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被張良這番獨特的見解所震驚。


    “那麽,你的意思是說,嬴政不僅是暴君,還是一個明智的君主?”“那你又如何解釋和平時期大肆征調民夫和苛政嚴法?”


    張良點了點頭:“沒錯。”


    **9**


    “六國歸一之後,嬴政大肆征集百姓服役。”


    “興建長城,挖掘運河,使得百姓怨聲載道。”


    “然而,這些舉措豈非也顯示出嬴政深遠的考慮?”


    “他欲建立一個世代安定的帝國,因此修建長城以抵擋外敵入侵。”


    “他希望秦國民眾能夠安居樂業,於是鑿通運河,疏浚水道,用於農業灌溉。”


    “這些舉措無疑是對後世有利的重大決策。”


    “縱觀古今,尚未有人像嬴政這般有膽識!”張良的語速越來越快,眼中充滿了敬畏之情。


    荀子手中捏著一枚棋子,陷入了沉思。


    聽了張良的一番剖析,他對嬴政的看法大為改觀。


    誠然,世人皆認為嬴政殘忍暴虐,但真正理解他的偉大誌向的人又有幾何?此時,荀子點頭讚同:


    “從這個角度看,嬴政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好君主。”


    張良搖了搖頭,表示不完全同意:


    “不僅如此!”


    “嬴政征服六國,統一天下,開創 ** 製度。”


    “他建立了曆史上首個大一統的帝國。”


    “統一文字、度量衡,使世界從此沒有了六國的分割。”


    “世界上隻有兩類人:九州人與異族!”


    “若這番偉業得以流傳萬世,那是普天之下的幸運。”


    “嬴政將會成為後世傳頌的偉大 ** 。”


    “為何儒家要反對這樣一個國家,使得中原大地重陷戰亂?”張良反問道。


    “這……” 荀子一時無言以對,因為他確實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


    心裏也困惑,為何秦人一定要覆滅秦國?


    這時,張良繼續說道:


    “反觀各家學派所謂的正義之舉。”


    “師兄顏路、伏念等人遊說狼穀和百越出兵攻擊秦國。”


    “無辜的民眾在戰火中喪命。”


    “無數兒童流離失所,無數女性失去丈夫,無數男性失去妻子。”


    “他們可是鮮活的九州兒女!無論九州內部如何動蕩,也不該由異族來侵擾踐踏。”


    “然而,師叔,您來看看我們儒家都做了什麽?”張良說到這裏,眼中已泛起了淚花。


    聲音不由得哽咽起來。


    荀子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將目光移向一側,歎了口氣,手中的棋子輕輕放入棋盒,示意認輸。


    張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起身向荀子躬身行禮:“師叔。”


    “不孝晚輩張良,今日決定脫離儒家,請師叔見諒!” 荀子也深吸了一口氣,沉吟片刻後說道:


    “罷了,師叔年邁矣。”


    “雖然有些事看清了,但也無力改變。”


    “既然你們年輕人有決心、有能力,就放手去做吧。”


    說到此處,荀子停頓了一下,揮了揮手:“去吧!”


    茅廬中,張良深深彎腰向荀子行了一個大禮:“感謝師叔成全!”


    聖賢莊的禁地,一間不見天日的牢房裏,有一道挺拔的身影矗立其中。


    此人儒雅英俊,四肢被鐵鏈捆綁,因長期不見陽光,臉色蒼白。


    這便是不久前被孟子投入牢中的韓非。


    此時,韓非微動了一下,睜開了雙眼,望向地道的入口。


    腳步聲響起,逐漸逼近。


    沒過多久,一個清秀的身影從走廊中慢慢出現。


    “子房?”韓非看清來人的樣子,臉上浮現出笑容。


    張良走近韓非,兩人之間隔著一扇鐵欄。


    張良麵色複雜地看向韓非,開口說道:“韓兄,你受苦了!”韓非搖搖頭,隨後問道:“子房,你怎麽來了?”


    張良沒有迴答,隻是伸手在鐵門上摸索起來。


    “韓兄,時間緊迫,我先想辦法救你出去,再詳細解釋。”韓非苦笑了一下,搖頭道:“沒用的,這些鐵欄很堅固。”


    “它們是由特殊的材料製成,就連天象境的高手都無法破壞。”“更何況是你呢,子房,迴去吧。”“別為了我白白費力了。”張良聞言先是顯得有些沮喪,隨即又振作起來。


    “常人無法做到,並不代表我不行。”張良提了口氣,看向韓非問道:“韓兄,你知道牢房鑰匙在哪裏嗎?我去把它拿過來。”


    韓非聞言一愣,想起了那個身材魁梧的身影——項燕。


    不知為何,每次想起項燕,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既熟悉又陌生,但具體的卻又說不上來。


