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邊的細作處置了瓊嬅卻還是高興不起來,又寫了信給秦霜語,告知她自己的處境,千萬別誤會自己是什麽人都往風語崖塞。這日阿順從外頭迴來,說封皇太子的旨意下了,八月初八,皇四子海陵王入主東宮,立為儲君。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了瓊嬅也沒什麽驚訝的,隻在廊下逗弄著元勝送來的虎皮鸚鵡,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按照之前的先例,大金封皇太子這樣的大事,我朝會遣使來賀。”阿順又說道,“且這個使臣的身份不會太低,以彰顯我朝對此事的看重。”


    “哦?那會是誰來?”瓊嬅這才稍稍有了點興趣,“會不會是代王?”


    “這也不是什麽好事,應該不會是代王殿下來吧?”阿順也拿不準。


    也是,如今大金的儲位之爭算是基本結束了,可大梁的黨爭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萬一此時趙恆到大金來發生了什麽意外誰也擔待不起,依趙恆一向沉穩的性子,他也不會為了看趙悅一樣就棄其他事不顧。


    不是趙恆那就是趙恂了,那趙恂來的話跟自己就更沒關係了,他一向和壽王走得近,應該會來看一下趙怡吧。


    “還有其他消息嗎?”瓊嬅又問道,如今大都城內打探消息的事都交給阿順去做。


    “四王爺和金氏的婚期也定了,封皇太子的十日之後,金氏嫁入東宮。”阿順說著抬頭看了瓊嬅一眼。


    “這麽快?”瓊嬅略有驚訝,“那我和五王爺呢?”


    “暫時沒有動靜。”阿順迴道,“應該是皇太子大婚之後,再操辦五王爺和姑娘的婚事。”


    一旁的碧落玩笑道:“姑娘是著急嫁了?奴婢瞧著五王爺恨不得日日都往咱們這來,怕也是著急迎姑娘入府了呢。”


    “那倒不是,在這清清靜靜的挺好。”瓊嬅思索著什麽,“隻是這金家怎麽這般著急的嫁女兒?”


    “那金珂玥為了等這個皇太子妃的位子已經等成老姑娘了,好不容易定下了想快刀斬亂麻以免夜長夢多也屬正常吧?”碧落分析道。


    一般定下婚事之後要經過許多的禮節和準備,至少兩個月或三個月之後才會定下婚期,這尋常百姓家都需要準備,又何況是東宮皇太子的大婚了,瓊嬅總是覺得不對,不應該如此的倉促,便又叮囑阿順繼續打探,可能的話看看金家那邊能不能打探出消息來。


    轉眼便到了中元節,這大金似乎對每個節日都格外的重視,因今年宮中有新喪,所以金王還專門請了西域的大師進宮,意在驅除邪祟,正日子這天的法事金王及一眾後宮嬪妃皇室成員都要出席,瓊嬅作為尚沒有名分的大梁郡主自是不必參加人家元氏家族的事,一個人在山莊裏呆著倒也樂得清閑。


    黃昏時分眼看著太陽落山了不那麽熱了瓊嬅便在荷花池邊溜達,卻意外的看見門口烈風在和江鳴說話,瓊嬅奇怪的很,江鳴不應該隨元勝進宮了嗎?


    瓊嬅把他二人喚了過來,問江鳴怎麽會在這裏,江鳴說他每年的今天都不用跟著王爺,所以過來找烈風說說話。


    “為何不用跟著王爺?他每次進宮你不都跟著去嗎?是因為那法事之上不能有外人?”瓊嬅甚是奇怪,這法事又不是年年做,緣何每年這一日都要給江鳴放假?


    “迴郡主娘娘的話,王爺今日沒有進宮。”江鳴迴道,這個身形高大堪比元朗身邊雷豹的漢子,是打小追隨元勝的。


    “沒有進宮?為何?”


    “王爺每年的中元寒食,都是一個人在安頓娘娘的寺院之中過的。”江鳴答道,他也曾想陪著王爺,隻是王爺說過不讓他們任何一個人跟著。


    “娘娘的靈位不在宮裏嗎?”瓊嬅又是驚訝不已,一個妃子的靈位不在宮裏而在宮外的寺廟之中?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是,我們娘娘的靈位被安置在了永祚寺。”江鳴解釋道。


    難怪元勝今日不會進宮了,人家母妃的牌位都不在宮裏為何要去宮裏做法事?今日這種節氣肯定是要祭奠自己的母親了。


    “帶我去永祚寺。”瓊嬅看向江鳴,見江鳴麵露難色又說道,“你隻需帶我去就是,其餘事不用管,若是王爺不需要我你再送我迴來就是了。”


