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武帝臉色瞬間煞白如紙,雙手緊緊捂住胸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眾人皆驚。


    曲公公連忙扶著肅武帝,“聖上,你如何了?快傳太醫。”


    肅武帝:“江神醫不是在此?速去將他的藥丸給孤。”


    曲公公不敢怠慢,立刻將藥丸接過,喂進肅武帝口中。


    大家都注意著肅武帝的情況。


    宋佑寧則是掃了一眼謝司瀾,隻見他一臉驚恐,顯然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宋佑寧勾唇,謝司瀾不是勵誌要做一個直言敢諫的諫臣嗎?


    聖上還沒朝他動怒,他都已經嚇成這樣了。


    不過如此。


    在一旁鎮定自若的秦梟,將宋佑寧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垂眸,唇角也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一杯熱茶下肚,肅武帝臉色轉緩,長長鬆了口氣。


    江道塵上前再次把脈,“聖上此前寒邪入體,那藥方寒涼過度,致使舊疾複發。所幸服下此丸,已無大礙。”


    肅武帝雖疼痛稍減,卻仍心有餘悸。


    他如鷹隼般的目光狠狠射向謝司瀾。


    謝司瀾被這如芒在背的目光擊中,頓時兩股戰戰,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恐懼如潮湧。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聖上饒命……”


    “聖上,這藥方子的事,臣著實不知究竟是何緣故啊。若說這藥方有問題,江神醫之前為何從未提及?”


    他這般言語,分明是想將髒水潑到江道塵身上。


    江道塵神色冰冷,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卻並未急著反駁。


    肅武帝冷喝一聲:“謝世子,你這是在質疑孤親封的神醫之名嗎?”


    謝司瀾瞬間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言行有多愚蠢,心中懊悔不已。


    他嚇得臉色慘白如紙,“臣不敢,臣罪該萬死,請聖上恕罪……”


    江道塵卻在這時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憂慮與沉穩。


    “聖上請息怒,那方子本身確實並無不妥之處。實是聖上此次所患病情發展之下,誘發舊疾實乃不可避免之事。”


    江道塵的話,也算是幫了謝司瀾一把。


    宋佑寧倒是不意外江道塵會這麽說。


    畢竟這藥方子確實沒什麽問題。


    當時江道塵也明確表示過。


    若謝司瀾為求自保,將宋佑寧供出。


    宋佑寧在皇上麵前必定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江道塵當時也有撒謊的嫌疑。


    江道塵有促狹的性子,剛才故意沒有第一時間說,就是想要嚇唬謝司瀾。


    他此時膽戰心驚的跪在地上,看著確實滑稽。


    肅武帝聽聞此言,雙眼依舊透著凜冽的寒意。


    良久,肅武帝沉聲道:“謝愛卿跪著幹什麽?孤應當獎勵你才是。”


    事已至此,謝司瀾哪敢要什麽獎勵啊!


    肅武帝舊疾複發,沒有怪罪他都謝天謝地了。


    就是有點可惜……


    謝司瀾磕頭:“微臣能盡一份心力,實乃吾之幸,不敢邀功。隻願聖上龍體安康。”


    肅武帝沒迴應,臉色依舊冷沉。


    而江道塵又重新提筆,精心寫下一張新的方子。


    並且,還將方子給宋佑寧看了。


    兩個人的樣子,更是引起了殿內幾人的注意力。


    肅武帝和秦梟都知道宋佑寧的醫術,也知道關於舊疾之事,她是有見解的。


    但謝司瀾卻不知道。


    肅武帝沒說讓他起來,他還跪在地上。


    見到宋佑寧和江道塵站的非常近,居然還敢看給聖上的藥方,簡直是膽大包天。


    江神醫都開好藥房子了,難不成,她還要指手畫腳嗎?


    不過,此時謝司瀾心裏更多的還是覺得丟人。


    迴想起自己剛才驚嚇的樣子,都被宋佑寧給看在眼中了,他更是覺得顏麵掃地。


    江道塵又將藥方給了肅武帝,“詳細使用辦法和注意事項,都寫在了藥方子的後麵,聖上要按時服用。”


    經過剛才的疼痛,肅武帝也有些疲憊,隻點了點頭。


    諸事已畢,江道塵和宋佑寧向肅武帝告退。


    肅武帝:“你們都迴吧。滕王,有時間多多入宮,來陪孤下棋。”


    “是。”


    幾人行禮,一同走出宮殿。


    謝司瀾雙腿依舊發軟,整個人還沉浸在剛才肅武帝那盛怒的陰影之中,心有惶恐。


    他轉過頭,看向江道塵,臉上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感激。


    “江神醫,今日若不是你出麵解釋,我恐怕在劫難逃,實在是感激不盡。”


    江道塵神色依舊淡然,“謝世子不必如此,我不過是看在她的份上罷了。”


    江道塵看了一眼宋佑寧。


    宋佑寧咬牙,江道塵真是沒事找事。


    江道塵這話傳入謝司瀾耳中,卻被他聽出來另外一番意思。


    江道塵何意?暗示他和宋佑寧關係親密?


    就在怒火升騰之時,謝司瀾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腦海中靈光一閃,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宋佑寧。


    他神色極為別扭,語氣中帶著幾分高傲與倔強。


    “宋佑寧,用不著你看我的笑話,我也用不著你擔心。”


    謝司瀾以為是宋佑寧擔心自己,所以才暗示江道塵為自己說話。


    “?”


    宋佑寧抽抽嘴角。


    謝司瀾得多自信,還以為自己是曾經那個事事以他為先,將他放在首位的宋佑寧呢。


    宋佑寧真想治治他的腦子。


    見到宋佑寧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自己,謝司瀾更加堅定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


    他心頭的火氣頓時消滅個幹淨,居高臨下地看著宋佑寧,目光中意味深長。


    他想,宋佑寧還是喜歡他的,鬧了這麽久,還不是服軟了。


    說不定,明日她就乖乖求著迴去,自己就能吃到她親手做的菜了。


    別說,他還挺想這一口的。


    謝司瀾清了清嗓子,“咳咳,宋佑寧,你好好認錯,態度好一點……”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秦梟的聲音。


    “宋姑娘不用給我開個藥方子嗎?”


    宋佑寧:“不必。”


    其實,宋佑寧並未把出來什麽脈象。


    而且她懷疑,秦梟身上的症狀,是他有意的。


    不過這些不關她的事。


    宋佑寧恭敬地對秦梟說:“滕王殿下,我先行一步。”


    說完,直接無視謝司瀾,就上去了馬車。


    謝司瀾吃癟,又氣衝衝地想要發問,但對視上秦梟如刀的眸光,便不敢說話了。


    算了,和宋佑寧多說無益,他在家等著宋佑寧爬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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