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佑寧搖了搖頭,“以後不要叫我世子夫人了,我已經同謝司瀾和離,和建安侯府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也沒辦法安排你的去處。”


    宋佑寧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走,沒注意到小樹發紅,依依不舍的眼眶。


    宋佑寧:“吃過早餐喝了藥,你就迴去吧!”


    宋佑寧連謝雲澈都不想管了,更不可能操心小樹,到底還是他自己的命運。


    昨晚帶他迴來,也不過是一個身為醫者的仁慈,她是不可能讓小樹留在這裏的。


    小樹攥著衣角,也非常清楚明白,可他就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為何,每次看見宋佑寧,比看見娘親都要覺得親切。


    小樹很快就揚起笑臉,對著宋佑寧深深鞠躬,“多謝……”


    小樹頓住了,宋佑寧不讓他喊世子夫人,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唿宋佑寧。


    宋佑寧沒管他,去看了熬煮的藥,又進去廚房一趟,幫忙端飯菜。


    吃過早飯,宋佑寧讓小樹喝藥。


    宋佑寧又給他塞了一瓶傷藥和凍傷藥,讓他沒事的時候抹一抹。


    小樹看著宋佑寧臉上柔和的笑意,莫名鼻尖酸楚。


    正在這時,外麵門被踹開,柳依蓮走了進來。


    她一眼就看見了小樹,怒罵道:“賤種,你果然在這裏!”


    小樹嚇得一抖,下意識跑到柳依蓮麵前立正站好。


    昨天晚上自己沒有迴去,沒有給娘親端洗腳水,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找過來了。


    迴去一定會受到懲罰,小樹已經開始害怕了。


    以前,每一次自己靠近宋娘子或者宋娘子和自己說話,迴去娘都會打他。


    還說他和宋娘子應該是仇人,讓他以後長大有能力了,一定要手刃仇人。


    可是他覺得,宋娘子很好,對他也很好,他每次也非常地糾結,不知道該如何做。


    宋佑寧皺眉,“要是有病要治就等等,我們還沒開門。”


    柳依蓮絲毫不懼怕宋佑寧,冷笑一聲,“你拐走我的孩子,是想要威脅我離開司瀾哥哥?”


    宋佑寧笑了,柳依蓮還真是想的多,誰稀罕和她搶謝司瀾啊。


    柳依蓮上前一把將小樹拉到自己麵前,對著他的臉就是幾巴掌。


    小樹的臉本來就被凍傷紅裂,此時這樣用力抽打,頓時鮮血直流。


    他捂著臉,聲音帶著哭腔求饒,“娘,對不起,我錯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錯了,錯在哪裏,隻知道乖乖求饒,能少挨點打。


    宋佑寧臉色沉沉,沒想到柳依蓮下手這樣狠。


    她忍不住道:“柳依蓮,你好好的動什麽手,難道那不是你懷胎十月生下的嗎?”


    柳依蓮挑釁的看著宋佑寧,問道:“怎麽,我想打就打了,這賤種亂跑,活該挨打!你心疼啊?”


    宋佑寧看著小樹臉上的血跡,確實有些心疼。


    但是,她也無能為力。


    畢竟不是她的孩子,她管不了那麽多。


    宋佑寧沉聲道:“你別在我這裏發瘋!”


    又看了一眼眼中含淚,看著自己像是在求助的小樹。


    宋佑寧忍著心中的不適,又道:“要是不看病,就快些離開這裏。”


    柳依蓮雙手抱胸,趾高氣揚的看著宋佑寧,“怎麽不多管閑事了?我還以為你要護著這個賤種呢!”


    說完,又從後麵踹了小樹一腳。


    小樹依舊是一言不發,低著頭,一片死寂的樣子。


    看著他身上低落的血跡,確實令人心疼。


    但是宋佑寧也知道,如若她此時為小樹說話,依照柳依蓮的品性。


    她還會對小樹動手。


    再者,今日她能管,那小樹迴去侯府呢?


    自己還是護不住他。


    倒不如此時漠視,免得又因為自己,讓柳依蓮衝著小樹撒氣。


    江道塵也有些看不下去,他是最不喜歡多管閑事的,但此時柳依蓮確實過分。


    江道塵:“你是有什麽瘋病?需要我給你紮幾針嗎?”


    柳依蓮忌憚的看了一眼江道塵,又掃了一眼其他幾個正怒視著自己的人。


    她氣憤的扭頭離開。


    小樹自然不敢耽擱,對著宋佑寧等著鞠躬,快速地跟上了柳依蓮的腳步。


    宋佑寧到門口查看,見到小樹正被柳依蓮擰著耳朵,拖著走。


    這小家夥,愣是一滴眼淚沒流,對柳依蓮也沒一絲怨恨。


    她忍不住想澈哥兒。


    要是自己這麽對澈哥兒,恐怕他要提刀砍自己了。


    宋佑寧剛打算轉身迴去周濟堂,就見到街道對麵站著的一道高大筆挺的身影。


    是滕王秦梟。


    他怎麽來了?


    宋佑寧下意識皺眉,不太想看見和謝司瀾有關係的任何人。


    滕王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


    宋佑寧想到了滕王口中的舊疾,躊躇片刻,隔空行了禮,“滕王殿下。”


    不知他今日可有時間,讓江道塵給把脈看看。


    宋佑寧也想要知道,世間還有何種厲害的疾病,居然看不出端倪。


    她一直覺得看不出來的,不是疾病多厲害,而是醫者學藝不精。


    她想看看江道塵行不行。


    宋佑寧正打算走過去,沒想到,秦梟走來了她麵前。


    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也不算是很近。


    但男人身高腿長,步子也大,四五步就站定在宋佑寧的麵前。


    也不說話,漆黑的眸子就盯著她。


    從剛才宋佑寧發現他,到現在,滕王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


    被他這麽看著,總有一種被猛禽野獸拆吃入腹的恐懼感。


    宋佑寧腦子裏麵浮現兩個人之前交集的畫麵。


    一次是在妹妹生日宴上,見過滕王一麵。


    那時她遇到那樣的事情,根本沒有和任何賓客見麵,隻聽說戰神滕王居然來赴宴,遠遠地瞧見過他一麵。


    第二麵,便是宋佑寧成親的時候。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見麵,當時她頂著紅蓋頭,聽見下人說滕王將謝司瀾灌醉。


    當時,宋佑寧心中對滕王印象極差。


    滕王話少,冷清淡漠的不像是宋佑寧印象中武將豪邁的樣子,那麽惡劣。


    哪有逼新郎官喝得被抬迴來的。


    見到滕王盯著自己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


    宋佑寧隻好開口,禮貌問道:“滕王殿下,可是來找江神醫問診的?”


    宋佑寧不太喜歡滕王,一則因為他的身份,二是因為他和謝司瀾交好。


    秦梟捕捉到了宋佑寧眼中一閃而過的抗拒和冷漠。


    這讓他頓時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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