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水壺裏的水已經咕嚕咕嚕地唱起了歡歌。


    殷桃站在客廳冰箱前,聲音清脆得像鈴鐺。


    “嘿,楊遠,你要可樂解渴還是雪碧冒泡?”


    楊遠輕輕點頭示意,隨後悠然轉身離開廚房,聲音低沉又磁性。


    “你呢,小饞貓,想喝點啥?”


    殷桃媽帶著一臉溫馨的笑,小心翼翼地把餃子下到翻滾的熱水裏。


    客廳裏,殷桃鬧著要把雪碧和可樂混合成“奇異果汁”。


    楊遠則寵溺地按住了她那顆好奇的腦袋,不讓這瘋狂的想法得逞。


    家裏,這股子熱乎乎、鬧哄哄的氣氛,真是久違了啊。


    雖然事先講好,誰包的餃子誰認領。


    但最後,殷桃那些奇形怪狀的餃子,全都悄悄地進了楊遠的五髒廟。


    殷桃媽笑著搖了搖頭,心裏暗自嘀咕。


    “楊遠這孩子,三言兩語就被自家閨女拿捏得死死的,將來還不知道要被怎麽‘調教’呢。”


    不過,殷桃媽這想法啊,有點太超前了。


    畢竟她還沒見過自家閨女在楊遠麵前乖得像隻小貓的模樣——


    比如,被逼著喝牛奶時那無奈又甜蜜的小表情。


    望著這對小年輕,殷桃媽的思緒飄迴了她和殷桃父親那段青澀的時光。


    他們啊,是那種從小手拉手長大的青梅竹馬。


    初中時,殷桃父親被家裏安排去了城裏讀書。


    而她,因為家境貧寒,隻能留在鄉間。


    幾年時光匆匆,再次相遇已是高中,那份久別重逢的驚喜,讓兩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她故意別過頭,不理那個說走就走、幾年沒迴來的他,心裏暗暗較勁。


    可青梅竹馬的情分,哪是那麽容易說斷就斷的?


    但要說清楚,也不容易。


    兩個人就這麽耗著,誰也沒先邁出那一步。


    直到高中畢業,她高考失利,哭得梨花帶雨。


    他,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冒著大雨,在她家窗下,對著她的房間,大聲喊著那些藏在心底已久的愛意。


    殷桃媽想著想著,嘴角不禁上揚,記得那會兒,他還被她老爹拿著棍子趕了出去呢。


    想想當年,真是年輕無畏,一切都那麽美好。


    餃子吃完,這溫馨的故事,還在繼續……


    話說那天晚上,楊遠又和殷桃窩在客廳的沙發上,享受了一場電影的浪漫之旅。


    電影落幕,牆上的時鍾滴答作響,像是在提醒他們時間不早了。


    楊遠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緩緩站起。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對著殷桃一笑。


    “嘿嘿,小美人兒,我該撤了,不然我這夜貓子可就真成賴皮狗了。”


    殷桃一聽,臉上閃過一絲不舍,連忙跟著楊遠往門口挪動。


    “那我送你到樓下吧,安全第一。”


    楊遠見狀,笑得更歡了。


    他輕輕按住她的小腦袋,像逗小貓一樣。


    “得了得了,就送到這吧,咱倆再這樣你來我往的,今晚就不用睡了。”


    說完,他低頭給了殷桃一個大大的擁抱,感覺她的聲音在耳邊微微顫抖。


    “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遵命,我的小公主,快進去吧,別著涼了。”


    楊遠揉了揉她的秀發,寵溺地說道。


    迴到自己的公寓樓前,楊遠還沒靠近,就瞅見門口站著個熟人——楊耀華。


    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成了小山,不緊不慢地走過去,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淡。


    “喲,這不是楊市長嘛,大半夜的,有何貴幹?”


    楊耀華的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這就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方式?”


    楊遠不屑地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得了吧,父親這個詞,您用起來太奢侈,我承受不起。”


    “有啥事兒趕緊說,我這兒不興半夜訪客那一套。”


    正說著,楊耀華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神情複雜,似乎在猶豫接不接。


    楊遠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手裏的鑰匙轉得叮當作響。


    最終,楊耀華還是接起了電話,那邊傳來焦急的聲音。


    “耀華,你在哪裏?小寶又發燒了,你快迴來!”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聽見電話裏傳來的嘈雜聲,楊遠垂下眼簾,遮住了眼中複雜的情緒。


    楊耀華掛斷電話,歎了口氣,聲音裏多了幾分無奈。


    “楊遠,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放下嗎?”


    他接著說:“其實,小寶他……挺想你的。”


    這句話仿佛觸動了楊遠心中的某根弦。


    他突然抬起頭,雙眼赤紅,幾乎是怒吼著:“想我?我不稀罕!”


    “一個在我媽剛走就迫不及待蹦出來的野孩子,你也好意思在我麵前提?你憑什麽!?”


    楊遠覺得可笑至極,他甚至有些佩服楊耀華的厚臉皮,竟然還能說出“喜歡”二字。


    楊耀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被楊遠這一吼,他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往後退了幾步,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


    “你好好想想吧,楊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迴應他的,是楊遠毫不留情的一聲“嘭”——大門狠狠地關上了。


    留下楊耀華一人,在門外久久地凝視著那扇緊閉的門,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楊耀華這家夥,腳跟一轉,就像被風推著似的,大步流星地撤了。


    楊遠呢,他就像是門後的一個影子,悄無聲息地倚在那兒。


    他耳朵豎得跟兔子似的,捕捉著楊耀華那腳步聲,一點點地淡出,遠去,直到完全消失。


    他腰杆微微一彎,像是被什麽重物壓得喘不過氣。


    眼睛也輕輕合上了,裏頭藏著的情緒複雜得跟迷宮似的。


    楊耀華,這家夥總是有本事,輕輕鬆鬆地就把楊遠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小日子給攪和了,跟拆房子似的。


    憑什麽?就憑他是楊耀華?


    說起陸家,打從楊遠他娘走了的那天起,就跟他楊遠徹底劃清了界限,斷的幹淨利落。


    楊遠啊,如今也是能獨當一麵的大人了。


    他正忙著把自己從那戶口本上抹掉,自個兒開宗立派,自立門戶。


    等這戶口真的一遷,楊遠跟陸家,那就是徹底拜拜了,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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