一知半解無異是一種認知上的降維打擊。


    原住民都覺得李傑不是人,是長著一雙透視眼的妖怪,知道地下所有的東西。


    紅山徹底無語了,他很愛他的族人,也很想堅守原住民的最後家園和生活方式,但是麵對眼前妖怪一樣的李傑,他感到渾身無力。


    他好幾次甚至想抽出身上的小刀,趁李傑不注意,給他來一下子,永絕後患,都被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兒給阻止了。


    紅雨說道:“父親,算了吧。你不是傑克的對手,他可是親手消滅了螺絲堡所有的螺絲人和侵犯金山的昔班尼人。”


    紅山氣鼓鼓道:“打仗我不如他,難道暗殺也不如他?”


    紅雨提醒道:“我聽他們的戰士說了,他們的大頭領最喜歡被打劫了。凡是打劫他的人不是家破人亡,就是成為他的奴隸。黃金堡的螺絲人,在金山采礦的麥西哥人,薩頓大農場主……”


    紅山認真瞅了瞅女兒,見她的臉龐有些別樣的紅,於是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紅雨馬上惆悵起來:“那又如何?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不會看上我的。”


    紅山此時卻興奮起來,又充滿了信心:“女兒,相信我,你很優秀,是他們華人傳說中的花木蘭。隻要你和他結婚,我們的族人就多一份保障。”


    紅雨解釋道:“可是他是華人,我不會和華人結婚的。”


    紅山馬勸道:“不結婚也沒關係,隻要和他先生個孩子,那也是咱們蘇族人的,說不定以後還是這個國家的大統領……”


    紅山早就想通過部落聯姻方式搞定李傑的,隻是這個女兒太好強了,要親自考察一番後才表態。


    他隻好帶著女扮男裝的女兒來了一趟勝利堡,親自考察。


    現在終於了解到了女兒的真實心思,紅山不禁浮想聯翩,滿懷希望和期待,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好像又看到了希望,最後還是滿臉燦爛地和李傑揮手告別。


    李傑被這個情緒變化無常的紅山搞得一頭霧水,在風中淩亂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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