    想到這裏,韓非猛地搖了搖頭。


    那可是陸地神仙,子房如果去,無異於送死。


    正在這時,甬道中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這……


    韓非心裏大吃一驚,這是陸地神仙的氣息。


    韓非正準備讓張良趕快逃跑,忽然從甬道另一端傳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兩人同時低下頭,隻見一串鑰匙靜靜地躺在地上。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由得感到震驚。


    隨後,甬道中再次響起腳步聲,這一次聲音逐漸遠去。


    **趙府**


    羅網總部。


    自趙高死後,羅網的運作就陷入了一片停滯。


    羅網是大秦帝國中最恐怖的組織之一,隻有目的,沒有朋友;隻有任務,沒有情感。


    從高到低依次為:天、殺、地、絕、魑、魅、魍、魎。


    天級成員皆以劍為命,通常不會輕易將劍交給別人。


    任務重於一切,包括生命。


    人可以死,但劍不能滅。


    整個羅網的天級成員共有十人,分別為:驚鯢、掩日、勝七、玄翦以及其他六位。


    每位天級成員在加入羅網前都是名噪一時的劍客,有著自己獨特的故事。


    即使加入了羅網,效忠羅網的首領,仍然保持著個人的尊嚴。


    趙府的大院內,十位天級成員接到指令後,聚集在一起。


    玄翦隸屬於越王八劍,位列天級。


    他被稱作“黑白玄翦”,曾經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大俠,實力強勁,內外兼修。


    此時,玄翦環顧左右,發現驚鯢、掩日、其他六位等人都表現得很冷漠,不由得有些不解。


    這些家夥最近是怎麽迴事,見了麵連個招唿都不打,更別說聊天了。


    一個個麵無表情,像是誰欠了他們錢似的。


    要說勝七的冷漠是因他的出身經曆,倒也合理。


    但像六人組那些平時最能說的嘴炮,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高冷?難道是因為首領去世,大家都沉浸在悲傷中了嗎?不會吧?


    玄翦絞盡腦汁也想不通。


    左右看了看周圍神情如冰霜般的幾個人,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萬年寒冰中,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跑到勝七身旁,這才感到稍許舒緩。


    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勝七,玄翦開口說道:


    “阿七,你覺不覺得這幾個人最近很奇怪?”


    勝七搖了搖頭,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沒!”


    玄翦聽罷頓時鬆了一口氣,心想還好有人會正常說話。


    接著他又問:


    “你知道他們這次把我們叫來是為了什麽嗎?”


    勝七迴答道:“不知!”


    玄翦也不介意,自顧自地說:


    “我覺得啊,首領一死,羅網已經停止運轉了。”


    “這次召見我們,肯定是準備任命新的首領。”


    說到這裏,勝七罕見地點了點頭。


    玄翦撇了撇嘴,說:


    “我不是隨便伺候人的。”


    “如果這次的新首領能力不足,我絕不答應。”


    勝七聞言,也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作為羅網的強者,他們自然有自己的傲氣。


    玄翦掃了一眼掩日、驚鯢等人,繼續說道:


    “這幾個家夥表現得這麽哀痛,估計也不容易接受新的首領。”


    “要是真的不行,我們得聯合起來拒絕。”


    “常言道‘法不責眾’,上麵如果看到我們都一起拒絕,也會慎重考慮的。”


    說完,玄翦見勝七沒有迴應,其他人都是一副漠然的表情,覺得沒趣便不再多言。


    “咯吱”一聲,趙府的大門被推開,幾道人影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位臉色蒼白、身材瘦弱的年輕人,似乎手無縛雞之力。


    身後的是一名體格強壯的侍衛統領和幾名隨從。


    正是贏長夜和影密衛的章邯一行人。


    進了門後,章邯環視四周,見人都到齊了,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說道:


    “諸位,今天召集各位到這裏,想必大家心中也有所猜測。”


    “不錯,趙大人已逝,但羅網一日不可無主。”


    說到這裏,章邯停頓了一下,環視一周,然後鄭重其事地宣布:


    “這位,便是當今天下秦公子長夜。”


    “從今天起,他將接任羅網首領一職,負責管理羅網,維護組織運轉,搜集情報,監察四方!”


    章邯話音剛落,玄翦和勝七凝視著最前麵的那位青年,臉色蒼白,身形瘦弱如竹竿。


    兩人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what?


    你要說這個羸弱之人就是羅網的新首領?當下,勝七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而玄翦更加直接,直接喊了起來:


    “不行!絕對不行!”


    “羅網的首領怎麽能讓一個如此瘦弱的人來做?”


    “我們是戰士,不是來做保姆的。”


    “即使是為長公子做保姆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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