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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宗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又看了看那太太監,這種事情若是擱在往日,他是不相信的,什麽扶鸞不過是裝神弄鬼的騙人把戲罷了,糊弄一下百姓還可以,糊弄堂堂帝王,未免太小看他了,可今時不同往日,受胡天師多日的熏陶,一向對道家沒什麽好感的宣宗著實看了不少道家典籍,比如《黃帝四經》、《黃帝銘》、《黃帝君臣》、《雜黃帝》、《力牧》、《伊尹》、《太公》、《辛甲》、《鬻子》、《管子》,《太一生水》、《文子》、《莊子》、《列子》、《六韜》通過研究,他發現道家的確有其厲害之處,如果說儒家的核心是仁的話,那麽道家的核心便是天地萬物了。依道家來看,儒家的倡導雖好,卻隻能靠嚴以律已刻意做到,一有不慎,則內以傷身,外以亂人。前朝儒生發展到“存天理、滅人欲”便可看出。而道以自然為本,以人天生之欲而推之,更加貼近於人的生活。再配以虛無為體,柔弱為剛,執一以為,齊物為心,則可以做到二廂自然,智愚相宜,強弱相合,以致物我兩忘,這是一種木音希聲般的仁,故對於儒的“溫檢恭良讓”的人德了,道家更注重如何做到自然,故有“虛無、齊物、守一、柔弱、純粹素樸”五德,從而有了以自然而為,僅得大有,大得,大是,大樂。“人皆知持物之樂而不知不持物之樂。”這正是道家追求自然的目的。而自然的極致,則似嬰兒,無識無是,不受物性。可謂之自然之至。能做到這個境界多半都是神仙的人物了,古往今來,道家仙人比比皆是,丘處機、張三豐、呂洞賓、張果老、劉海蟾那個都是足以讓人羨慕的仙人,可以說道家暗含的大道實在太多,即便他是人間的帝王也說不清道不明,萬一是真的,自己不照著指示做豈不是違背了天道。這麽一想越越發拿不定主意,左右看了看,轉過頭來對劉林問道:“劉公公這事兒你怎麽看?”


    劉林一向對這些道家傳聞十分的信奉,是個忠實的道家信徒,聽得皇上問話,急忙將身子向前傾斜了幾分,語帶敬重的道:“皇上,奴婢以這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宣宗皺眉道:“這話兒怎麽說?”


    劉林道:“皇上還知道奴婢是哪兒人麽?”


    宣宗道:“朕沒記錯的話,劉公公該是燕山人吧,永樂十二年入的宮,算起來該有二十多年了?”


    劉林忽有些感動,一個太監能被皇上如此記掛,此生也算不虛了。點了點頭道:“皇上好記***婢便是燕山人,在我們燕山有個叫劉海蟾的人,此人特別喜好談玄論道,與道士交往甚密。一天,有個道士來訪,劉海蟾以賓客之禮相待。問道士的姓名,默而不答,隻是要劉海拿出雞蛋十個,金錢十文,以每一文錢間隔一個雞蛋,將錢和蛋層層壘疊,十蛋和錢壘成了一個塔狀,而並沒有墜下來。劉海蟾驚歎說:“危險!”道士告訴他:“你身家性命麵臨的危險,更甚於此。”劉海蟾問:“如何擺脫這種危險?”道士並不作答,而是拿起雞蛋、金錢,擲之地上,然後長笑而去。原來,道士是說劉海蟾身居高位,這高位就像疊壘起來的雞蛋一樣,隨時有可能墜毀。而要擺脫危險,免去殺身之禍,就要拋棄榮華富貴,就像道士將雞蛋、金錢擲於地上一樣,棄榮華富貴如敝履。劉海蟾很快明白了道士的用意,當晚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美美吃了一餐,然後砸碎所有的寶器。第二天,解下相印,穿上道士的服裝,假裝發狂而舞,出了燕國,遠遊秦川去了。在路上他又遇到那位道士,道士授給他服丹成仙的口訣。劉海蟾方知他是正陽子,即鍾離權。


