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莉莉絲:讚德這小哥真難哄啊……
凹凸世界：我的馬甲全靠你們腦補 作者：艾比寶寶秒了一切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讚德是在醫院重症監護室裏迷迷糊糊醒來的。
這一整天的時間他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莉莉絲被詛咒爬滿全身的樣子。
逐漸莉莉絲的臉換成了老貓頭的臉，從老貓頭換成了騎士師傅們的臉，後來逐漸的換成了小師弟安迷修的臉！！！
睜開雙眼，他發現自己綁的就像史前文明的木乃伊，雙手雙腳都纏滿了繃帶，連臉上都被綁的麵目不清。
想張口喊人，發現自己口鼻上捂了個唿吸機。眼珠轉動看見旁邊屬於醫院治療儀器的藍光在悠悠的亮著
等讚德看清治療儀器後，感覺自己的後腦緩緩滑下了貧窮的冷汗！
這種治療型號的儀器他見過，這可是那種開一次機每分鍾都要燒掉將近兩萬星幣的吞金獸，讚德當時還在心裏吐槽那些惜命的權貴為了讓自己活久一點什麽都能幹的出來，今天他算是享受上了。
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如果時間不長，把老貓頭和小安賣了興許還能還。
感受著自己僵硬的身體，讚德就知道他已經睡到四肢都麻木了。
醒來後滿腦子都是關於詛咒這一大難題，偶爾能抽些心思想想師傅和好欺負的小師弟已經算是讚德為數不多的良心。
看著因為自己醒來而快步走來查看情況的護士，讚德心裏絕望道：這下完了，就算把老貓頭師徒幾個賣了都還不上了。
護士很專業，手上速度也很快。
檢查完了當前狀況，確認無礙後沒有留給讚德多餘問話的時間，步履匆匆的又轉頭走了。
讚德在重症病房，隔音效果為了不打擾生病中的病人，設置的是一等一的好。
可憐的讚德被紮的像個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即使想伸手按床頭的唿叫鈴都做不到。
一雙眼睛在無聊中逐漸失去光彩，像大潤發海鮮市場的死魚，幽幽的。
每流逝一分鍾，讚德就在心裏給自己的負債默默加上兩萬星幣。
看著印在窗邊的光從白色漸漸變為淡灰，讚德滿打滿算在這又快躺了一整天了。
莉莉絲在終於繳清讚德那能把人眼珠子都嚇掉的醫療費用後，滿臉苦大仇深的想去看看這個一口氣住院花掉的金疙瘩。
根據前台的指示，找到重症病房，莉莉絲也沒敲門，一把推開就進去了。
據醫生所說這位病人生命力十分頑強，身體抗造的堪比小強，饒是多處致命傷都沒送走他，反而身體康健速度快的不得了，大約明天下午就能轉病房了。
莉莉絲有點好奇讚德究竟是個什麽人物？這麽耐折騰了。
她當時可幾乎是要把他打死了的。
推門就看到一雙紅色的眼睛盯著自己，莉莉絲看見那個花了自己將近4000多萬的木乃伊努力的抻著脖子，做出一個艱難的似乎要仰頭的姿勢。
“唉，醒了就別亂動，你還得躺一天才能轉病房。”
讚德下骸骨被所覆蓋的一整塊都被繃帶紮的嚴嚴實實，稍微一動就會有組織生長不協調而毀容的風險。
醫生擔心病患不知情況隨便亂動，將讚德整張臉都裹得就剩一雙眼睛，別論說話了，單抻著脖子都是他的極限。
莉莉絲在聽到係統叮叮咚咚開始給她報信任值和積分第一時間就讓係統屏蔽掉了提示音。
三步兩步走到病床前隨意的從不知道哪裏？拉了個箱子坐下，由於不是專業的坐凳，坐在那張床頭櫃上，莉莉絲還亂晃一點不安穩
莉莉絲：這高科技的病房裏，居然沒有陪護椅，差評！
在讚德目光投向自己時，莉莉絲誠懇的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就是有點誠懇過頭了。
莉莉絲抓住一隻被繃帶裹得像大雞腿一樣的手，雙手一把握住那隻雪白色的大雞腿，情深意切，言辭誠懇，吐字清晰：“唉呀！真的非常對不起你唉菜頭小哥！
