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學兵迴家來看父母,被他父親穆勝華趕出去了,穆學兵的媽媽兩年前就癱瘓在床上,父親的身體也不好。


    多虧了有兒媳婦的照料。


    知道丈夫出軌,吳雪芳決定離婚,為了撫養女兒,等拆遷款下來,有一半必須歸她。


    何況買的那套房子,房產證填了夫妻兩人的名字,婚後房貸也是夫妻倆一起還的。


    結果穆學兵死活不同意,認為那套房子就是他的,誰也別想來分一杯羹。


    兩方僵持了一段時間,穆勝華看不過去了,就把吳雪芳叫到家裏,他和老伴已經是半個身子入土的人了。


    吳雪芳又不辭辛苦的照顧他們兩年,穆勝華準備把自己家得到的拆遷款,分一半給吳雪芳。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穆學兵和甘菊仙很快就知道了。


    “那個賤人不過是鄉下來的一個鄉巴佬,憑什麽分你們家的錢?”


    甘菊仙一臉不忿,那些錢就該是他倆的。


    甘菊仙現在肚子裏懷著穆學兵的孩子,穆學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


    “實在不行,就找人做掉她。”甘菊仙陰狠說道。


    甘菊仙十幾歲就出來闖蕩社會了,在歌舞廳做了幾年的小姐,跟過不少混黑社會的客人。


    “不行,眼瞅著一個月以後,政府就要發拆遷款了,她這時候死了,警察一定懷疑到我頭上。”


    穆學兵說道。


    “如果是病死的呢?總不會還懷疑你吧,你不是說她生完孩子一直吃藥嗎?”


    “她是這麽說的,每迴打電話讓她打錢過來,她就老拿這個當借口,我哪知道真的假的。”


    穆學兵不耐煩說道。


    “而且,就算她病死了,別人也照樣說閑話。”


    “你笨死了,等你有大把的錢,還會在這兒住嗎?你趕緊去看看,她要是真吃藥,你就偷偷把她藥換了,等她慢慢死掉了,也就沒人跟你分錢了。”


    甘菊仙一臉的陰險,算計著怎麽除掉吳雪芳。


    穆學兵迴了一趟家,吳雪芳看見他,問他迴來幹嘛,穆學兵借口想念女兒,就抱起嬰兒車裏的穆媛媛。


    吳雪芳見他這樣也不理會他,自己進廚房去忙了。


    穆學兵抱著穆媛媛來到臥室,在床頭櫃的抽屜裏找到了兩瓶藥。


    陳瑜看著這一幕,心裏發寒,他不明白抱著兩歲的女兒,穆學兵怎麽能對自己的妻子下得了手。


    穆學兵從懷裏拿出一個瓶子,將裏麵的白色藥片倒進吳雪芳的藥瓶子裏。


    這種藥隻是普通止疼藥,但是不能多吃,長期服用,會心口疼痛不止,直到最後造成心力衰竭,讓人猝死的假象。


    沒有半個月,吳雪芳就去世了,還是穆媛媛因為肚子餓一直哭鬧,吵得鄰居過來看,才知道的。


    得知兒媳婦因為心髒衰竭而猝死,穆勝華氣得去找兒子算賬,在街上就和兒子扭打起來。


    然而穆勝華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沒打幾下就被兒子推搡在地上,路人看不過去,衝上去把穆學兵打了一頓。


    等警察過來把人帶走了,這場鬧劇才結束。


    吳雪芳生完孩子後,身體一直不好,吃著藥,這些街坊鄰居都知道,穆學兵換了藥以後,就帶著女友去外地旅遊了,半個月都不在家,故意製造不在場的證據。


    所以就算眾人私底下懷疑是穆學兵幹的,沒有證據,也拿他沒辦法。


    拆遷款發下來當天,穆學兵帶著已經顯懷的女友,搬去另外一個小區。


    穆媛媛被爺爺抱去家裏,然而穆勝華身體帶病,老伴又癱瘓在床上,根本照顧不好兩歲的孩子。


    吳雪芳的後事,還是鄰居幫忙料理的。


    在吳雪芳頭七這天,穆勝華正給老伴喂飯,穆媛媛趴在床上玩著撥浪鼓。


    家裏電話響了。


    穆勝華接通電話,裏麵傳來一個冰冷的男聲:


