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連城逛街,並不是第一次,但已經是很久之前。


    許連城最初認識她的時候,陪著她在校園裏逛過,但確切地說也算不上逛,大少爺有怪癖,走在她身邊不言不語,很難讓人說清楚他到底什麽意圖。


    桑晚問過,但是許連城說,沒事。


    今天依舊如此,逛逛是他提議的,兩個人順著沿河大道走了快兩千米,桑晚不說話,許連城也不開口。


    傍晚正是人多的時候,大部分散步的都有說有笑,隻有他們兩個,並排一起,卻沒有交流,引人側目。


    桑晚覺得沒意思,說,“迴去吧。”


    許連城,“你們談了什麽?”


    “許太說很久沒迴來,想逛逛,沒談什麽。”


    許連城不信,“隻是這樣?”


    桑晚語氣冷,“你可以自己去跟許太求證。”


    她明顯臉色不好了,許連城反而笑了,“脾氣真大。”語氣揶揄。


    桑晚不說話。


    許連城就說,“隻是表達一下關心,你也不用這麽敏感。”


    又成了她的錯。


    “我媽這次迴來不會久待,她沒認識的人,你陪她逛逛也好。”


    提到譚芸,桑晚沒那麽嗆,“如果她找我,我會陪的。”


    “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是說,她不找你,你也不會主動去找她。”


    桑晚默認。


    許連城瞥她一眼,並沒有生氣,隻說,“我媽如果知道你這麽看她,大概會很失望。”


    桑晚,“有些事她不知道,不是我瞞她。”而是許家包括眼前的這個人沒有告訴她。


    許連城頷首,“也是。”


    “你巴不得告訴她,讓她救你。”


    許連城英俊的眉眼掛了些淡笑,“我說得對嗎?”


    桑晚抿唇。


    她沒那麽想過,因為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會聽任何人的話,許連城當然在乎他的媽媽,他會為她爭取,會為了她從少年時期就顛沛流離,四處為家,也會為了她跟自己的父親針鋒相對,但桑晚深知,譚芸左右不了許連城的思想。


    他為她做的都是他願意做的,要真是違逆了他的意思,他不會聽。


    “你知道嗎,許連城,我跟你之間的事,我從來沒想過牽涉第三個人。”


    許連城表情微斂,眼神一滯,而桑晚已經沒有再說,轉身離開。


    河邊風大,她的衣服被吹起,襯托著腰肢更細,整個人都是單薄的。


    他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她不牽涉第三個人,不會因為他對她做過的那些事就跟譚芸告狀,讓譚芸生氣,可他不是。


    他當年用她的家人威脅她,也當著她的麵警告她的弟弟桑維,他護不住她姐姐……他沒那麽光明磊落,他用手裏的權勢,自己的地位,將她整個人生相關的人都拖進了他們之前的遊戲。


    一場誰也不肯服輸的遊戲。


    所以,他真的很爛……許連城扯唇一笑,從口袋裏掏了根叼著。


    前麵的桑晚被人攔住,是個年輕的男人,應該是找她要聯係方式,桑晚搖頭,年輕男人很失望,也隻好離開。


    許連城隻看著。


    他去她的大學次數並不算多,但是每次,都能碰到別人找她要聯係方式,多到讓人厭煩。


    其中有人,甚至惡劣地給她下過藥。


    大概是他剛認識她不久吧,在他們所謂的社團活動裏,桑晚喝了加了料的酒,被人從酒吧抱出來的那刻,恰好撞到他懷裏。


    季溫州,“操,你他媽不長眼啊?”


    男生隨口說了句抱歉,要走被許連城拎住後脖子。


    “人放下!”他說。


    男生眼神戒備,瞪著他,“你誰啊?”


    許連城懶得廢話,“我說,人放下,聽不懂?”


    他長得高大,氣質不俗,麵無表情的時候很唬人,男生有些怵,猶豫的瞬間,季溫州已經看清了他懷裏人的長相,詫異挑眉,“這不是聞俏那丫頭的同學嗎?叫桑什麽來著?”


    許連城沒理他,見男生還是不鬆手,手上一用力,直接絞住對方的手臂,對方立刻哀嚎。


    他手底下沒輕重,擰得那個人鬼哭狼嚎,還是季溫州怕他把人弄殘了,把他勸住了。


    許連城帶著桑晚離開。


    他那時候有股惡氣,有對那個男生,也有對著昏迷不醒的桑晚。


    他在附近開了間酒店,把人直接帶了過去,藥效發作,桑晚在酒店的床上來迴翻滾,許連城就插著口袋站在床尾看著。


    他沒打算幫她,甚至有看著她怎麽難受到底的意思,還是季溫州買了藥迴來,才給桑晚解了困。


    但是第二天清醒過來的桑晚,懷疑的第一對象卻是他。


    許連城被氣笑了。


    桑晚狐疑,“不是你?”


    一邊說一邊視線在他身上掃射,不怪她懷疑,任誰醒來發現自己被一個男生抱在懷裏,一起躺在酒店的床上,而且對方還沒穿上衣,都會懷疑。


    桑晚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何況她對昨晚毫無印象,而許連城,又讓人覺得十分危險。


    雖然那時候他並沒有做什麽,但桑晚對他有種說不上的異樣。


    許連城也沒解釋,他從床上跳下來,套上自己的衣服,抬了抬下巴,“有沒有跟人睡過,沒感覺?”


    桑晚,“……”


    許連城就嗤笑,“第一次?”


    桑晚氣得臉色發白。


    許連城眼神如墨,幽深得很,盯著她的視線有種盯著獵物的壓迫感,她不和他對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齊整,從床上翻下來,頓了頓說,“等我弄清了會聯係你。”


    說完轉身離開,算得上落荒而逃。


    過了兩天,桑晚通過聞俏聯係季溫州給他遞話,很簡單,隻有兩個字謝謝。


    季溫州告訴他的時候,許連城哦了聲,同樣迴複兩個字,“不夠。”


    “……”季溫州,“那我幫你迴個信?”


    許連城看著他沒開口,季溫州點頭,“懂了,我去打電話。”


    季溫州給聞俏打了電話,讓她帶著她朋友一起過來,當麵道謝,否則大少爺不肯罷休。


    聞俏,“他想幹什麽?”


    季溫州迴頭看了眼旁邊坐著的人,語氣笑嘻嘻,“那不能告訴你,反正連城幫了你朋友,於情於理,她得來。”


    “那我替她。”聞俏也覺出了不妥。


    季溫州依舊吊兒郎當,“你替不了。”


    聞俏咬牙。


    “別墨跡了,趕緊過來,一杯酒的事,別把事鬧大了。”


    季溫州的話也算在理,聞俏給桑晚說了事情。


    桑晚聽完點頭,“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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