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辭職結了工資後,拿著行李來明月花園住了兩天,便和我們一起坐大巴迴了老家。


    聽桂香說,紅玉的父親積累成疾在她十一歲時便過世了,她哥哥青玉在小時候發高燒沒有及時得到治療把腦子燒壞了,之後便有些傻傻的。紅玉十三歲便由城裏的姨娘介紹到一家飯店做工,到十七歲又跟人到廣州打工,後來得知小青在深圳混的不錯,又從廣州到深圳來找小青,在小青所在的雅風酒店做了傳菜員。


    尤為難得可貴的是,在如今這個大肆吹噓開放,女人劈腿有如喝奶茶的年代,紅玉在外打工了這麽多年,這次迴老家竟然還保持住了處子之身。


    迴到鎮上,村裏前麵主道兩旁的舊房子全部已經全部拆除,由鎮裏統一規劃,全部建成三層高的樓房,至於建房的錢,誰家建房誰家自己想辦法,鎮裏領導隻負責拍照驗收,上報表功。


    還有鎮外馬路兩旁的田地也被改成宅基地,由鎮裏統一批賣。而失去土地的農戶也沒得到鎮裏的任何補償,即便如此,失去土地的農戶甚至還覺得慶幸,因為以後再也不用為這些田地交各種各種的苛捐雜稅了。


    小根的宅基地分在三岔路口,已經建了兩層。


    母親雖然在電話裏對桂香有諸多不滿,但真在麵對桂香時,她沒有半分怨言,甚至可以說是很熱情招待了桂香以及春香和蘭蘭。


    看來還是形勢比人強,母親可以對我這個兒子口無遮攔肆意責罵,但對桂香這個未來的兒媳不敢稍有得罪。


    我見王豔家後門台階上已經長了不少草,似乎很久沒人走動,問母親是怎麽迴事。


    母親說,王豔和火根今年正月也去了深圳,聽說火根在深圳跟人搞裝修,王豔則在深圳搞衛生。


    我和桂香到各自所在的村委順利開到結婚證明,又到醫院做了婚前檢查。


    所謂的婚前檢查,無非是給值班的醫生包一個十塊錢的紅包送兩顆糖完事。


    拿了醫院開的健康證明,便一起到鄉鎮府民政所領了結婚證。


    在拿到結婚證那一刻,我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因為從此之後,我的頭上時刻套著一把無形的枷鎖。


    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心任性的少年了。


    青蔥歲月自此離我遠去。


    我們花了五萬在鎮上買了一棟三層三間的樓房。位置很不錯,在新建的菜市場入口處。


    房子很新,是去年新建的。房子的原主人叫宋貴,因賭博把家裏的錢全輸光不說,還負債累累,隻得賣房還債,然後夫妻倆雙雙跑到深圳打工去了。


    在我記憶裏,鎮上抓賭一直都是很嚴厲的。記得小時候,因為晚上閑來無事,父親和幾個鄰居玩一分錢的牌,結果被抓去派出所,每人要罰三百塊,因我家實在沒錢交罰款,父親在派出所關了三天後,從派出所溜了出來,得意洋洋底跟我們講述了他是怎麽趁派出所沒人逃迴來的。


    後來通過一姓劉的副所長才知道,因為派出所的人知道我家實在貧窮,沒錢交罰款,懶得每天還要用剩飯剩菜照管父親,才故意製造一個疏忽讓父親自己跑迴家的。


    而現在鎮上賭博成風,派出所的人卻裝作沒看到。後來才得知,這群賭徒裏有幾人很有背景,是市裏大官的子侄,本來抓賭罰款也是鎮上一大創收,每年都會搞幾次,因為有大官子侄的參與,鎮上領導根本不敢叫派出所的人去抓。


