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子,快幫我瞅瞅那鍋湯好了沒?”


    “嗯呐。”


    一陣忙活過後,桌子上那叫一個琳琅滿目,看著都流口水。


    殷桃小饞貓忍不住上手就撈了一塊肉,結果燙得跟隻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她兩隻手輪著扇風,嘴巴還鼓著往外吹氣。


    於鈺澤剛從廚房溜達到客廳,剛好逮著這小饞貓偷吃。


    她笑著罵道:“哎喲喂,小饞貓,手都不洗就開始吃了?”


    殷桃跟噎著似的,好一陣才把肉咽下去。


    她委屈巴巴地說:“我剛剛洗過了嘛。”


    於鈺澤翻了個大白眼,心想:剛才幫她洗菜的時候那手都快洗脫皮了。


    收拾妥當,碗筷也擺上了,殷桃腳底一抹油就溜去瞧瞧盧奶奶醒了沒。


    剛到門口,盧奶奶就像提前知道似的。


    她推開房門笑眯眯地迎了出來,那張臉跟盛開的菊花似的。


    “還沒到屋裏呢,那香味兒就直往鼻子裏鑽。”


    “鈺澤這手藝,是越來越厲害了。”


    殷桃一聽不樂意了,噘著嘴撒起嬌來。


    “奶奶,您怎麽都不誇誇我,就知道誇於鈺澤,我都醋壇子打翻了。”


    盧奶奶哈哈大笑,用手指頭輕輕戳了戳殷桃的腦門。


    “誰說奶奶不誇你,奶奶誰都誇。”


    “上次你做的小餅幹,奶奶愛不釋手,都不舍得送人嘞。”


    殷桃一聽這話,立馬樂了。


    她挽著盧奶奶的手臂,酒窩都笑出來了,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奶奶愛吃,我以後天天給您做,還能送出去給人嚐嚐。”


    盧奶奶拍拍她的手背:“不成不成。”


    “你現在正是學習的時候,別因為奶奶這把老骨頭耽誤了時間。”


    殷桃嬌嗔道:“奶奶又瞎說了。”


    扶著盧奶奶落了座,於鈺澤已經端著熱騰騰的湯過來了。


    吃到一半,於鈺澤突然放下筷子,一臉認真地說道。


    “奶奶,能不能幫個忙?”


    盧奶奶眼巴巴地看著於鈺澤:“說吧,跟奶奶別客氣。”


    “能幫上你們的忙,奶奶心裏也高興。”


    於鈺澤便說:“我在鄰市租了個房子和我媽一起住。”


    “可我媽最近離了婚,情緒不太好。”


    “我又太忙,實在不放心。”


    “奶奶您能不能跟我迴去,幫我照看照看,開導開導她?”


    殷桃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心裏明鏡似的,於鈺澤那小心思,不就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嘛。


    盧奶奶孤苦伶仃一個人,於鈺澤和殷桃私下早就合計好了,將來得給盧奶奶養老。


    可殷桃壓根沒想到,於鈺澤會這麽心急火燎地要帶盧奶奶一起走。


    老人家嘛,就算是一個人,也對老窩有著說不盡的眷戀。


    年紀越大,越不想挪窩,心裏頭總有那麽點不舍。


    盧奶奶眼淚嘩嘩的:“你這孩子的心意,奶奶心裏跟明鏡似的。”


    “但奶奶這把老骨頭了,哪兒也不想去,就想守著這地兒。”


    “將來就算死了,也得死在家裏頭,總比在外麵強。”


    殷桃趕緊遞上手帕,給奶奶擦眼淚。


    盧奶奶接著說:“你們有這份心,奶奶比啥都高興。”


    “隻要你們別忘了奶奶,有空的時候來看看奶奶,奶奶就心滿意足了。”


    “你們過得好,奶奶就高興。”


    “不用擔心我,這麽多年,我一個人都挺過來了,這幾年也不在話下。”


