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是一臉波瀾不驚,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似的。


    隨手撕掉了那張印有他個人信息的紙,動作幹脆利落。


    然後把本子輕輕遞迴給主人,整個過程淡定得就像撕掉一張廢紙那麽簡單。


    不經意間,殷桃的目光掠過紙上的微信號、qq號。


    這一瞥,卻讓她心裏起了漣漪——


    她居然還沒加上楊遠的微信和qq!


    盡管他們都在同一個班級群裏,但兩人的關係卻始終沒跨越到好友那一步。


    “嘿,你覺得哪個更帥?”


    姚卉茹的聲音打斷了殷桃的思緒,就像一陣突如其來的春風,帶著幾分興奮和期待。


    殷桃差點脫口而出“楊遠”,但理智及時把她拉了迴來。


    她笑著搖了搖頭,把本子翻到了第一頁,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名字——許睿。


    這個名字,在這本子上被反複書寫,仿佛每一筆都承載著某個人的深情與眷戀。


    照片上的他,青春洋溢,正投入地打著籃球,那一刻的陽光仿佛都為他加冕。


    殷桃的心中五味雜陳,想到筆記本的主人,她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勉強擠出一句。


    “這個嘛,還挺不錯的。”


    “哦,這個啊!”


    姚卉茹一聽就來了精神,仿佛找到了知音,立馬開啟了八卦模式。


    “他是九班的,長得帥、家世好、個子高,簡直就是天華的二號男神,僅次於楊遠哦!”


    說著,她還惋惜地雙手托腮,搖頭晃腦地感歎道。


    “可惜啊,這家夥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似的,聽說有時候一個星期就能換一個。”


    “那些女生還跟搶紅包似的,擠破頭都想跟他談一場戀愛。”


    殷桃聽著姚卉茹的八卦,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一個星期換一個女朋友?這樣的人,為什麽還會有那麽多女生前赴後繼地追捧?


    她不由得想起了筆記本的主人,心中湧起一絲同情。


    喜歡這樣一個人七年,得有多不容易?


    這得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默默承受著心上人不斷更換對象的痛苦?


    正當殷桃沉浸在思緒中時,姚卉茹又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道。


    “你知道嗎?九班有個女生暗戀許睿好幾年了。”


    “本來這事兒沒人知道,結果他們班有個女生無意間看到了她的筆記本,裏麵全是她對許睿的暗戀日記。”


    “唉,那個女生現在成了他們班的公敵,而且許睿對她還一點意思都沒有。”


    殷桃拿著筆記本的手微微顫抖,她的心裏像被什麽東西觸動了一下。


    她仿佛看到了那個默默付出、默默等待的女孩,那份深情和執著。


    這讓她感到既心疼又敬佩。


    風那個瘋啊,唿唿地就把殷桃的筆記本給掀了個底朝天。


    她趕緊彎腰去撈,那密密麻麻的文字跟螞蟻似的爬滿紙麵。


    雖說沒敢細看,但殷桃那記憶力,就跟裝了掃描儀似的,掃一眼就能記住個七七八八。


    “都說年少時候碰見的人太驚豔了不好,可許睿啊,你咋就非得闖進我的世界呢?”


    “我老在想,如果那年小巷裏咱倆沒擦肩而過,說不定我還挺樂嗬的,對吧?”


    “聽說你最近跟校外的哥們兒幹了一仗,還被主任逮了個正著。”


    “還有啊,你受傷了都不肯貼個創可貼。”


    “我知道你是嫌那玩意兒醜,所以我特地挑了你愛的卡通圖案,悄沒聲地塞你抽屜裏了,估摸著你會稀罕吧?”


    “嘿,我還真瞧見你貼上了,挺搭你的,不過你可能壓根兒不知道那是我小心思的傑作。”


    “今兒放學,我瞅見你跟個女生摟一塊兒。”


    “我不認識她,但心裏頭那酸勁兒,別提了。”


    “我就琢磨著,要能換成我,那該是多美的畫麵啊!”


    “許睿,你說要是我再美點,膽兒再肥點,成績再往上竄竄,你是不是能多瞅我兩眼呢?”