    這些人玩的是三張牌的摘金花,由開始一塊錢的底逐漸加到十塊的底,因為沒人來抓所以聚起來的賭徒也越來越多。


    每天從早上玩到深夜,又從深夜玩到天明,反正這個走了那個又來了,很少有空下來的時候。


    時間一久,幾個比較有錢的就會開小桌,二十的底,甚至五十的底,一晚上輸贏上萬塊屢見不鮮,就算那些沒錢的不賭的,沒事也會過去看熱鬧。


    宋貴平時不賭,開了幾年貨車順風順水攢下錢建起了鎮上第一批三層樓房,是親戚朋友眼裏羨慕的人家。有時開完車迴家晚上閑來無事,也過去湊熱鬧。


    有時玩的人少,便有人慫恿宋貴一起玩,宋貴在鎮上也算有錢人,心裏有那麽幾分驕傲,見是玩一塊的,也不覺得是個事,玩過幾次便收不住手和腳,越玩越大,有時為了玩牌連貨都懶得去運了。


    玩了半個月,宋貴輸了兩萬多,輸怕了,不敢再玩了。他老婆得知他輸了幾萬,沒有跟宋貴鬧,反而找親戚朋友借了錢,拉著宋貴去扳本,結果越扳越深,幾天下來,又搭進去十來萬。


    夫妻倆後來從別人口中得知是有人故意做的局,而做局的人很有背景,根本是他們惹不起的人,再說賭博這事也沒法往上告,隻能打碎牙往肚裏吞,就當吃了個啞巴虧。


    夫妻倆一商量,把貨車賣了,把新建的房子也賣了。因為數額較大,一次能拿出五六萬的人並不多,所以等我找上門時,房子還沒賣出。


    因為急於要出手,宋貴花了六七萬,辛辛苦苦建起來的房子,一口價五萬賣給了我。


    鎮上的人都知道我有一個發了財的姐夫,看到我能拿出五萬塊錢一點都不驚奇。


    買下房子後,讓春香帶著蘭蘭搬到鎮上來住,又請村幹部喝了酒,到村部開了接收的證明,春香的戶口很順利轉到鎮上,我又到溫景岩家走了一趟,蘭蘭也很順利轉到鎮上小學讀書。


    雖然戶口轉過來,但沒有田地分。好在房子位置好,靠近新菜市場,桂香一拍桌子,說幹脆開個照相館,同時還搞複印。


    這在鎮上可算是個高大上的生意,畢竟複印機不便宜,一台好一點的彩色複印機兩三萬,不是鎮上這些人隨便可以拿出來的。


    花了將近五萬總算把照相館開起來了,因為我的假期早已過了,不好一再延期,我隻得決定先返迴深圳,讓桂香在家跟著春香一起經營照相館。


    在老家二十多天裏,我去過敏華家一次,還親手抱了欣兒,一歲半的欣兒長得非常漂亮可愛。我顧不得敏華一家三口全在,在欣兒小臉蛋上重重親了兩口,留下一千塊錢,暗暗含著淚離開了。


    因為返迴路途中遇到幾次長時間的堵車,到深圳時已將近十二點。


    我從文錦渡汽車站直接打車到園嶺,洗車場此時已經收工,我提著行李上樓,興衝衝用鑰匙將房門打開,剛打亮房間裏的燈,就見永華正赤著腳站在地板上慌亂地在穿短褲,而金紅也光著身子坐在床上手裏正拿著內褲在穿。


    我心裏一陣悲涼,沒有停留,拿著行李轉身出了房間,並把門關上。我含著淚下了樓,站在路邊等車。金紅穿著短衣短褲下樓向我跑來,我故意轉過身不看她。


    金紅跑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抱住,哭著說對不起我,求我原諒她。


    我冷冷說,你沒有對不起我,隻要你願意,你有權跟任何男人上床,再說我也不是你的丈夫。


    這時一輛亮著頂燈的的士開來,我沒有招手攔下,看來其實我也不想就這麽離開。


    在金紅一再的乞求下,我半推半就又拿著行李迴到三樓。永華已經沒在房裏,我掏出煙點上,金紅沒有再哭,不時用乞求的眼神瞅著我,她打來一盆清水,將床上的席子用毛巾擦了幾遍。


    我抽完煙,到衛生間洗了澡,迴到房間,金紅正不安地坐在床上等我。


    我直接把燈打滅,上床躺下。金紅沒有上床,而是先去衛生間洗了洗,這才從我身上輕輕爬到床的裏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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