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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大明的開創者,能一手打造大明帝國絕不是沒有胸襟之人,至少不會在官員俸祿上太過離譜,按照說話,大明官員的俸祿低,那是看和誰比了,比如李唐一個正經的一品官,按俸祿是每年祿米800石,職田18頃,雜役48人,每日發常食料九盤(細米二升二合,粳米八合,麵二升四合,酒一升半,羊肉四分,醬四合,醋四合,瓜三顆,鹽、豉、蔥、薑、葵、韭之類各有差;木橦、春二分,冬三分五厘;炭、春三斤,冬五斤),大概約合每月1000文;每日可享受免費工作午餐,每年元正冬至各賜絹5匹、金銀器、雜彩不等(包括夫人),依據品級曹婷配發至少五種不同場合的服裝(包括全套衣帽鞋帶配飾);本人或祖父母、父母亡故,給營墓夫60人役使10天,按品級配給喪葬所需一應器物,贈絹、布、綿等100段,粟百石。遇有特殊情況,還有賞賜。一般官吏每三年考核一次,業績突出者可加俸祿,反之則減扣,雜七雜八算下來


    ,一個正經的一品官一年能拿到手的俸祿的確不少,相比下本朝的一品官職的俸祿是每月支米87石,一年1044石的確少得可憐,可這些隻是明麵上,私底下看不見的不知要比唐朝官兒多多少,事實上大明一半的官兒並不是靠俸祿過日子的,他們靠的是常例錢。


    本朝規矩,地方官員行賄京官,尚有“常例”,更多的是行賄京衙胥吏。“未投公文,先請承行吏胥,奉數十金,幸其接受,明日投文,乃免查駁。”特別是戶部吏員則是地方官最渴望巴結的衙門,嘉靖萬曆以後,地方賦稅全操於戶部吏員之手。“時戶部堂司皆窮於磨對,惟書手為政。若得賄,便挪前推後,指未完作已完。不則,已完亦作未完也。故一時謠言有‘違去朝天子,先來謁書手’之誚。這種常例錢,哪怕是後來大明第一清官海瑞也沒少幹過,除了這些,還有官員之間的各種迎來送往,這些東西往往超出俸祿的幾十倍還不止,試問沒有這些,光是一個知縣衙門手底下就要養活七七八八幾十人,沒有超出俸祿的幾十倍,幾百倍,根本不能維持一個官員的體麵,所以說本朝官兒的俸祿低,那隻是糊弄糊弄皇上的,真正是怎麽迴事兒,個人心頭都一清二楚。


    “皇上,老臣心意已決,還請皇上恩準了老臣才是。”寂靜的大殿楊溥沉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下百官有些驚愕地看著楊溥了,就連楊崢也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如泰山一般立在前方的楊溥,覺得不可思議,他甚至能感受到一些官兒在心裏罵道:“臭不要臉的,不要給臉不要臉。你當你是誰,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還是西方的如來佛祖啊,讓你上個乞骨書,你還端上架子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小皇帝心頭的不滿,因他察覺到小皇帝的那張略顯稚嫩的臉漲得通紅,沒準兒心裏正在破口大罵:“娘希匹,不要倚老賣老。當真以為朕離不開麽?”


    百官的議論聲,皇上的腹罵之聲彼此起伏,雖沒有具體的聲音發出來,但氣氛在哪兒,就連楊崢這樣的局外人都能感同身受,更別說是楊溥這個當事人了。


    楊溥就立在哪兒,仿佛是一座實話的雕像,目光就那麽看著怒目而視的百官,仍舊一字一字的道:“皇上,微臣已經老了……?”