是我狼心狗肺，是我管不住自己！！！
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我計較！真的非常對不起！！醫藥費我已經繳清了。
雖然我沒什麽錢，但我會全力滿足您的要求，真的非常對不起……”
讚德不能說話，隻能由莉莉絲單方麵輸出。對於莉莉絲把他叫菜頭這件事情明顯不怎麽高興。
莉莉絲說的情緒激動，雙手越握越緊，讚德隱隱預感自己的手如果再不動作就要被捏斷了。
對方依舊眨著她那雙銳氣十足的紫色眼睛，嘴裏的話滔滔不絕，眼神閃亮亮的看得出來誠意十足。
莉莉絲看對方不為所動，以為讚德仍在生氣。被世界大家長警告過一頓後，莉莉絲非常誠心誠意希望能取得苦主的諒解。
硬是拉著一個剛死裏逃生沒兩天的病人生扯了兩個小時的蛋，直到巡防護士再一次過來，打斷了莉莉絲單方麵的滔滔不絕。
讚德想死簡直要寫到臉上，偏偏莉莉絲情緒上頭沒有讀懂空氣也看不到受害者的臉色。
“這位女士，病人現在並不方便說話，重新用培養皿中的新生組織細胞替換了麵部肌肉後不宜開口”
“唉？”
莉莉絲尷尬的放下了讚德的手，有那麽一瞬間，莉莉絲有尷尬的想把所有人都滅口了。
莉莉絲雙手緩緩捂上自己的臉，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我現在急需一個拉比滋……”
護士叮囑過莉莉絲好多遍注意事項後，才一步三迴頭，十分不信任的離她而去。
莉莉絲也不坐床邊了，直接後退幾下站起來，對著病床90度彎腰，彎一次莉莉絲還嫌誠意不夠，彎了三次。
聲音響亮的對躺在病床上一身潔白的讚德喊：“對！不！起！”
饒是被各種儀器和繃帶一起綁在床上的讚德也禁不住渾身抖了一下。
最後，整個病房陷入一種極度尷尬的氛圍。
最終還是莉莉絲打破了沉默，一聲輕笑將病房的氛圍重新合攏。
“唉，果然，我還是不會像太陽一樣與人相處。”性情大變的樣子看的讚德一愣一愣的。
莉莉絲仍舊帶著微笑，周身那股浮誇的讓人手足無措熱情就已經消失無蹤。
讚德眨了眨眼睛，腦內高速運轉。
早在莉莉絲拉著讚德的手不停道歉時，讚德就把莉莉絲全身上下用眼睛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沒有！
一點都沒有！
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確定皮膚上沒有一點因祖咒留下的傷痕。
沒有一絲痕跡的那種。
按常理來說被詛咒侵蝕的那麽嚴重，是不可能不留下一絲痕跡的。
但凡是總有例外，就比如他眼前這個女人，她就是無數詛咒之下悲劇。之中所誕生的奇跡。
她完好無損，精神頭很足，實力不減反增到直接握上自己的手他都沒有一點兒反應。
詛咒在她的身上好像不存在。
為什麽呢？
因為這個女人有消滅詛咒的辦法！！！
讚德因為自己推斷出的原因心髒狂跳不止。
因為意識到這個原因，讚德一門心思全在出現可以克製詛咒的人這一大驚喜下，莉莉絲那一堆讓係統從地球上百度百科調出來的高情商致謝詞讚德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
連到了後期莉莉絲明顯的捧讀與一點兒都不激昂的情緒都沒在意。
隻是用炙熱的眼神盯著對方完好無損的臉頰和手腕。
莉莉絲體諒這個大病號不能開口說話。
但單口相聲還是得演，積分和信任值該賺還是得賺的。
莉莉絲從來都不是一個話少的性格，甚至碎嘴子的很。
“唉，不好意思啊 ，我不是故意要那樣的，隻是聽我朋友說這樣道歉更有誠意，更容易讓人接受。
是我沒有考察清楚你的身體狀況，是我的不對，非常對不起。”
“剛剛嚇到你了吧？是不是挺浮誇的？作為補償，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莉莉絲說完還偏頭看了一下讚德，他躺在床上，眼神與自己上數學課聽不懂時有七分神似。
