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阿九的這番敘述,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奇之色,他們都不認為阿九會告訴他們真相。當然這裏最難以接受的是織歌,她一直在追尋真相,但她又難以相信,當真相擺在她麵前時,她就怯懦了。她一言不發,低著頭,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躲避,神情恍惚。


    阿九說了很多,卻還是沒有明說隱者文明及它所在星係的情況,他一直在繞彎子,他壓根就不會告訴他們更多的秘密。


    “我說了這麽多,某人似乎很不願意聽,可這就是事實。”阿九瞟了眼對麵,正坐在防護座椅上發呆的織歌。


    “她的記憶隻有十年,合洛的記憶也沒有被啟用,那麽她難道就隻有這十年的記憶?來到地球之前呢?甄心,我們現在很想知道織歌的過去,或者你也可以談一下你的過去。”卡羅雷說著,臉上露出禮貌的微笑來。


    “關於我的過去,也許製造我的那個家夥,不會讓我知道太多的事實真相,我隻記得在那裏發生了一場空前巨大的戰爭,我原本正和戰友們前往前線執行一項任務。在此之前,我的思維係統並未被啟動,所以在執行任務前,我可以說是不存在的,但是我們在路途上遭遇了敵人的襲擊,我認為與其麵對死亡倒不如逃跑。在逃跑的過程中,我被另一架戰機給捕獲,很慶幸的是,對方是友軍,可他似乎也在逃跑,並且帶著一個機器生物,哦,就是她。當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模樣時,我就覺得很奇怪,因為她的外形與我們文明的智慧生物相差太大了。當時我也沒有搞清楚這架戰機上的狀況,駕駛戰機的那個家夥很快就放棄了這架戰機,駕著另一架微型戰機逃跑了。我在戰機的操作係統裏發現了它的航行目的地,那是一個極為遙遠的星係,也就是你們所在的銀河係,所以我便將錯就錯,順著它的航行路線一路前行。我故意放慢了航行的速度,經過大概一百二十個空間躍遷度後,終於到達銀河係。在那裏,我搜索到了一些奇怪的信號,所幸我們的文明已經將所有文明的交流語言全部破解,待信號被破解和翻譯後,我大致了解到,原來這個年輕的星係內,也並不太平。”阿九不緊不慢地說著,像是在敘述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故事。


    在場的人都聽得十分入迷,他們對於神秘的高級文明具有很強烈的好奇心,因為這不是容易得到的信息。但唯獨織歌,她一直在發呆,並不在認真聽取阿九的敘述。


    “那麽馮織歌的腦中是否藏著什麽信息呢?難道她的腦係統一直是關閉的?”顏辰試探性地問他,臉上是興奮與期待之情,他對於這種話題特別感興趣。


    “很遺憾,當初戰機上隻有我和你們麵前這個正在發呆的機器人,她腦中的記憶信息真的隻有這十年,因為她的製造者當時並沒有為她啟動腦係統,還是我研究了很久後,才成功打開她的腦係統,李原恆博士清楚這件事的經過。”阿九解釋道。


    “是的,我可以作證,當初甄心九號帶來的機器人一直處於沉睡的狀態,一開始我們都認為她是人類,後來才發現,她是我們無法製造出的機器人,不過,連甄心也不知道她的來曆吧?”李原恆問道,眯著眼睛看向阿九,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唯一知道她身份的那個家夥已經逃走了,他或許是製造者,又或許不是。”阿九攤攤手,略為無奈道。


    “所以我們的目的十分明確,找出織歌腦中的其餘信息,從而解開這個謎團,這也是皇甫長官的要求,是我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顏辰從防護座椅上站起來,挺直身板,雙手放在身後,踱著步子走到阿九的麵前。


    “我知道你們都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但是這項任務十分艱難,我現在可是無從下手,不僅是技術的局限性,不過我有一個辦法。”阿九扯了扯嘴角,一副自在得意的模樣。


    “什麽辦法?”顏辰急切地問道。


    “複製一個一模一樣的機器人,包括她腦中的係統。”阿九說著,瞟了一眼坐於顏辰身後的織歌。


    大家都以萬分疑惑的表情看著阿九,但是沒有人發問,他們齊刷刷地盯著他看,帶著疑問與期盼,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解釋。


    “我知道即使複製了外貌完全相同的機器人,內在還是不同的,你們目前無法研製出相同的材料,而且這裏的電腦設備也無法提取到她腦中的信息,所以隻有這個辦法才能使我們邁出製造這類機器人的第一步。”阿九繼續說道。


    在聽到要複製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機器人後,沉默不語的織歌突然猛地從防護座椅上竄起來,大聲喊道:“這絕不可以!”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馮織歌!”阿九嚴厲地反駁道,那雙銀灰色的眼眸裏,竟隱隱冒出幾點紅色的光。


    “你們想要把我當作實驗品?我是絕不會允許你們這樣做的!”織歌不管不顧地衝出了實驗室,她一路狂奔,躲進了自己的宿舍艙內,關上了艙門。


    “她好像還是接受不了自己是機器人的這件事。”織歌走後,卡羅雷無奈地歎息道,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悲傷來。


    “這是製造者的疏忽,當初就應該植入一些記憶信息,如果當初在她的腦係統中植入一些關於母係文明的記憶信息,也不至於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加上她腦中還存有合洛的記憶信息,所以在她的潛意識裏,她一直認為自己是人類。”阿九分析道。


    “您說了半天,那麽這枚存有宇宙數據庫的微型電腦到底在哪裏呢?”卡羅雷問他,幽藍的眼眸望著緊閉的艙門,神情有些緊張。


    “留在了我當初所乘坐的那架戰機上,實驗基地爆炸後,它應該是隨著一堆廢墟,埋在了地底下,後來,我也沒有去找尋戰機的殘骸,原因很簡單,宇宙數據庫的存在會引發一場無休止的爭奪戰。米特拉文明是一個以探測竊取信息為主的智慧文明,他們費盡心思探測到了宇宙數據庫的一部分信息,將它保存在一枚微型電腦中,這枚微型電腦在米特拉文明滅亡前落入了星際間諜亞當的手中,後來就隨著亞當一起被帶到了地球。”阿九說完,便以慵懶的姿勢靠在防護座椅上,一雙灰色的眼眸,看似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周圍。


    “可是亞當已經死了。”卡羅雷惋惜道。


    “是的,他永遠地消失了。”李原恆突然抬起頭看向阿九,蒼老暗黃的眼眸中,閃過點點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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