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們無關。”沈明棠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她的目光在那處停留一秒,便快速收迴。


    沈行軒今天剛剛跟她說過他們這一帶區域不是很太平。


    或許和這會兒的是同一波勢力吧。


    “那我們離那兒遠一點吧。”見沈明棠這麽說,鬆蘿也不再好奇。


    她往旁邊走了一會兒,鼻尖聳動了一下。


    眼睛一亮:“棠棠,下麵有好吃的!”


    沈明棠往下一看,果然有個賣糖葫蘆的小攤。


    老板是個約莫六十歲的老奶奶,似乎是生意不好,攤位上還剩下不少沒賣出去的糖葫蘆。


    她正騎著三輪車“吱吱呀呀”地在巷子裏駛過。


    沈明棠甚至都沒來得及攔鬆蘿一下,鬆蘿就飛簷走壁地一頓操作,然後從天而降,落在了老板身後。


    沈明棠揉揉眉心,


    這一幕要是讓那老奶奶看到了那還得了?


    她快速跟上去。


    老奶奶一邊哼著歌一邊騎著三輪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可能是年紀大了有些耳背,鬆蘿喊了三兩聲她都沒聽見。


    還是鬆蘿跑得近了一些,大聲又喊了一遍,老奶奶才停下車。


    “小姑娘,這大晚上的怎麽在巷子裏亂逛啊?多危險,早點迴去吧,注意安全。”


    鬆蘿嘻嘻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森然白牙:“奶奶,你也要注意安全。”


    老奶奶不知道這兩人的身份,看著兩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隻當她是在客套:


    “對了,小姑娘,你叫我是……?”


    鬆蘿抬手一指她攤位上剩下來的幾串糖葫蘆,意思很明顯了。


    老奶奶恍然大悟,直接抄起幾把糖葫蘆遞了過去。


    看到鬆蘿和沈明棠要付錢,立刻擺擺手:“這糖葫蘆值幾個錢啊,反正我這也賣不出去,就送給你們了。”


    說完,她拔腿就上了三輪車,蹬得飛快。


    生怕兩人強行付錢。


    還不忘了大喊一聲:“小姑娘,你們記得早點迴家啊!”


    看著老奶奶雖然上了年紀卻依然靈活的腿腳,鬆蘿忍不住感歎一句:“六十歲好啊,六十歲正是闖的年紀。”


    她咬了一口手裏的糖葫蘆,眼睛一亮。


    好好吃。


    鬆蘿分給沈明棠幾串,“棠棠,這個砂糖橘的超好吃。”


    沈明棠:“為一口吃的都直接跳樓了,你也不怕給人嚇出心髒病來。”


    鬆蘿自知理虧,撓了撓腦袋:“人家下次會注意的嘛。”


    鬆蘿:“不對,棠棠,你把砂糖橘的都吃完了!嗚嗚嗚……”


    ……


    幽深的巷子裏。


    雜亂的腳步聲匆匆忙忙。


    幾道細微的消音槍聲響起之後,血腥味在空氣中飄蕩開。


    夜色朦朧,淡淡的光線裏,


    隱約可見一個身形飛快的男人在黑暗中閃避著什麽。


    隨著又一道槍聲傳來,一道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


    巷子裏陷入一片沉寂。


    隻剩下一片晚風穿堂的聲音。


    突然,一道低低的歌聲由遠及近地傳來了。


    那聲音唱得並不好聽,甚至有些土。


    可對巷子裏的人來說,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賣糖葫蘆的老奶奶正飛快地蹬著三輪車,車把上綁著一個手電筒。


    腳下,輪子的零件之間碰撞著,發出難聽的抗議聲。


    突然,她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蹬腳踏的腿停了一下。


    一道壓抑著痛苦的男聲從旁邊的巷子裏傳來。


    “救我……”


    此情此景,實在是有些驚悚。


    老奶奶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時候到了,黑白無常要來索命了。


    原本停下來的腳蹬得更快了。


    但是緊接著,那道聲音就又一次傳來,這次更清晰更真切:“求你救救我……”


    老奶奶雖然感官不靈敏,卻也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


    她歎了口氣。


    帝都裏的這些人喲。


    天天就是一些仇殺,情殺。


    算了,她都已經是把老骨頭了。


    老奶奶停頓了一下,還是將三輪車停了下來,拿起綁在車把上的手電筒,


    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手電筒照射過來,倒在地上的男人蠕動了一下身子。


    地上,大灘大灘的血跡格外駭人。


    幾個血跡斑斑的身影交疊在一起。


    老奶奶握著手電筒上前幾步,探了一下那些人的鼻息。


    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沒氣了!


    她愣愣抬眼,看向前麵那個躺在地上隱隱有些起伏的身影,過去走了幾步。


    “救救我……”


    那人還這樣說著。


    老奶奶的胳膊克製不住地抖著。


    她麵露不忍,正上前了幾步,突然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


    幾個交談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就是這裏有聲音!他肯定躲在這裏沒錯了……”


    “跑得居然這麽快,折了咱們不少人。”


    “這男的看起來倒是個狠角色,不過他不就是一個普通的企業家麽,為什麽要拿下他?”


    “上麵可吩咐了,把他做掉,以後我們都不用幹了,直接坐享榮華富貴!”


    幾個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快速接近了。


    單聽他們的步伐,就可以判斷出來這幫人,絕對是訓練有素。


    老奶奶一驚,將手裏的手電筒快速關掉。


    然而為時已晚。


    “在那裏!”


    一個音量較高的男聲響了起來。


    這幫人闖了進來!


    聽腳步聲,起碼有八九個!


    而且這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身上全都帶著槍。


    朦朧的月色中,他們抄著手電筒,朝巷子裏一掃。


    飛快地提起槍,打算掃射一圈。


    “果然在……啊!!!”


    一道男人的慘叫聲突然在巷子口響了起來。


    老奶奶一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聽到巷子口傳來一陣又一陣幹脆利落的聲音。


    “卅——”


    “卅——!”


    那聲音,像極了她過年殺豬時,刀刃劃過豬肉,一刀又一刀的動靜。


    甚至再沒有慘叫聲的響起。


    隻有重物墜地的聲音不斷傳來。


    終於,片刻過後,那聲音停了。


    有人將地上在打鬥過程中掉落的手電筒撿了起來。


    老奶奶瑟縮著身子,恐懼地慢慢抬眼,朝著燈光來源。


    流了一地的血,倒了一地的屍體……


    還有一個正在麵無表情擦匕首的少女。


    以及一個捏著鼻子,嬉皮笑臉的女孩兒:


    “奶奶,砂糖橘糖葫蘆很好吃。”


    老奶奶被這刺激的一幕晃得半天迴不了神。


    她看著這兩個小姑娘,眼睛越瞪越大。


    最後,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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