“唉，我看你本人也沒什麽意見，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順手打了個響指，成功把正在神遊天外的讚德魂兒給拉到自己這邊來。
看一下那雙紅色的眼睛重新投向自己，莉莉絲才裝模作樣的捏起下巴。
“講什麽好呢？對了！就講我為什麽要去文森街區13號吧。”
讚德背地裏悄悄豎起了耳朵，原本一門心思撲在詛咒上，經過兩個小時的頭腦風暴已經可以相對理智的壓抑自己的情緒。
躺在這裏也不能動彈，非常煎熬。
讚德現在可以讓自己提起興趣去了解一下眼前這個女人的故事。
“這就得從我小時候寄宿過的一個阿姨那裏說起了。”
正式開始編瞎話莉莉絲還是有點不放心，讓係統直接把劇本文稿投到自己的視網膜上。
“流鶯星是一個靠性.交易活動發展起來的星球，稍微年紀大一點的肯定都知道，說不定還去過嘞。你去過嗎？”
莉莉絲把臉湊近那個裹的隻剩一雙眼睛的木乃伊，笑嘻嘻的問。
讚德被莉莉絲這玩笑開的差點炸毛，莉莉絲完全沒有注意到，稍微拉開了正常的社交距離，繼續自顧自的說。
“我小時候啊，被我那個一心癡迷於刨別人祖墳的老媽寄養在了家住流鶯星的阿姨家。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老媽不是盜墓賊，是考古學家！”
莉莉絲承認她被讚德那種看違法亂紀缺德分子的眼神給挑釁到了。
“我在那兒住了近兩個月，然後我就發現了一個在我看來非常奇怪的現象。”
“流鶯星性.交易明明是違法的，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在幹，是在光明正大的幹。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以性.交易為生，那些貴族或者說是高等人就不以性.交易為生。
他們擁有著公司與貿易，但是幾乎截胡了所有能賺錢的生意。所有的普通公民就隻能……算了，反正幹什麽都有。
更讓我不可思議的是有一天下午，我發現我寄宿的那位阿姨家的常客居然是當地某個政府的職員。
所有人都對這一現象見怪不怪。
有時候我真覺得世界上很多人都真有意思。
那些政府高官一邊說著打擊黃色產業鏈的廢話，又一邊大方的掏出自己的錢包，為黃色產業鏈的發展貢獻出不可磨滅的力量。
我當時也沒多大，有些事模模糊糊記不清了。
沒過多久，那個阿姨好像是不小心又懷孕了。開始會莫名的失落，半夜會偷偷的哭。
麵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身體也不太好。
記得有一天阿姨在我麵前流了好大一灘血。我至今記得它滴滴答答的流了一灘。
但阿姨很開心，去醫生那兒檢查了之後她又不開心了。你猜為什麽？”莉莉絲用手支著下巴，歪了歪臉蛋朝讚德發問。
讚德：難道是孩子沒了？
讚德迴應似的眨巴兩下眼睛，對莉莉絲的。
“因為這個小孩沒有打掉，打了三次沒有打掉。我阿姨她並不想生下她。”
聽到與自己預想完全相反的答案，讚德疑惑的又將眼睛睜圓了一點。
“她所有的街坊鄰裏都不理解。在流鶯星，生下一個孩子可比打掉一個孩子所擁有的可持續性發展財富要多太多了。
打掉了不但傷了身體又得不到任何好處。
忘記告訴你，那個星球的醫療技術可沒這裏好，在那裏，打掉一個孩子是會要人命的。
所以生孩子的風險與流掉孩子是平等的，所以當地沒有任何人理解讚成我阿姨的舉動。
我阿姨以前是外地人，不是流鶯星原住民，她是被人口販賣到這裏的，等我阿姨有能力迴去的時候，她的星球已經被毀滅了。
也不知道是被誰滅的，反正那顆星球就那麽莫名其妙的沒了。
我當時也小，不懂事。
就直接衝到阿姨跟前去問：‘姨媽咪不喜歡寶寶嗎？’
阿姨很溫柔的和我說：“貧瘠的土地上無法承載著鮮花一樣璀璨又漂亮的生命。
我寧願她不來到這個世上並不是因為我討厭她，而正是因為我愛她。
我沒有能力給予我認知中正常的生活，我寧願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