    於鈺澤使勁憋著眼淚,不讓它流下來。


    她和殷桃對視一眼,兩個人悶頭吃飯,誰也沒說話。


    這個結果,她倆心裏都有數——


    盧奶奶是個懷舊的人,這房子是她老伴留下的。


    這裏麵裝滿了她老伴和閨女的迴憶,她哪裏舍得走啊。


    氣氛那叫一個沉悶,殷桃趕緊想法子逗樂,扯了些在學校時的搞笑事兒。


    見於鈺澤和盧奶奶都被逗樂了,殷桃這才鬆了一口氣。


    吃完飯,殷桃和於鈺澤在廚房收拾利索了才走。


    出門的時候,盧奶奶一直站在門口,目送著她倆。


    那佝僂的身影,倚在門框上。


    她的眼神雖然渾濁,但一直盯著陽光下越走越遠的兩個小姑娘。


    周日下午,於鈺澤要走了。


    殷桃送她到火車站,幫她把行李遞上去。


    她沒表現得太過傷感,隻是輕輕地抱了抱於鈺澤,拍了拍她的後背。


    “累了就迴來,家裏隨時給你留著門呢。”


    她沒說“我家”,而是“家裏”——


    這是在告訴於鈺澤,那兒也是她的家。


    於鈺澤點點頭,檢票進站的聲音響起。


    於鈺澤突然放下行李,兩隻手捧起殷桃的臉。


    殷桃還沒迴過神來,就被親了一口。


    殷桃跟個呆頭鵝似的,愣在原地。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於鈺澤那家夥已經站在檢票口那兒。


    此刻,她笑得跟偷腥的貓似的,一臉“看我多調皮”的表情。


    殷桃呢,小臉蛋兒紅得跟蘋果似的,那可不是氣的,簡直是羞得能滴血。


    火車站裏人多眼雜,周圍人看她那眼神,一個個跟看個新鮮事兒似的,笑得那叫一個莫名其妙。


    殷桃呢,耳根子都紅透了,簡直成了熟透的龍蝦。


    她嗖的一下子就竄出了火車站,嘴裏的小白牙磨得咯咯響。


    嘴裏還嘀咕呢:“於鈺澤這瘋婆子,越來越沒邊兒了!”


    殷桃一抹嘴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的心裏頭那個苦啊,她的初吻就這麽沒了!


    轉頭看看於鈺澤,剛把行李安置妥當,手機就響了。


    她一屁股坐下,撈起手機一看,老媽來電。


    接通電話:“喂,媽。”


    那邊兒半天沒動靜,於鈺澤的心裏頭開始敲鼓。


    鈺澤媽終於開口了,聲音裏帶著哭腔:“於鈺澤啊……”


    於鈺澤心裏頭咯噔一下,有數了,閉上眼等著老媽往下說。


    鈺澤媽見女兒不吭聲,隻能接著往下說。


    “我打算迴去了……他跪在我麵前求我。”


    “我實在沒辦法,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啊……”


    “孤零零的?可憐?”於鈺澤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


    “她不也是孤零零的嗎?她就不可憐嗎?”


    說到底,她還是輸了。


    她費盡心機,想方設法地想把老媽從那個她覺得的爛泥潭裏拽出來。


    可老媽呢,死活都要迴去繼續往下陷。


    母女倆的情分,到底敵不過那個男人兩句話。


    於鈺澤累得慌,不想讓老媽聽出她快哭了,隻想趕緊掛電話。


    “你以後……”於鈺澤頓了頓,“別來找我了。”


    她的聲音低得跟蚊子似的,鈺澤媽差點兒沒聽見。


    這話一說出口,於鈺澤就掛了電話。


    算了,她攔不住老媽的決定,誰的路誰自己走。


    於鈺澤的座位靠窗,火車一開動,旁邊的景兒就跟電影倒帶似的嗖嗖往後跑。


    她趴在桌子上,臉朝著窗戶,誰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失望到頭了,她竟然覺得心裏有點兒麻木了。