    此語一出,楊崢心頭一熱,兩股熱流再也忍不住從眼淚裏滾落了下來,這話兒裏包含著多少的委屈,多少的不甘,多少的無奈,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曾經的楊溥何時這幫示弱過,歲月這把殺豬刀已經無情的摧毀了這個縱橫官場四十年的老人的信心,楊崢深切地感受到這話兒中幾分是真幾分假的。


    隻可惜,百官未必會這麽想。


    致仕,這個讓百官充滿了向往所在,早已不是一片淨土,按照前朝留下的規矩,官員欲退,則皇帝必稱社稷所倚而加以挽留,官員則以不能阻塞後人予以堅持,反複數次之後,皇帝不再勉強,以優厚待遇讓官員迴鄉安度晚年。對老而無用的官員優待致仕,體現的是皇帝的恩賜;不願意屍位素餐,全身而退,體現的是官員的道義。所以,“君以恩禦臣,臣以義事君,貪以是息,而讓以是作。”這種和諧融洽的君臣關係對鞏固統治基礎非常重要。


    把這種關係運用到最好的是大唐,唐初經過李世民的懷柔,君臣關係一直關係比較融。官員想做官可以留下,不想做了也可以退了,如貞觀二十年,長孫無忌要求解免太子太師之位,太宗不許。二十三年,高宗即位,堅持要求辭去職務,以地震請求遜位,高宗不許。永徽三年,以天下大旱上書請求辭職,高宗頻降手詔,敦諭不允。君臣之間就這樣反複請辭和迴絕,顯得客氣有禮。


    但這種自行申請、以禮致仕的製度,也給那些駑馬戀棧的官員提供了可乘之機。宣宗大中十二年,年滿八十的太子少師柳公權,率領百官上朝,步行至大殿之下,力不能支,竟將皇帝尊號“聖敬文思和武光孝皇帝”誤稱為“光武和孝”,遭到禦史彈劾,罰一季俸。“世譏公權不能退身自止”。這種情況任其發展的結果,一方麵會導致群臣對君王縱容和姑息不按時致仕者的不滿,同時也難免使君主對臣下產生猜忌。唐末楊複恭拒不接受致仕詔令,指使手下殺害來使,就是由執行致仕製度直接引發的君臣之間的嚴重對立,這種對立削弱了唐王朝的統治基礎,動搖了封建統治的根基。本不該值得提倡,但後麵的官兒似很得意這一套,將其很好的引用了下來,到本朝差不多成了官場上的一種以退為進的手段,盡管朝廷給出優待不少,可本朝似沒有幾個官兒是真心願意退下來,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一種習慣,非但是退的官兒是一種姿態,而看的官兒也把致仕當做一種姿態。


    小皇帝就是這個心思,在他看來,自己堂堂九五之尊已經出麵挽留你,算是給足了你的麵子,你非但不體恤竟執意要走,這還是為臣之道麽?楊溥神情安詳,並無因小皇帝憤怒,百官的側目而改變了自己的態度,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大殿裏忽的變得安靜無比。


    百官看著楊溥,楊溥盯著小皇帝。而小皇帝則漲紅著一張臉,哆嗦著嘴唇,做出最後的猶豫。


    早上的朝陽帶著固有的柔和與溫暖照射了進來,落在百官的官袍上,也落在了小皇帝的臉上,終於小皇帝重重吐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


    楊崢心頭不由得一緊,接下來小皇帝每一句話意味著什麽,他比誰都清楚。


    小皇帝就那麽迎著朝陽,欣長的身子居高臨下地看了看百官,哆嗦著嘴唇張了張,最終一言不發的走了。


    尚未迴過神來的太監直到小皇帝離開了龍椅,才急急忙忙地衝著百官喊了句:“退朝。”


    百官在一片吵鬧聲中各自退了去。


    楊崢看了看楊溥輕歎了聲走上前,低聲道:“你又是何苦呢?”


    楊溥收迴了目光,同樣歎了聲道:“老夫也不想啊,可你看看這些官兒,老夫這態度若再示弱點,他們怕是把老夫看做了狡詐之徒,三楊為朝廷鞠躬盡瘁了一輩子,人人提起三楊,那個不是讚揚一聲正派,如今剩下老夫一人了,可這三楊的名頭按還落在了老夫的身上,老夫做什麽也不能弱了三楊的名頭,否則老夫如何對得起東裏、勉仁兩位兄弟,這人這輩子活著的不就是為了一張臉麽,東裏兄在的時候,臉麵的事兒用不著老夫去理會,老夫也就懶得是過問,可如今你也看到了,老夫若再不硬朗些,百官還不知如何詆毀三楊的名頭,這王振看似是針對老夫,可老夫清楚,他這是要借著百官來壞了三楊的名頭,讓三楊的名頭徹底臭了,才好達到把持朝政的目的,老夫豈能容他所願。”


    楊崢道:“話雖如此,可你也不用給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不是,萬一小皇帝當一鬥氣,當真答應了你的請求,豈不是讓奸邪鑽了空子,到頭來苦的是誰,還不是你麽?”