如果她一定要誕生於世，我也會盡力的去愛她。給我認知中我認為能配得上我女兒的最好的一切。”
讚德轉頭看著莉莉絲說完噗嗤又輕笑出聲，似乎想起了什麽令人難堪又好笑的事情。
“然後我就問：是男孩子不可以嗎？
阿姨趕緊用手去拍我的嘴巴，還讓我對著地麵的空氣呸呸呸。
這時我才想起來，我那鍾愛去刨別人祖墳的親媽告訴過我，我這個阿姨本身是不喜歡與異性接觸的。她對異性是生理與心理的雙重排斥。”
莉莉絲看著讚德明顯頭上都快堆滿問號的臉，善解人意的開口：“你是不是想問他既然對異性排斥，為什麽會多次懷孕，對嗎？
我阿姨長得是很漂亮的，是我見過所有的阿姨中臉蛋能排前幾的那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阿姨一開始就是被賣到這裏來的，她是沒有選擇的。
再怎麽排斥再怎麽惡心。沒有反抗的能力也就隻能受著，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
偷偷告訴你，她沒被拐賣來之前對異性是沒有強烈排斥的。
我在那裏待的時間不長，但看到的東西很多。
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肚子裏清湯寡水。
這個行業能產生的金額利潤是很大的。
我依稀記得有一次有個客人指明點阿姨見個麵就好像花了將近100多萬。
但是一線的工作人員隻能保證自己不餓死。
我阿姨每天看穿戴的很漂亮，很華麗懷孕了之後客人變少，客人變少了就沒有錢，阿姨時不時還得餓肚子，腹中的胎兒也營養不良。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錢，但那個星球上沒有除了性交易以外留給女性用來生存的空間和市場了。
可以向所在的場館租借，可是……
這些東西利息堪比高利貸，阿姨這輩子都不可能還清。
在這種糟糕的生活條件下，她們的容貌自然也會下降。
下降後她們的等級就會不斷下降，等級不斷下降所得到的錢就會越少。
惡性循環，一直到淪落成為流鶯星夜晚的一具餓殍。
但每年都有源源不斷的漂亮女孩被拐到流鶯星來，而且……這是官方政府允許的。
這就是我來文森街區13號的原因了，我想看看這裏是不是像流鶯星那裏一樣。”
讚德並非不聰明，平日看著跳脫，但心思卻極為緊密。
在聽到莉莉絲的敘述後，也知道對方曾經生活過的寄養家庭究竟是個什麽環境。
讚德本來被莉莉絲調侃的那點兒小害羞煙消雲散，隻留下了無盡的沉默與思考。
被拐賣的阿姨
愚昧的原住民
貪婪的會館
助紂為虐的政府
被貴族壟斷了所有正經賺錢渠道的人民。
每年不間斷被販賣進來的年輕女孩。
繁華的流鶯星……
看著眼前這個小菜頭似乎要進入賢者時間一樣的大腦開始思考，眼珠開始放空。
莉莉絲一嗓門又將讚德從沉重的思想中拉了出來。
“唉！差點忘記告訴你了，我是莉莉絲。
很抱歉，今天本來要給你講故事，結果說了這麽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算了，說都說了，今天你就當一下我的樹洞吧。
我還是覺得流鶯星的治理方法好奇怪，明明看起來星球那麽繁榮。每次我以為流鶯星要完了的時候，又會有一批新的人脈血液補充上去支撐它的運行。
流鶯星土生土長的平民女孩大多隻有從事妓女這一個工作的選擇。她們沒有讀過書，也沒有上過戶口。
流鶯星要求要登記戶口必須有父親的簽字，但大多數的女孩兒們自己都是個孩子就生下了後代，而他們的父親隻是客人而已。
所以越來越多的女孩男孩都成了黑戶。
她們什麽都不會，也因為貧窮上不起學，沒有任何渠道讓她們學會一些東西。
那女孩兒成為黑戶之後就隻能從事妓.女這一行業的工作。
男孩隻能當做廉價的礦工或勞動力，甚至是匹配的器官提取器。”
讚德被這一番話震的久久無法迴神，隻是通過莉莉絲平鋪直敘的描述，一幅罪惡又糜爛的畫卷就在讚德麵前徐徐展開。