    “你好,我是吳雪軍,我接到村裏麵的通知,說我姐姐去世了,我爸媽很難過,想看看我外甥女兒,讓我來接她迴老家住幾天。”


    聽著電話裏的聲音,穆勝華才想起來吳雪芳的娘家,孫女有人照顧,這也是一件好事。


    穆勝華跟對方約好了時間,就給孫女收拾東西。


    前兩天政府給的拆遷款,他給自己和老伴留了一些,兒子是指望不上了,剩下的大部分錢,他存在一張存折裏麵,縫在孫女兒的衣服兜裏。


    又寫了一封信,放在孫女兒的小背包後麵,看著孫女兒白胖可愛的臉,穆勝華一雙眼睛濕潤了。


    他們老穆家對不起吳雪芳,更對不起孫女兒,讓她這麽小就沒了媽媽。


    第二天,穆勝華抱著孫女兒來到客運站,等了一天,都沒人來接穆媛媛。


    一直到晚上九點,最後一班車快要發車的時候,才看見吳雪軍過來。


    穆勝華見過幾次吳雪軍,知道他的樣子,吳雪軍麵無表情的走過來,跟穆勝華打了聲招唿,就把穆媛媛抱過去。


    神奇的是穆媛媛一點也不怕生,一看見吳雪軍就開心的喊了一聲‘媽媽’,伸手要他抱。


    穆勝華知道大概是吳雪軍長得像姐姐,所以孩子把他當吳雪芳了。


    穆勝華鼻子一酸,心裏舍不得孫女,怕自己控製不住哭出聲,跟吳雪軍揮揮手,讓他趕緊上中巴車。


    “爺爺……”


    穆媛媛見穆勝華站在原地不動,喊了他一聲。


    “哎,媛媛乖,聽舅舅的話,過兩天爺爺就去看你。”


    穆勝華看著車子發動後,就離開了。


    陳瑜看得很清楚,吳雪軍抱著穆媛媛,並沒有上車,而是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消失在了黑暗裏。


    穆勝華帶著老伴租房子住,不到兩個月老伴就去世了。


    妻子的去世給穆勝華打擊很大,過了半年,他也在醫院去世了。


    穆學兵料理完父親的喪事,在他家裏翻找了半天,就是沒找到存折。


    看到這裏,畫麵就黑了。


    過了一會兒,畫麵裏出現一個村莊。


    一個兩歲的孩子,住在一個白牆黑瓦的屋子裏,這個房子就是陳瑜小時候看見的那那種,中間是堂屋,左右兩邊各一間屋子。


    房子坐落在一塊小山坡前,屋子前麵有四五塊田,在下麵一百米遠的地方,是一個寨子,十幾戶人家挨在一起。


    陳瑜看見黑發紅衣的吳雪芳抱起孩子,放在院子門口的木馬椅子上,穆媛媛開心的玩著。


    在穆媛媛呆在老家的五年,她一直被其他孩子叫鬼娃娃,因為她家裏沒有活人。


    寨子裏的人都不敢靠近吳貴有家,吳貴有和老伴,因為兒子跑去外麵入贅,丟盡了他們家的臉,兩人都氣病了。


    在吳雪芳去世的前後腳,吳貴有和老伴拿電油鋸去砍柴的時候,因為吳貴有手不穩,不小心砍傷了老伴的大腿,最後因為失血過多,死在了送去衛生院的路上。


    吳貴有傷心痛哭,給兒子打電話,沒說兩句對方就掛了,吳貴有又打電話給女婿,結果對方直接掛斷。


    老伴去世,兒女也不管自己,吳貴有每天喝酒,在一個夜晚,喝醉酒的吳貴有在迴家的路上,摔到石頭路上,昏過去了。


    第二天等人發現時,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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