    楊溥枯瘦的臉頰上湧出疲倦之色,楊崢看得出這老頭是真的對官場感到了厭倦,若不是先帝留下的恩情,同僚的期望,內心深處的不甘,以他的年紀,大可退到了自己老家享受天倫之樂,何苦在這兒拚得你死我活的。


    ”老夫何嚐不明白,人行於世,給別人留有餘地就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可在官場上,每一場爭鬥旁人未必肯給你留後路,你能做的是不給自己留後路的同時也不給旁人留下後路,唯有如此你才能立足廟堂之上。小皇帝性子柔弱,對王振言聽計從,老夫若不如此作為,他如何能看出老夫的決心來。”楊溥幽幽的道,頓了頓又道:“至於你擔心的,老夫也不是沒想過,不怕告訴你,老夫是真的感到了厭倦了,若能借此機會致仕對老夫而言也微臣不是一件好事。”


    “你倒是好事,我就未必了。”楊崢苦笑了聲說道:“不過,以我之見,方才小皇帝憤怒是憤怒,但未必有趕走你的意思,否則他大可趁著憤怒答應了你請求,將罪責推到你的頭上便是,百官誰也能說個不是?可他沒這麽做,這足以說明在小皇帝的內心深處,你的分量還不淺,還沒有到讓你致仕的時候,咱們的這位小皇帝年紀是小了些,性子也弱了點,可並非毫無主見。”


    楊溥道:“老夫這會兒倒是希望他毫無主見才好。”


    楊崢打趣的道:“你想得美。”


    兩人相視一望,彼此笑了起來,剛才的頹廢之勢一掃而空。


    司禮監的簽押房,王振一身鮮豔的官袍,正站在書案前運筆如飛,神情極為專注。身旁磨墨的小太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但一雙眼睛裏滿是敬佩。


    王振讀書並不算多,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讀過四書五經的讀書人而已,做了太監後早年的秀才身份也漸漸被人忘記了,在外麵的那些官兒的眼裏,他不過是一個靠著皇帝寵信的太監而已,除此之外還能有別的本事。


    王振的本事的確不多,單說讀書他也隻是按照國朝科舉的標準,《論語》《孟子》《大學》《中庸》,朱熹的《四書集注》,此外還有明成祖命大學士胡廣主持編纂的《四書大全》《五經大全》,比起楊士奇、楊溥這種天之驕子,他讀的詩書的確少了,但你若以此就斷定他隻是毫無見識的讀書人那隻能說你太年輕了。王振是永樂十八年的落地秀才,那一年的鄉試的題目並不一般,當時的縣學為了提高名望,特意讓人出了一道“賦得「士先器識」,得「文」字。”這題目出得很陰險,題幹隱藏了後半段,原話應該是「士先器識而後文藝」,學政大人一定是故意的,你要是不知道全句,很容易就審題不清、亂答一氣。那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呢?這句話是《新唐書?裴行儉傳》裏的,「士之致遠,先器識,後文藝」,就是說做一個士,首先得有器識,


    然後再談文藝。裴行儉說誰的呢?老裴說的是「初唐四傑」王勃、駱賓王、盧照鄰和楊炯,說他們雖然名氣很大,但除了楊炯外前三個都恃才傲物、心浮氣躁,一定不得好死。要不說這老裴嘴咋就那麽毒呢,後來果然砍頭一個、淹死兩個,隻有楊炯得了善終。此題難就難在題幹,題幹上說「得文字」,也就是要求用「文韻」來寫試帖詩,而本朝是以八股取士,難度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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