    字裏行間,滿滿當當的都是暗戀的小苦澀。


    殷桃覺得,她從沒怪罪過那個男孩,總覺得一切都是自個兒的不是。


    “我這人,普通得跟白開水似的,入不了你的眼,也正常。”


    七年的光景,她愣是把這份愛藏心底,跟藏寶貝似的,藏著藏著,就蒙灰生鏽了。


    你說,這心裏頭得是啥滋味兒?


    快放學那會兒,殷桃跟個小偷似的,鈴還沒響就開始收拾書包。


    今兒個運氣好,不用打掃衛生。


    鈴聲一乍響,她拎起書包,懷裏揣著筆記本,腳底抹油似的往九班竄。


    把筆記本遞給那女孩的時候,殷桃瞧見女孩的臉。


    本來就白得跟紙似的,這下更是白得嚇人,跟見了鬼一樣。


    喬靜湉接筆記本的手指頭緊得跟彈簧似的,關節都泛白了——


    這是她緊張的招牌動作,一緊張就愛捏東西,沒東西捏就揪衣角。


    見殷桃沒像別人那樣給她白眼兒,喬靜湉心裏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低著頭就想開溜。


    她走,殷桃自然也得撤。


    倆人一前一後下樓梯,那氣氛,有點微妙。


    殷桃終於還是把那句在嘴邊繞了很久的抱歉說了出來。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瞄到了你筆記本裏的一點內容。”


    她知道,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道歉總是應該的。


    畢竟當時那風吹開的一頁,她非但沒有立刻移開視線,反而還順著看了下去。


    想到這裏,殷桃不禁有點鄙視自己的好奇心,這簡直就像是偷窺了別人的秘密花園。


    喬靜湉心裏莫名地湧起一股酸澀。


    多久了?多久沒有聽到別人這樣真誠地跟她道歉了?


    在學校裏,每天一踏入校門,迎接她的總是那些刺耳的嘲笑。


    說她不自量力,嘲笑她是那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她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也難怪別人會這麽想,畢竟事實擺在那裏。


    推開家門,廚房裏飄來的飯菜香瞬間溫暖了她的心房。


    母親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笑眯眯地說道。


    “小恬迴來啦,快洗手準備吃飯吧。”


    喬靜湉應了一聲,乖乖地去洗手,然後幫著母親把飯菜端上桌。


    剛好這時,父親也推門進來了。


    母親接過他滿是灰塵的工作服,掛在門後的衣架上。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本應該是一幅溫馨的畫麵,但氣氛卻顯得有些冷清。


    靜湉爸和靜湉媽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們的女兒小時候可是個機靈又活潑的孩子。


    可自從上了高中以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了,再也不見當年的那股子活潑勁兒。


    他們也曾擔心過女兒在學校是不是跟同學鬧了矛盾。


    但跟班主任談了,也跟同學問了,都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這丫頭又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格,問她也總說沒事。


    除了性格變得古怪了一些,她的成績並沒有下降,反而更加努力了。


    夫妻倆隻能安慰自己,女兒可能是提前進入了青春期,性格有所變化。


    洗完澡後,喬靜湉坐在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那台有些破舊的筆記本電腦。


    這台電腦,還是當初鄰居家的小哥哥考上了大學淘汰下來的。


    她瞞著父母,用自己攢了好久的零用錢把它買了下來。


    喬靜湉是個網絡小說作者,雖然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透明,但她卻樂在其中。


    對她來說,寫作就像是她心靈的避風港,讓她可以暫時忘卻那些現實的煩惱和嘲笑。


    從高一下學期的某天起,喬靜湉就像被文字小精靈附身了一樣,唰唰唰地寫小說。


    一路寫到高三,幾本大作都已經圓滿落幕,人氣還挺爆棚的。


    但粉絲們有個共同的小發現,就像尋寶遊戲找到的秘密寶藏——


    她每本書裏,都藏著一個叫許睿的角色,神秘又迷人。


    評論區裏,粉絲們腦洞大開——


    “這許睿肯定是作者大大心裏藏著的白馬王子吧?”


    “不然怎麽每本書都有他,還帥得跟天神下凡似的!”


