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刀,削去了白日的喧囂,卻將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留在李誌的心頭。他站在屋簷下,目送柳小蝶消失在黑暗中,腦海裏浮現出她最後說的那句話——“不要試圖靠近我,否則,你會後悔的。”


    這是威脅,還是一種警告?


    “李兄,你還站在那兒發什麽呆?”王書一的聲音從屋裏傳來,“都大半夜了,不睡覺還等誰啊?”


    李誌迴過神,拍了拍額頭:“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走進屋裏,把門關好。王書一正趴在桌子旁,擺弄著那顆柳小蝶留下的密報珠。


    “李兄,你說這玩意兒,錦衣衛怎麽用來監視咱們的?也沒看到什麽機關呀。”王書一好奇地用指尖戳了戳那珠子。


    “別亂碰!”李誌趕忙上前阻止,“你又不懂這些東西,萬一它還能傳迴信號怎麽辦?”


    王書一被嚇得縮了縮手,滿臉不甘心:“這東西也太邪門了。錦衣衛的手段,真是越來越像妖怪了。”


    李誌沒再理會他,而是將密報珠小心地用布包好,藏進了箱子裏。他心裏清楚,柳小蝶說錦衣衛已經盯上他們,這絕不是危言聳聽。要想繼續他們的計劃,就必須更小心。


    第二天一早,李誌剛推開院門,就看到縣令張大人的隨從站在門口,滿臉堆笑:“李先生,縣令大人讓我來催問投石器的進度。他說,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李誌皺了皺眉,語氣平靜地說道:“隨從兄請轉告縣令大人,投石器的改良正在緊張進行中,不會耽誤期限。”


    隨從連連點頭,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昨晚周青的人去縣衙鬧事,揚言若是大人插手他們的生意,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大人很是擔憂,不知李先生有什麽辦法?”


    李誌聞言心頭一沉。他知道,周青這番威脅絕非空談。錦衣衛的介入,意味著事情已經從地方糾紛升級到了朝廷權力的鬥爭。


    “我會盡快完成投石器設計,同時查明周青的底細。隨從兄,請告訴縣令大人,讓他再忍耐幾日。”李誌說道,目送隨從離去後,轉身迴到院裏。


    王書一正蹲在地上,用木料雕刻著投石器的小型模型。他看到李誌進來,趕忙抬起頭:“怎麽了?是不是又有麻煩?”


    李誌點了點頭,將縣令的話轉述了一遍。王書一歎了口氣:“咱們這是被夾在縣令和周青中間,兩頭都不是人呐!”


    “別抱怨了。”李誌揮了揮手,“王兄,咱們得加快進度了。”


    兩人埋頭苦幹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投石器的模型終於雛形初現。李誌正準備收工,忽然聽到院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警覺地抬起頭,伸手示意王書一安靜下來。


    “誰?”李誌問道,目光盯著門口。


    “是我。”一個略帶焦急的女聲響起,隨即院門被推開,柳小蝶走了進來,臉色蒼白,手臂上還有一道明顯的血痕。


    “柳姑娘?”李誌皺眉,“你受傷了?”


    柳小蝶沒有迴答,而是快步走到他麵前:“快!收拾東西,跟我走!”


    “走?”王書一愣住了,“走去哪兒?”


    “別問那麽多,錦衣衛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如果你們不想死,就趕緊離開!”柳小蝶厲聲說道,顯然沒有耐心解釋太多。


    李誌看著她的臉,發現她的表情比以往更冷峻,甚至帶著一絲痛苦。他沒有多問,而是立即行動起來,將最重要的設計圖和工具裝進布袋中。


    王書一還想抱怨幾句,卻被李誌一個眼神喝止:“少廢話,命要緊!”


    三人匆匆離開了院子,借著夜色一路向城外跑去。柳小蝶似乎對周圍的地形極為熟悉,每次都能找到隱秘的小路避開巡邏的士兵。


    “柳姑娘,你怎麽知道錦衣衛會來抓我們?”李誌一邊跑一邊問道。


    “因為他們原本是來抓我的。”柳小蝶冷冷地說道,“我泄露了密報珠的事,被他們發現了。為了掩蓋行蹤,他們一定會順藤摸瓜,把你們也抓走。”


    “你為什麽泄露密報珠的事?”李誌皺眉,“你明知道這樣會暴露自己。”


    柳小蝶沒有迴答,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我有我的理由。總之,別再問了!”


    王書一一邊喘氣一邊嘀咕:“這到底是救命還是害命啊,怎麽搞得咱們像通緝犯一樣……”


    半個時辰後,三人終於來到了一片密林深處。柳小蝶停下腳步,靠在一棵大樹旁,捂著受傷的手臂輕輕喘息。


    李誌走過去,從布袋中翻出一塊幹淨的布條,遞給她:“先包紮一下吧。”


    柳小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接過布條,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


    “接下來怎麽辦?”李誌問道,“我們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裏。”


    柳小蝶沉默片刻,低聲說道:“我有個朋友在城外的山莊,那是個安全的地方。今晚我們先在那裏暫住,等我想出辦法,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山莊?”王書一聽得一頭霧水,“柳姑娘,你連朋友都有,怎麽還總說自己不靠別人呢?”


    柳小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別把朋友想得那麽簡單。”


    李誌看了看她,忍不住問道:“柳姑娘,你到底是怎麽陷入這場鬥爭的?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們,也許我們能幫你。”


    柳小蝶的表情頓時變得冷漠:“你幫不了我,也不需要知道我的過去。記住,你們隻是我的臨時盟友,別妄圖靠近我。”


    “又是這句話……”李誌苦笑著搖了搖頭,“柳姑娘,你心裏到底有多大的秘密,才會把所有人都拒之千裏之外?”


    柳小蝶沒有迴答,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月光灑在密林間,三人的身影逐漸融入夜色中。李誌看著前方冷豔卻孤獨的柳小蝶,心中卻多了一絲不舍和疑惑。


    “她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又隱藏了什麽真相?”李誌暗自思忖。


    盡管柳小蝶一再警告他不要靠近,但李誌心裏清楚,這個謎一般的女子,已經深深吸引了他。而他不知道的是,未來的路上,他們的命運將更加緊密地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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