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司瀾的馬蹄聲在寂靜的街巷中迴響,驚起一片塵土。


    府門大開,他跳下馬,徑直朝著青鬆院奔去。


    踏入熟悉的庭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屋內,燭火搖曳,老夫人虛弱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如紙,氣息奄奄。


    看到謝司瀾進來,老夫人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掙紮著坐起。


    老夫人指著謝司瀾,聲音顫抖:“你給我跪下!”


    謝司瀾心中一驚,撲通一聲跪在床邊,不明所以。


    老夫人喘著粗氣,眼中滿是悲憤。


    “我問你,澈哥兒當真不是阿寧所生?”


    其實,老婦人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但她不願意相信,謝司瀾居然做出這等糊塗事。


    謝司瀾眉頭緊鎖,瞬間明白,一定是宋佑寧將此事告知了老夫人。


    他怒目圓睜,大聲道:“祖母,這宋佑寧居心叵測,故意將此事泄露,就是為了氣您,她心懷不軌!”


    “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好好的養身體!”


    老夫人一聽,本就虛弱的身體更是氣得劇烈顫抖,手指著謝司瀾,話都說不出來。


    謝司瀾見狀,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說越激動。


    “祖母,這其中是有隱情的,等你好了我再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動氣!”


    老夫人隻覺心口一陣劇痛,一口氣提不上來,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她望著謝司瀾,眼神中滿是失望,嘴唇微微張合,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謝司瀾看著老夫人的模樣,心中有些慌亂。


    “郎中呢?快點過來!”


    郎中就在門外等著,聽見聲音,立刻進來給老夫人查看。


    謝司瀾雖然擔心,但怒火很快又占了上風。


    心中更加恨宋佑寧。


    這女子太過歹毒,她害得老夫人病重,攪亂了侯府的安寧。


    建安侯也很快迴來,聽聞了事情的經過,怒其不爭。


    “你、這樣大的事,你居然連我也隱瞞!”


    建安侯死死地盯著謝司瀾,“你簡直……簡直是沒腦子!”


    他也不知道罵謝司瀾什麽好了。


    隻能將一切都歸咎到女子的身上。


    是他們擾亂了謝司瀾的心智,讓他做出這種事情。


    很快,郎中滿頭大汗地搖頭。


    “老夫人這一次恐怕……”


    話還沒有說完,屋內的丫鬟都哭了起來。


    王媽媽更是撲到老夫人的床前,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建安侯也臉色凝重的上前,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輕聲的唿喚老夫人的名字。


    可此時,老婦人聽不見,也看不見。


    謝司瀾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慌張,卻將太醫請了過來。


    可老夫人的身體每況愈下,太醫們進進出出,卻都搖頭歎氣,無能為力。


    謝司瀾守在床邊,看著老夫人逐漸失去生機,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瘋長。


    終於,老夫人在第三天的一個寂靜的夜晚,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臨死前,還睜開眼睛看謝司瀾,滿是失望。


    這眼神直擊謝司瀾的心,讓他茫然又怒火中燒,想要毀天滅地。


    謝司瀾跪在床前,淚如雨下。


    這淚水裏,更多的是對宋佑寧的怨恨。


    ……


    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


    鵝毛大雪,輕輕灑落在京都的大街小巷。


    宋佑寧撐著一把油紙傘,手中緊緊握著一個精致的木盒,盒中裝著她親手為秦梟煉製的藥丸。


    她的腳步很慢,每一步都有些猶豫和膽怯。


    倒不是害怕。


    隻是想到滕王殿下對她意味不明的態度……


    到滕王府這麽遠的路途,一抬眼,竟然就這麽快到了。


    朱漆大門在朦朧雪霧中,顯得格外深沉肅穆。


    宋佑寧站在門口,望著那緊閉的門扉,心中五味雜陳。


    她深吸一口氣,正打算靠近,就見到門口的石獅子旁站了兩個人。


    正是全義和一名黑衣男子。


    宋佑寧下意識地靠近了些,屏住唿吸傾聽。


    “全大人,求您高抬貴手,在王爺麵前解釋一番,我真不是有意對周濟堂動手的!”


    一個男人帶著哭腔的求情聲傳來。


    全義麵色如鐵,“王大人有了選擇,如今就不該做牆頭草,再過來求王爺。你還是早些迴去吧。”


    男子麵如死灰,“那隻是……”


    他隻張開口,便被全義一個淩厲的眼神喝住,閉緊了嘴巴。


    聽到這裏的宋佑寧,心猛地一顫。


    這男子她不認識,但卻和周濟堂有關。


    難道是有人暗中想要對周濟堂做什麽,但是被滕王給阻止了?


    原來是滕王殿下一直在暗中保護她嗎?


    宋佑寧的手緊緊攥著傘柄,指節泛白。


    宋佑寧的心,無比沉重。


    她想不明白,滕王殿下到底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自己。


    她唯一能夠想到的一個理由,也被自己很快摁了下去。


    不可能的。


    別說她早已嫁過人,生過孩子,就算是沒有,她也配不上滕王殿下。


    宋佑寧咬了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她往後退了退,將自己藏得更深。


    等著全義進去了府中,這才慢吞吞地出現在門口。


    門房見到宋佑寧,也很是客氣。


    “宋姑娘,你來了?快快請進吧!”


    門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開了一條道路。


    宋佑寧搖頭,將手中的盒子遞了出去。


    “這個是給滕王的,麻煩你幫我轉交給他,裏麵寫有用藥方式。”


    門房沒接,“宋姑娘,你不自己送給王爺嗎?這我哪說得清啊?”


    宋佑寧將盒子塞到她的手中,扭頭便走了。


    “誒?”


    門房想要追趕,但宋佑寧走得太快。


    門房隻好關上門,抱著盒子往秦梟的書房走。


    一扭頭,就見到秦梟站在不遠處的小路口。


    看他肩頭的雪,應當是站了挺久的。


    那剛才宋佑寧說的話,他應該都是聽見了。


    門房上前將盒子送上來,“王爺,宋姑娘她像是有急事,將盒子留下就走了。”


    秦梟沒應,接下盒子,轉身走了。


    門房很是忐忑地看向一旁的全義。


    “全大人,我真的……”


    全義:“沒事。”


    他輕輕歎一口氣。


    好在,宋姑娘是個心軟的,還擔心王爺的身體。


    要不然,隻怕是見到滕王府的門,都要繞路走了。


    哎。


    也不知道王爺差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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