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公公很是錯愕的看著謝司瀾,忽然意識到謝司瀾似乎很不待見宋佑寧。


    他權衡之下,笑著道:“聖上在等著三位呢,快些走吧!”


    曲公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聰明的人早已經能夠明白。


    曲公公的意思就是聖上是允許宋佑寧來的,不然他也不會說“三位”。


    可正在氣頭上的謝司瀾,忽略了曲公公的言外之意。


    “曲公公……”


    他正打算開口,就見到曲公公已經先一步往前走了。


    這是拒絕再和他多說的意思。


    謝司瀾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件事情,臉色難看,轉頭憤怒的看著從他身邊路過的宋佑寧。


    宋佑寧目不斜視,同江道塵一起跟在曲公公的身後。


    謝司瀾隻得跟上。


    到了朝陽殿,肅武帝正在和秦梟下棋。


    三個人進來的時候,就見到秦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淡聲道:“皇上,你輸了。”


    肅武帝板著臉,看樣子有些生氣,將棋子丟到了棋盤之上。


    “你就不能讓一讓孤?每次都輸,讓孤的顏麵何存?”


    這沉沉的聲音,不知道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但,謝司瀾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像是怕肅武帝的怒火波及到他的身上。


    而宋佑寧則是好奇的悄悄看了一眼他們的棋盤。


    縱橫交錯的棋局,黑子和白子糾纏的蠻深的。


    但是能夠看出來,黑子要更加老謀深算一些,布局頗深。


    而黑子正是秦梟的。


    看到這裏,宋佑寧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秦梟,卻和他幽深的目光對視上。


    宋佑寧慌亂的垂下眼眸。


    秦梟也將目光淡淡收迴,轉頭對肅武帝說道。


    “皇上讓了我一子,如若我再不能贏,豈不是辜負了皇上的心意。”


    輕飄飄的將肅武帝質問的語氣駁了迴去。


    肅武帝板著臉,扭頭看向了宋佑寧三人。


    “不玩了,看診吧!”


    肅武帝迴到龍椅上,給他們看了座位。


    肅武帝:“剛巧,給滕王也看看。”


    “是。”


    江道塵要先上前去給肅武帝看診,於是,就剩下了宋佑寧。


    江道塵看向宋佑寧:“你去給滕王看看?”


    “?”


    宋佑寧滿是疑惑的眼睛看向江道塵,很是不想。


    秦梟的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便將自己手伸了出來。


    “也可。”


    秦梟同意了。


    宋佑寧不得不上前。


    一旁的謝司瀾很想要阻止。


    宋佑寧哪裏會看什麽脈搏啊!


    那可是滕王殿下,要是她瞎看瞎說,別連累到了他。


    隻是,謝司瀾剛看過來,就接收到了秦梟冷冽的目光。


    似警告。


    謝司瀾:“……”


    他又看向江道塵那邊,他已經給肅武帝把脈了。


    他也隻好站在一旁等著了,心中升起期待,聖上看著好了,要給他賞賜了吧?


    宋佑寧其實有些擔心秦梟的隱疾。


    那一次江道塵把脈時,沒有明說滕王的症狀,似乎有所避諱。


    那此時,在肅武帝麵前,她該說嗎?


    宋佑寧輕聲道:“滕王殿下,臣女為你把脈。”


    秦梟:“嗯。”


    宋佑寧看向秦梟,他目光幽深也沒其他提示。


    殿內一時間氣氛靜謐凝重。


    江道塵神色專注,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肅武帝腕間。


    片刻後,他輕聲稟道:“聖上,您這寒邪入體已經好了一半。”


    “草民重新開一方子,聖上按時煎服,兩日便可痊愈。”


    肅武帝微微點頭,看向了宋佑寧這方。


    與此同時,宋佑寧也為秦梟把完脈。


    她抬眼,目光正巧與江道塵交匯。


    那一瞬間,似有一絲複雜的情緒閃過。


    宋佑寧收迴目光,微微欠身。


    “滕王殿下身有舊疾,病根已久,不宜過度勞累,需得長期靜養。日常飲食與作息,皆要格外留意。”


    秦梟神色平靜,輕輕嗯了一聲,似乎對這結果早有預料。


    肅武帝則是驚訝,一副關心的樣子,“怎麽養了這麽一些年,還沒有好呢?”


    宋佑寧頷首,知道這話並不是自己能迴答的。


    秦梟淡聲,“挺好,我能好好休息。”


    肅武帝:“你可是我大肅的守護神,你休息了,我該緊張了。”


    秦梟淡淡一笑,“聖上折煞我了。”


    兩人你來我往,看著君臣情深。


    江道塵這邊,迅速在一旁的桌案上揮毫寫下藥方。


    寫完後,他將藥方遞給一旁的太監。


    肅武帝又問宋佑寧:“可需要給滕王開方子?”


    宋佑寧又看了秦梟一眼,他也正盯著自己。


    在宋佑寧看過來時,目光極快的收了迴去。


    宋佑寧掂量著迴答:“迴稟聖上,是需要開方子的。”


    頓了頓,又擔心的說道:“就是不知滕王殿下府中可有郎中已經開好了方子?如若有,倒不如繼續用之前的。”


    宋佑寧確有猶豫和推辭的意思。


    謝司瀾眉頭緊鎖,終於找到插話的時機。


    “你又不是郎中,還是穩妥些,讓江神醫給滕王殿下看一看吧。”


    宋佑寧連個方子都不會寫,萬一害了滕王,還會給侯府招來麻煩。


    肅武帝聽聞此言,目光瞬間銳利地射向謝司瀾。


    肅武帝也察覺出來,謝司瀾對宋佑寧的態度太過特別。


    特別刻薄。


    不過還有一點就是,謝司瀾似乎格外維護滕王?


    早前就聽聞,滕王和謝司瀾多有來往。


    難道,建安侯府已徹底倒向滕王?


    滕王雖不理朝政,但在朝中勢力頗大,若與建安侯府再勾結,更會對皇權構成威脅。


    肅武帝不動聲色地審視著謝司瀾。


    宋佑寧聽聞謝司瀾這話,心中暗怒,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聲“蠢貨”。


    謝司瀾就這般見識,怪不得侯府越來越沒落。


    雖說她看不清楚朝堂局勢,但也非常清楚一點。


    滕王到底權勢滔天,肅武帝不可能不忌憚。


    滕王一直不問朝堂之事,專心養病就是最好的證明。


    聰明一點的都不可能在明麵上和滕王交好,不然遭到肅武帝戒備,必將受打壓。


    謝司瀾卻一無所知。


    肅武帝並未發作,話鋒一轉,說起謝司瀾開藥方子的事情,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意。


    “謝愛卿,聽聞你還開藥鋪,看來對醫術也頗為上心。”


    這話一出,宋佑寧心中了然。


    果然,肅武帝雖身居宮中,卻對京都發生的事了如指掌。


    謝司瀾也察覺到了。


    心中一緊,隨即靈機一動,趕忙將柳依蓮推出來。


    “聖上,其實是臣身邊的一名女子,她醫術更為精湛,對藥理的研究頗深。這次給聖上用的藥方子,也是出自她手。”


    謝司瀾這時候挺聰明,還為自己留了後路。


    正在這時,江道塵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玉瓶。


    他示意曲公公端來熱茶,恭敬地對肅武帝說道。


    “聖上,這是臣新研製的丹藥,對您的身體頗有裨益,聖上不妨先服用一粒。”


    肅武帝正覺得奇怪,還在猶豫之際,忽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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