    她哭得沒聲兒,可這種默默流淚的樣兒,更讓人心裏頭不是滋味兒。


    殷桃迴到家,臉頰還像火燒雲似的紅撲撲的,久久不退。


    到了周一,升國旗的日子。


    大家都得穿上整齊的校服,就連平時可以偷個懶不穿的長筒襪,這時候也得乖乖套上。


    說起來,殷桃那雙腿,簡直就是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又細又長,套上長筒襪後更是美得不像話。


    她沒化妝,但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看起來就水嫩嫩的。


    她把頭發紮成高高的馬尾,還編了個麻花辮,在後麵一甩一甩的——


    那就像個小尾巴,別提多有青春活力了。


    一走進教室,黎嘉輝就“哧溜”一聲吹了個口哨。


    他還調侃道:“喲,這是哪路神仙下凡啦?”


    殷桃一聽,小臉兒又紅了紅。


    楊遠抬眼一瞧,從她粉嫩的小臉一直看到她那筆直細長的腿,眼神兒都暗了幾分。


    姚卉茹呢,抓著殷桃的小麻花辮左瞧瞧右看看。


    她笑著說:“不錯不錯,這辮子綁得真有水平。”


    黎嘉輝在後麵插嘴:“俗氣!什麽真有水平,人家這叫小仙女範兒!”


    姚卉茹一聽,迴頭白了他一眼。


    “你剛才還說什麽小妖精呢,不俗啊?”


    “嘿,你這人怎麽這麽能抬杠呢!”


    黎嘉輝用筆帽戳了戳姚卉茹:“有能耐你整個文明點的!”


    姚卉茹撇撇嘴:“沒文化真可怕,庸俗的人說話都粗魯。”


    殷桃看著他們倆鬥來鬥去,忍不住笑了。


    結果她一笑,眼睛就和楊遠的撞上了,她趕緊轉過身去。


    轉過去後,她又想,自己到底心虛個啥呀?


    黎嘉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厲害,你給我整個文明的!”


    姚卉茹對著他一笑,慢悠悠地說:“汝乃人中龍鳳,何不衝雲霄?”


    黎嘉輝一聽,直接愣住了,心裏那個鬱悶啊。


    課間時分,升國旗儀式開始了。


    升旗手是鄰班的一對男女,他們月考的名次排在殷桃和楊遠後麵。


    按說,升旗手應該是楊遠的,畢竟這是按年級排名來的。


    但楊遠跟老楊說,升旗是件莊重的事兒,還是交給別人吧。


    老楊心裏明白,楊遠就是不喜歡被所有人盯著看。


    “哎,你們聽說了嗎?下個月殷桃要當升旗手了!”


    “這還得歸功於楊遠那小子月考又拿了第一,殷桃緊隨其後——”


    “升旗手這榮耀就‘哐當’一下砸到她頭上了。”


    一想到這事兒,殷桃心裏還直打鼓呢。


    殷桃這小個子,一站到最前麵,嘿,陽光那叫一個刺眼,眼睛都快睜成縫兒了。


    但她還是死命瞪著,就為了能好好瞅瞅國旗一點點升上去。


    等那五星紅旗終於飄到了最頂端,殷桃的眼淚也忍不住“唰唰”地掉了下來。


    她趕緊手忙腳亂地從兜裏掏紙,偷摸地擦掉,生怕被人瞧見。


    可巧了,姚卉茹那眼睛跟雷達似的,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這一幕。


    估摸著一會又要調侃她:“哎喲喂,升個國旗都能給你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果不其然,隊伍剛解散,姚卉茹就嗖的一下竄到殷桃身邊,挽著她的胳膊,一臉八卦道。


    “瞧見今天升旗那男生沒?長得咋樣?帥不帥?”


    “他啊,年年都被楊遠壓得死死的。”


    “現在你一來,嘿,又多了一個‘手下敗將’。”


    說完,姚卉茹還“嘖嘖”了兩聲,一臉壞笑地說。


    “咱們得算算這男生的心理陰影麵積,估摸著得有個足球場那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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