    兩年以後,燕王劉守光僭稱大燕皇帝,不久就被朝廷剿滅,劉守光遭誅滅九族之禍。而此時,劉海蟾正雲遊天下訪道。後畫遇上了呂洞賓,授之以秘法,乃得道成為真仙。從此,劉海蟾以鍾離權、呂洞賓二位仙人為師,追隨他們遁跡於終南、太華之間,不知所終。這事兒可是奴婢小時候家裏一位年老的長者說的,想來不會有假,可見這些道家仙人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真的,胡天師是武當山的道士,又是天師,怕是有些手段?陛下還是信了為好。“


    宣宗仍沉吟不決。


    劉林見宣宗還麵帶猶豫之色,又道:“奴婢家的事情,陛下可以不當真,可這半年在發生在京城的兩件怪事,奴婢覺得陛下不可不信了?”


    宣宗哦了聲,劉林口中所說的兩件怪事,確實算得上怪異的事情,就在今年年初,京城舉行三年一次的會試,往來京城的舉子求乩仙示題,乩仙書‘不知’二字。舉子再拜,求曰:‘豈有神仙而不知之理?’乩仙乃大書曰:‘不知不知又不知。’眾人大笑,以仙為無知也,是科題乃‘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三節。又甲午試前,秀才求乩仙示題,仙書‘不可語’三字。眾秀才若求不已,乃書曰:‘正在不可語上。’眾愈不解,再求仙明示之,仙書一‘署’字,再叩之,則不應矣。已而題是‘知之者不如好之者’一章。”乩仙的手法很模糊,這是其高明處。學子很會聯想,以“不知”為“不知命”,以“不可語”為“不如好之”,“署”是四個“者”,這些都與考題應驗了。


    其二,是年初剛剛任命的禮部侍郎劉賀,此人在受命之前是做禦史的,據他所說,他曾經舉行“扶乩”向神仙求問自己的壽命,神仙判斷他當死於某年某月某日。劉大人計算日期,已經不遠了,因此常鬱鬱不樂。可是,到了他當死的那個日子,卻安然無恙。後來進入本朝,官至九卿。一次遇上同僚家舉行“扶乩”,當年在家中告訴他壽數的那個神仙又降臨下來。他乘此機遇,叩問當年判斷沒有應驗的原因。神仙給他的判語說:“你不去死,我有什麽辦法?”劉大人仰首沉思,恍然大悟,急命備車告退。原來,神仙所判的某公死期是宣德九年,他原先的頂頭上司因貪墨巨大,事發之後,在自家自縊了,他當初就是因為拒絕了同流合汙,才得以存活下來。這兩件怪異之事在年初傳遍了大街小巷,那些道士認為這是老天爺給出壯大道教的告示,拚命的宣傳,胡天師身負重任,少不了要將這兩件怪事告訴了他了,所以他這個住在深宮的人間帝王也知曉一二,那會兒他不過是當做一則趣事笑笑,並沒當真,如今就不同了,對道家了解越深,他越發覺得有這種可能,否則丘處機、張三豐、呂洞賓、張果老、劉海蟾這些仙人從何而來呢?


    宣宗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忽的哈哈大笑道:“胡天師就是天師啊,也隻有他才能替朕問出了天道,天道上說,朕不易與群臣見麵,朕也是這麽想的,如此可見這天道是真的?”


    劉林見宣宗信了,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了看桌上的檀香差不多見了底,忙弓著身子小聲的問:“皇上,這太醫咱們還見麽?”


    宣宗將手中的紙條微微一揚,道:“天道如此指示,朕自然要遵循天道,傳朕旨意,蕭太醫與楊尚書忠心可嘉,朕本想見一見,奈何天意如此,還請兩位愛卿遵循天道,早早退迴!”