冰山一角就讓人不寒而栗，莉莉絲隨口吐出很多稀有的名字也都是讚德從未聽過的。
莉莉絲帶一點笑意的聲音還在繼續……
這一整天的時間他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莉莉絲被詛咒爬滿全身的樣子。
逐漸莉莉絲的臉換成了老貓頭的臉，從老貓頭換成了騎士師傅們的臉，後來逐漸的換成了小師弟安迷修的臉！！！
睜開雙眼，他發現自己綁的就像史前文明的木乃伊，雙手雙腳都纏滿了繃帶，連臉上都被綁的麵目不清。
想張口喊人，發現自己口鼻上捂了個唿吸機。眼珠轉動看見旁邊屬於醫院治療儀器的藍光在悠悠的亮著
等讚德看清治療儀器後，感覺自己的後腦緩緩滑下了貧窮的冷汗！
這種治療型號的儀器他見過，這可是那種開一次機每分鍾都要燒掉將近兩萬星幣的吞金獸，讚德當時還在心裏吐槽那些惜命的權貴為了讓自己活久一點什麽都能幹的出來，今天他算是享受上了。
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如果時間不長，把老貓頭和小安賣了興許還能還。
感受著自己僵硬的身體，讚德就知道他已經睡到四肢都麻木了。
醒來後滿腦子都是關於詛咒這一大難題，偶爾能抽些心思想想師傅和好欺負的小師弟已經算是讚德為數不多的良心。
看著因為自己醒來而快步走來查看情況的護士，讚德心裏絕望道：這下完了，就算把老貓頭師徒幾個賣了都還不上了。
護士很專業，手上速度也很快。
檢查完了當前狀況，確認無礙後沒有留給讚德多餘問話的時間，步履匆匆的又轉頭走了。
讚德在重症病房，隔音效果為了不打擾生病中的病人，設置的是一等一的好。
可憐的讚德被紮的像個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即使想伸手按床頭的唿叫鈴都做不到。
一雙眼睛在無聊中逐漸失去光彩，像大潤發海鮮市場的死魚，幽幽的。
每流逝一分鍾，讚德就在心裏給自己的負債默默加上兩萬星幣。
看著印在窗邊的光從白色漸漸變為淡灰，讚德滿打滿算在這又快躺了一整天了。
莉莉絲在終於繳清讚德那能把人眼珠子都嚇掉的醫療費用後，滿臉苦大仇深的想去看看這個一口氣住院花掉的金疙瘩。
根據前台的指示，找到重症病房，莉莉絲也沒敲門，一把推開就進去了。
據醫生所說這位病人生命力十分頑強，身體抗造的堪比小強，饒是多處致命傷都沒送走他，反而身體康健速度快的不得了，大約明天下午就能轉病房了。
莉莉絲有點好奇讚德究竟是個什麽人物？這麽耐折騰了。
她當時可幾乎是要把他打死了的。
推門就看到一雙紅色的眼睛盯著自己，莉莉絲看見那個花了自己將近4000多萬的木乃伊努力的抻著脖子，做出一個艱難的似乎要仰頭的姿勢。
“唉，醒了就別亂動，你還得躺一天才能轉病房。”
讚德下骸骨被所覆蓋的一整塊都被繃帶紮的嚴嚴實實，稍微一動就會有組織生長不協調而毀容的風險。
醫生擔心病患不知情況隨便亂動，將讚德整張臉都裹得就剩一雙眼睛，別論說話了，單抻著脖子都是他的極限。
莉莉絲在聽到係統叮叮咚咚開始給她報信任值和積分第一時間就讓係統屏蔽掉了提示音。
三步兩步走到病床前隨意的從不知道哪裏？拉了個箱子坐下，由於不是專業的坐凳，坐在那張床頭櫃上，莉莉絲還亂晃一點不安穩
莉莉絲：這高科技的病房裏，居然沒有陪護椅，差評！
在讚德目光投向自己時，莉莉絲誠懇的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就是有點誠懇過頭了。
莉莉絲抓住一隻被繃帶裹得像大雞腿一樣的手，雙手一把握住那隻雪白色的大雞腿，情深意切，言辭誠懇，吐字清晰：“唉呀！真的非常對不起你唉菜頭小哥！
是我狼心狗肺，是我管不住自己！！！
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我計較！真的非常對不起！！醫藥費我已經繳清了。
雖然我沒什麽錢，但我會全力滿足您的要求，真的非常對不起……”