    喬靜湉看到後,嘴角一揚,難得調皮地迴複。


    “是啊,他是我的白月光,卻也是天邊那朵觸不可及的雲。”


    這話一出,讀者群裏瞬間炸了,像鍋裏沸騰的餃子,而她卻悄悄潛水,不再冒泡。


    小說更新完畢,喬靜湉輕輕合上電腦,轉身擁抱書本的世界。


    對她來說,每晚的十一點隻是閱讀狂歡的起點。


    尤其是現在高三,熬夜成了日常,一兩點鍾的月亮都是她的見證者。


    她拚命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日程表排得滿滿當當,就為了不給思念留一點縫隙。


    有時候,她會幻想——


    如果自己再努力一點,再優秀一些,他的名字會不會不經意間飄進他的耳朵,讓他對她有那麽一點點好奇?


    可喬靜湉自嘲是塊木頭腦袋,哪怕提前起跑,也還是那個追趕太陽的誇父,似乎永遠也追不上。


    每晚的燈火闌珊下,她的成績雖穩紮穩打,卻還不足以讓他的名字與她的名字在同一句話裏閃耀。


    她記得那個名叫殷桃的女孩——


    月考的榮譽榜上,第一名是個叫楊遠的男生,第二名就是那個叫殷桃的女生。


    而她喬靜湉,隻是默默無聞地跟在後麵,像塵埃裏的花。


    筆尖輕觸紙張,她記錄下少女的秘密心事。


    暗戀啊,就像是偷偷咬了一口檸檬。


    酸得牙齒打顫,還得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因為這檸檬,是自己偷偷摘的,沒人逼你品嚐這份酸楚。


    許睿啊,你給的酸澀太重,能不能偶爾也丟顆糖給我——


    讓我能再次滿血複活,滿懷希望地繼續喜歡你?


    夢裏,喬靜湉又迴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巷。


    那個不羈的少年,嘴裏叼著狗尾巴草,笑得那麽張揚。


    他的一句話,卻在她的心裏繞啊繞,多年不散。


    “要點臉嗎?”


    夢裏,她笑了,也哭了。


    因為那份青澀,那份酸中帶甜的暗戀,是她青春裏最真實、最珍貴的篇章。


    “你說說你們,那麽大個老爺們兒,居然去欺負一個小姑娘,還玩起了打劫的戲碼?”


    喬靜湉迴想起來,那人的聲音裏滿是戲謔。


    “依我說,就算要打劫,也得挑挑對象吧?”


    “瞧瞧那小丫頭,瘦得跟豆芽菜似的,一看就是個窮得叮當響的主兒,你們能劫到啥寶貝?”


    “我說,你們是劫點兒錢財呢,還是想劫個色?”


    喬靜湉能聽得出他話裏的那股子不屑,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陷了進去,無法自拔。


    那兩個小混混還真被他的幾句話給說動搖了,對著喬靜湉就是一頓亂踹,然後罵罵咧咧地轉向了許睿。


    “小子,你少管閑事,知不知道多管閑事的下場?”


    那語氣兇得跟老虎下山似的,喬靜湉嚇得脖子一縮。


    可許睿呢,他似乎並不害怕,也不像是想救喬靜湉。


    隻見他吊兒郎當地聳了聳肩:“我就是善意提醒一下,你們隨意。”


    小混混們被他這番話給掃了興,哪能輕易放過他?


    喬靜湉記得,那晚,平日裏橫行霸道的小霸王許睿被揍得那叫一個慘,鼻青臉腫的。


    但喬靜湉心裏還是沒覺得許睿是為了救她。


    畢竟那家夥還是個小屁孩兒,能懂什麽叫英雄救美嗎?


    而且他那態度,分明就是在告訴小混混們——


    “我就是看你們傻,打劫這麽一個看起來一無所有的窮鬼,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提個醒。”


    “挨打嘛,純屬湊巧。”


    不過話說迴來,許睿挨打也算是家常便飯了,哪天臉上沒點兒傷口那才叫奇怪呢。


    書桌上的少女陷入了夢鄉,唇角微微上揚,摘掉了那副鏡片厚得跟啤酒瓶底似的眼鏡。


    厚重的劉海也被她用發夾隨意地夾了上去,露出了白皙的小臉和粉嫩微翹的紅唇。


    夢境真是美好啊,要是每天都能夢到他一次,那該有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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