    不等宣宗說完,劉林便帶著口諭趕往宮門而去了。


    宣宗望著劉林遠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金色的紙條,自言自語的道:“夫春氣發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寳成。夫春與秋,豈無得而然哉?天道已行矣……天道已行矣……。”


    城門外,楊大人可是一臉的沮喪,這也難怪,要說這事兒換做是誰都得鬱悶,好不容易挨著這個機會,好入宮一趟,一來看看皇上的病情,二來再趁機勸說勸說,好歹也算是盡了為臣的本分,為此,咱們的楊大人三更天就從暖和的被窩裏起來了,迎著冬風一路感到了城門外,城門的那個冷風如何冷就不用說了,身為臣子吃點苦頭這還不是應該的,關鍵是你在這寒風瑟瑟的冬日裏等了足足一更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城門被打開,縮著脖子,搓著雙手,揉了揉凍得發麻的雙腿客氣了一番與蕭太醫一前一後進去了,眼看就要到了暖,卻門前的侍衛給攔了下來,攔住了就攔住了,似這樣的事情在這京城每天都會發生,今日皇上不想見,大不了明日接著來就是,還能天天不見不成,可恨就可恨在這兒,一幫身著金色鎧甲的侍衛當中擁簇著一個太監,這就讓人不舒服了,你說你一個沒種的太監,怎麽就能前唿後擁的,那麽神氣活現的,反而是做大臣的,做太醫的縮著脖子,吸著鼻遞,仰著被凍得發硬的脖子看著對方,這,這不公平,難道就因為你們少了一樣東西,就能在這皇宮大內神氣麽?


    就在楊大人在內心深處不斷的質問下,那太監笑眯眯的走上前,看也不看楊大人與那凍得夠嗆的蕭太醫,扯著嗓子說了聲口諭。


    可憐的楊大人與蕭太醫不得不衝著那太監跪了下來,等候口諭。


    口諭就口諭吧,皇上一天下來傳達的口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那個不是這麽做的,他是堂堂兵部尚書不假,可也不能違抗聖旨不是?隻要不耽擱入宮給皇上瞧病就行,所以楊大人與蕭太醫很沒脾氣的跪了下來,神情如兩頭聽話的小綿羊。


    那太監似很滿意楊大人與蕭太醫的神態,頷了頷首居高臨下傳達了皇上的口諭。


    楊大人本沒將口諭當一迴事,還以為是皇上對他們這麽早入宮來幫襯著看病給出一番讚揚,卻不想皇上給出的口諭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皇上龍體,在養病期間群臣不得與自己相見,這理由讓楊大人有些迴不過神來,什麽叫群臣不得與皇上相見,這不是擺明的糊弄人麽。


    有些動怒的楊大人當即提出了異議,他並不是一個容易動怒的人,尤其是這幾年隨著官兒越做越大,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差不多十年的他越發知道克製自己的怒氣,為官時必須四平八穩,絕不能任意的得罪人,以免樹敵太多,遭人暗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楊大人的臉上永遠掛著一副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見水都一副人畜無害的神情,哪怕是宮中的太監,楊大人大多數也是這個神情,所以為官十年,楊大人的口碑除了那些言官禦史之外,內、六部、宮裏宮外總算還過得去,可今日的楊大人著實克製不住,這倒不是因為他在外麵遭受了寒冷的冬風毫無情麵的吹拂了一更天,心生怨氣,他還沒那麽矯情,他憤怒的是皇上竟因如此荒唐的理由,他甚至懷疑這樣的口諭是不是出自皇上之口,畢竟皇上身子骨病了,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麽,曆朝曆代小人利用口諭使壞的例子可不少,趙高、李斯,趁著秦始皇病重合謀,偽造遺詔,迫令始皇長子扶蘇自殺,立少子胡亥為二世皇帝,最終斷送了不可一世的大秦帝國,沒準兒這幫太監也做出了這個勾當,所以楊大人憤怒了,與其說這憤怒是因宣宗給出了這道荒唐透頂的口諭,不如說是為了辨別這口諭是真是假罷了。


    不想,那太監並不為所動,對著楊大人不卑不亢的道:“小楊大人,你也別生氣了,這口諭皇上可不是當著咱家一個麵說的,在站著的侍衛可都聽得一清二楚,咱家隻是傳達而已,若楊大人再在宮中胡鬧,咱家隻好讓侍衛動手了,咱家一向敬重楊大人為朝廷立下的功勳,才好心好意地說這些話,還請楊大人莫要為難咱家,早早退出皇宮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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