讚德不能說話，隻能由莉莉絲單方麵輸出。對於莉莉絲把他叫菜頭這件事情明顯不怎麽高興。
莉莉絲說的情緒激動，雙手越握越緊，讚德隱隱預感自己的手如果再不動作就要被捏斷了。
對方依舊眨著她那雙銳氣十足的紫色眼睛，嘴裏的話滔滔不絕，眼神閃亮亮的看得出來誠意十足。
莉莉絲看對方不為所動，以為讚德仍在生氣。被世界大家長警告過一頓後，莉莉絲非常誠心誠意希望能取得苦主的諒解。
硬是拉著一個剛死裏逃生沒兩天的病人生扯了兩個小時的蛋，直到巡防護士再一次過來，打斷了莉莉絲單方麵的滔滔不絕。
讚德想死簡直要寫到臉上，偏偏莉莉絲情緒上頭沒有讀懂空氣也看不到受害者的臉色。
“這位女士，病人現在並不方便說話，重新用培養皿中的新生組織細胞替換了麵部肌肉後不宜開口”
“唉？”
莉莉絲尷尬的放下了讚德的手，有那麽一瞬間，莉莉絲有尷尬的想把所有人都滅口了。
莉莉絲雙手緩緩捂上自己的臉，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我現在急需一個拉比滋……”
護士叮囑過莉莉絲好多遍注意事項後，才一步三迴頭，十分不信任的離她而去。
莉莉絲也不坐床邊了，直接後退幾下站起來，對著病床90度彎腰，彎一次莉莉絲還嫌誠意不夠，彎了三次。
聲音響亮的對躺在病床上一身潔白的讚德喊：“對！不！起！”
饒是被各種儀器和繃帶一起綁在床上的讚德也禁不住渾身抖了一下。
最後，整個病房陷入一種極度尷尬的氛圍。
最終還是莉莉絲打破了沉默，一聲輕笑將病房的氛圍重新合攏。
“唉，果然，我還是不會像太陽一樣與人相處。”性情大變的樣子看的讚德一愣一愣的。
莉莉絲仍舊帶著微笑，周身那股浮誇的讓人手足無措熱情就已經消失無蹤。
讚德眨了眨眼睛，腦內高速運轉。
早在莉莉絲拉著讚德的手不停道歉時，讚德就把莉莉絲全身上下用眼睛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沒有！
一點都沒有！
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確定皮膚上沒有一點因祖咒留下的傷痕。
沒有一絲痕跡的那種。
按常理來說被詛咒侵蝕的那麽嚴重，是不可能不留下一絲痕跡的。
但凡是總有例外，就比如他眼前這個女人，她就是無數詛咒之下悲劇。之中所誕生的奇跡。
她完好無損，精神頭很足，實力不減反增到直接握上自己的手他都沒有一點兒反應。
詛咒在她的身上好像不存在。
為什麽呢？
因為這個女人有消滅詛咒的辦法！！！
讚德因為自己推斷出的原因心髒狂跳不止。
因為意識到這個原因，讚德一門心思全在出現可以克製詛咒的人這一大驚喜下，莉莉絲那一堆讓係統從地球上百度百科調出來的高情商致謝詞讚德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
連到了後期莉莉絲明顯的捧讀與一點兒都不激昂的情緒都沒在意。
隻是用炙熱的眼神盯著對方完好無損的臉頰和手腕。
莉莉絲體諒這個大病號不能開口說話。
但單口相聲還是得演，積分和信任值該賺還是得賺的。
莉莉絲從來都不是一個話少的性格，甚至碎嘴子的很。
“唉，不好意思啊 ，我不是故意要那樣的，隻是聽我朋友說這樣道歉更有誠意，更容易讓人接受。
是我沒有考察清楚你的身體狀況，是我的不對，非常對不起。”
“剛剛嚇到你了吧？是不是挺浮誇的？作為補償，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莉莉絲說完還偏頭看了一下讚德，他躺在床上，眼神與自己上數學課聽不懂時有七分神似。
“唉，我看你本人也沒什麽意見，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順手打了個響指，成功把正在神遊天外的讚德魂兒給拉到自己這邊來。
看一下那雙紅色的眼睛重新投向自己，莉莉絲才裝模作樣的捏起下巴。