    瓊嬅都這麽說了江鳴自不會說別的,便應聲下去備車,瓊嬅又讓碧落準備了些吃的,帶著烈風朝永祚寺去了。


    永祚寺在大都的西南角,倒也不遠,瓊嬅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因是江鳴領著寺內眾人也無人敢攔著,瓊嬅隨江鳴進到裏頭的一處禪院,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從進來開始除了幾個寺廟的僧人沒有見到其他任何人,廟裏靜悄悄的,這禪院就更靜了,江鳴引瓊嬅到了那禪院門口便不再進去了,王爺多年以來的習慣他可不敢打擾。


    瓊嬅自己推門進去,拿著碧落準備的食盒,聽江鳴說元勝一早便在這裏了,想是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這裏頭倒是明亮亮的,各處都點了白色的蠟燭,那殿門敞開著,元勝正獨自一人跪在殿中。


    瓊嬅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上前的好,現在她和元勝還不是夫妻,麵對人家母妃的靈位她是跪還是不跪?跪吧自己沒有身份,不跪吧又多有不敬,幹脆就在殿門口停住,坐到了門檻上,靜靜的看著元勝的背影。


    元勝是何許人,自然知道有人來了,聽腳步聲他便知道來人是個女的,而能進到這裏邊來的女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將那火盆裏的紙錢燒完,元勝動了動跪麻了的雙腿站了起來,轉過身來果真見一身月牙白羅裙的瓊嬅正坐在殿門口,見他起身也站了起來,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元勝似乎是在這一瞬間對瓊嬅轉變了一些感覺,隻是他自己並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看到瓊嬅他的心情也稍稍好了起來,幾步走到了殿門口。


    “江鳴帶你來的?”


    瓊嬅看著他那有些泛紅的雙眼,心中不免難過:“是呀,王爺餓了不?”


    “還好。”元勝看著她提著個食盒,想來是給自己準備的吃的。


    “要是王爺這邊結束了,我就陪你多少吃點可好?”瓊嬅對大金的禮節還不太懂,不知道今日元勝用不用在此守夜。


    元明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擔心自己難過,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要是再陪我喝點就更好了。”


    兩人便到了那寺院的後山,元勝看到在外頭候著的江鳴倒也沒說什麽,烈風和江鳴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靜靜的守著。


    今夜仍是繁星點點,見江鳴不知從哪裏搬來了兩壇子酒瓊嬅有些做賊心虛的問道:“這佛門清淨地,咱們在這喝酒不好吧?”


    元勝隻把杯子遞給她:“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沒聽過這句話?”


    瓊嬅便也不再推辭,想來元勝是皇子,他說沒事就肯定沒事。


    “娘娘走了這麽多年了,王爺還是放不下嗎?”


    元勝仰頭喝了一杯酒,天上的星子閃閃發亮:“也沒有所謂的放下放不下,隻是一個人久了,心中總是空落落的,即便有皇後娘娘和四哥在,仍是覺得孤獨的很,在今日這樣的日子難免想念母妃。”


    “如今王爺有了我,必不會再讓你覺得孤單。”瓊嬅最看不得別人傷感,伸手跟元勝碰杯。


    元勝微微一愣,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而瓊嬅總是大大方方的說出自己內心所想,總是讓他感到放鬆和慰藉。


    “你隻身一人在這,定是思念家人,倒沒見你時常傷感。”


    “我相信我的母親一直在某個地方注視著我保護著我,她肯定希望她的女兒能快樂的幸福的過日子,而不是每日愁容滿麵的緬懷過去,我想同為母親,娘娘也會是這樣想的。”瓊嬅微微一笑,心中卻也是感傷,今日中元節,母親的靈位是否有人祭奠?除了外祖和自己,還有誰會惦記她呢?


    元勝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勾起她的傷心事,便又說道:“既然來了,不如也為你母親上柱香,聊表孝意。”


    “今日一早,我已在東苑的佛堂祭奠過了,”瓊嬅笑笑,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滿月,“我相信無論我們做什麽怎麽做,她們都會懂得。”


    原來她的心裏也不好受卻還專門跑來安慰自己,元勝看著她的側臉突然感覺,也許上天對自己並不薄。


    “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元勝換了個話題。


    “我?說我什麽?”瓊嬅眨了眨眼,她的事元勝都知道的呀。


    “你可知皇後娘娘為何不讓你進四哥府上?連側室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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