“講什麽好呢？對了！就講我為什麽要去文森街區13號吧。”
讚德背地裏悄悄豎起了耳朵，原本一門心思撲在詛咒上，經過兩個小時的頭腦風暴已經可以相對理智的壓抑自己的情緒。
躺在這裏也不能動彈，非常煎熬。
讚德現在可以讓自己提起興趣去了解一下眼前這個女人的故事。
“這就得從我小時候寄宿過的一個阿姨那裏說起了。”
正式開始編瞎話莉莉絲還是有點不放心，讓係統直接把劇本文稿投到自己的視網膜上。
“流鶯星是一個靠性.交易活動發展起來的星球，稍微年紀大一點的肯定都知道，說不定還去過嘞。你去過嗎？”
莉莉絲把臉湊近那個裹的隻剩一雙眼睛的木乃伊，笑嘻嘻的問。
讚德被莉莉絲這玩笑開的差點炸毛，莉莉絲完全沒有注意到，稍微拉開了正常的社交距離，繼續自顧自的說。
“我小時候啊，被我那個一心癡迷於刨別人祖墳的老媽寄養在了家住流鶯星的阿姨家。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老媽不是盜墓賊，是考古學家！”
莉莉絲承認她被讚德那種看違法亂紀缺德分子的眼神給挑釁到了。
“我在那兒住了近兩個月，然後我就發現了一個在我看來非常奇怪的現象。”
“流鶯星性.交易明明是違法的，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在幹，是在光明正大的幹。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以性.交易為生，那些貴族或者說是高等人就不以性.交易為生。
他們擁有著公司與貿易，但是幾乎截胡了所有能賺錢的生意。所有的普通公民就隻能……算了，反正幹什麽都有。
更讓我不可思議的是有一天下午，我發現我寄宿的那位阿姨家的常客居然是當地某個政府的職員。
所有人都對這一現象見怪不怪。
有時候我真覺得世界上很多人都真有意思。
那些政府高官一邊說著打擊黃色產業鏈的廢話，又一邊大方的掏出自己的錢包，為黃色產業鏈的發展貢獻出不可磨滅的力量。
我當時也沒多大，有些事模模糊糊記不清了。
沒過多久，那個阿姨好像是不小心又懷孕了。開始會莫名的失落，半夜會偷偷的哭。
麵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身體也不太好。
記得有一天阿姨在我麵前流了好大一灘血。我至今記得它滴滴答答的流了一灘。
但阿姨很開心，去醫生那兒檢查了之後她又不開心了。你猜為什麽？”莉莉絲用手支著下巴，歪了歪臉蛋朝讚德發問。
讚德：難道是孩子沒了？
讚德迴應似的眨巴兩下眼睛，對莉莉絲的。
“因為這個小孩沒有打掉，打了三次沒有打掉。我阿姨她並不想生下她。”
聽到與自己預想完全相反的答案，讚德疑惑的又將眼睛睜圓了一點。
“她所有的街坊鄰裏都不理解。在流鶯星，生下一個孩子可比打掉一個孩子所擁有的可持續性發展財富要多太多了。
打掉了不但傷了身體又得不到任何好處。
忘記告訴你，那個星球的醫療技術可沒這裏好，在那裏，打掉一個孩子是會要人命的。
所以生孩子的風險與流掉孩子是平等的，所以當地沒有任何人理解讚成我阿姨的舉動。
我阿姨以前是外地人，不是流鶯星原住民，她是被人口販賣到這裏的，等我阿姨有能力迴去的時候，她的星球已經被毀滅了。
也不知道是被誰滅的，反正那顆星球就那麽莫名其妙的沒了。
我當時也小，不懂事。
就直接衝到阿姨跟前去問：‘姨媽咪不喜歡寶寶嗎？’
阿姨很溫柔的和我說：“貧瘠的土地上無法承載著鮮花一樣璀璨又漂亮的生命。
我寧願她不來到這個世上並不是因為我討厭她，而正是因為我愛她。
我沒有能力給予我認知中正常的生活，我寧願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
如果她一定要誕生於世，我也會盡力的去愛她。給我認知中我認為能配得上我女兒的最好的一切。”
讚德轉頭看著莉莉絲說完噗嗤又輕笑出聲，似乎想起了什麽令人難堪又好笑的事情。
“然後我就問：是男孩子不可以嗎？
阿姨趕緊用手去拍我的嘴巴，還讓我對著地麵的空氣呸呸呸。
這時我才想起來，我那鍾愛去刨別人祖墳的親媽告訴過我，我這個阿姨本身是不喜歡與異性接觸的。她對異性是生理與心理的雙重排斥。”
莉莉絲看著讚德明顯頭上都快堆滿問號的臉，善解人意的開口：“你是不是想問他既然對異性排斥，為什麽會多次懷孕，對嗎？
我阿姨長得是很漂亮的，是我見過所有的阿姨中臉蛋能排前幾的那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阿姨一開始就是被賣到這裏來的，她是沒有選擇的。
再怎麽排斥再怎麽惡心。沒有反抗的能力也就隻能受著，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
偷偷告訴你，她沒被拐賣來之前對異性是沒有強烈排斥的。
我在那裏待的時間不長，但看到的東西很多。
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肚子裏清湯寡水。
這個行業能產生的金額利潤是很大的。
我依稀記得有一次有個客人指明點阿姨見個麵就好像花了將近100多萬。
但是一線的工作人員隻能保證自己不餓死。
我阿姨每天看穿戴的很漂亮，很華麗懷孕了之後客人變少，客人變少了就沒有錢，阿姨時不時還得餓肚子，腹中的胎兒也營養不良。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錢，但那個星球上沒有除了性交易以外留給女性用來生存的空間和市場了。
可以向所在的場館租借，可是……
這些東西利息堪比高利貸，阿姨這輩子都不可能還清。
在這種糟糕的生活條件下，她們的容貌自然也會下降。
下降後她們的等級就會不斷下降，等級不斷下降所得到的錢就會越少。
惡性循環，一直到淪落成為流鶯星夜晚的一具餓殍。
但每年都有源源不斷的漂亮女孩被拐到流鶯星來，而且……這是官方政府允許的。
這就是我來文森街區13號的原因了，我想看看這裏是不是像流鶯星那裏一樣。”
讚德並非不聰明，平日看著跳脫，但心思卻極為緊密。
在聽到莉莉絲的敘述後，也知道對方曾經生活過的寄養家庭究竟是個什麽環境。
讚德本來被莉莉絲調侃的那點兒小害羞煙消雲散，隻留下了無盡的沉默與思考。
被拐賣的阿姨
愚昧的原住民
貪婪的會館
助紂為虐的政府
被貴族壟斷了所有正經賺錢渠道的人民。
每年不間斷被販賣進來的年輕女孩。
繁華的流鶯星……
看著眼前這個小菜頭似乎要進入賢者時間一樣的大腦開始思考，眼珠開始放空。
莉莉絲一嗓門又將讚德從沉重的思想中拉了出來。
“唉！差點忘記告訴你了，我是莉莉絲。
很抱歉，今天本來要給你講故事，結果說了這麽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算了，說都說了，今天你就當一下我的樹洞吧。
我還是覺得流鶯星的治理方法好奇怪，明明看起來星球那麽繁榮。每次我以為流鶯星要完了的時候，又會有一批新的人脈血液補充上去支撐它的運行。
流鶯星土生土長的平民女孩大多隻有從事妓女這一個工作的選擇。她們沒有讀過書，也沒有上過戶口。
流鶯星要求要登記戶口必須有父親的簽字，但大多數的女孩兒們自己都是個孩子就生下了後代，而他們的父親隻是客人而已。
所以越來越多的女孩男孩都成了黑戶。
她們什麽都不會，也因為貧窮上不起學，沒有任何渠道讓她們學會一些東西。
那女孩兒成為黑戶之後就隻能從事妓.女這一行業的工作。
男孩隻能當做廉價的礦工或勞動力，甚至是匹配的器官提取器。”
讚德被這一番話震的久久無法迴神，隻是通過莉莉絲平鋪直敘的描述，一幅罪惡又糜爛的畫卷就在讚德麵前徐徐展開。
冰山一角就讓人不寒而栗，莉莉絲隨口吐出很多稀有的名字也都是讚德從未聽過的。
莉莉絲帶一點笑意的聲音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