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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已開了頭,楊崢也就不在乎了,隻是語氣一如先前的低沉:“太監不得幹政,不得讀書這是太祖定下的規矩,永樂的時候雖有些改變,但也隻是讓太監做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到了陛下這會兒,先祖的規矩徹底打破了,太監非但讀了書,還參與了政務,皇上可別忘了,書本可以改變一個讀書人的命運同樣也可以改變一個太監的命運,鑒於往日他們的認知,許多政務上的事情他們不敢做,也做不了,可讀了書就不一樣了,聖人的道理他們也明白,有些太監書法,詩詞文章比讀書人還厲害,這樣的後果就是往日不敢做,不會做的事情,現在敢做會做了,若說他們都能精忠報國倒也說得過去,可一旦碰上了別有用心的太監,再來一個趙高或是李輔國國事豈不是一團亂了,再者,天子不可令閑暇,暇必觀書,見儒臣,……莫若殖財貨,盛鷹馬,日以球獵聲色蠱其心,極侈靡,使悅不知息,則少斥經術,暗外事,萬機在我,恩澤權力欲焉往哉,太監在皇帝麵前是奴才,他們必會想法設法侍奉著皇上,一次兩次皇帝或許能保持清醒,可次數多了就難免有昏庸的時候,一旦有了過錯,世人固然罵的是太監,可仔細想想他們更多的其實罵的是皇上,宋徽宗一朝,兩大宦官童貫與梁師成雖無宰相之名,卻皆有類於宰相的權力,被稱之為“媼相”與“隱相”。被稱為“媼相”的童貫少年時即入宮做了宦官。其父是一位書畫收藏家,家中有許多古玩字畫,這對於喜愛書畫的徽宗來說都是寶貝。童貫投其所好,多次獻畫贏得了徽宗的賞識。徽宗於杭州專設訪求古玩與書畫的明金局,委托童貫擔任供奉官。在杭州時,童貫開始與後來掌權的蔡京勾結。蔡京擅長書畫,號稱天下第一書法高手。他把購得的或親作的書畫作品貢獻給皇帝,也博得了專好此道的徽宗的賞識,加之童貫等人的推薦,蔡京輕易地被任命為宰相。自此,開始了童、蔡二人互為表裏,為害朝廷的行徑。童公公在蘇杭設造作局,把奇花異石進獻給皇帝,新進花石通過運河和汴河運進京城,稱為“花石綱”。奇花異石一旦被宦官們看中,百姓被迫鑿牆拆屋、掘地數尺。花石綱進京後,童貫等宦官又負責在皇宮以北修建華麗奢侈的延福宮。後來宋徽宗丟了江山,百姓固然罵童公公,可皇上知道百姓是如何罵宋徽宗的,百姓說了宋徽宗耽於享樂、重用宦官、盤剝百姓、輕啟戰端愧對祖宗,愧對百姓的大昏君,皇上是明白人,也該知道太監能猖狂,仗著的不是他們的本事,而是陛下的權勢,所以世人畏懼的不是太監本身,而是皇權,一旦太監在外麵胡作非為,惹得名聲沸騰,無論陛下多麽的英明,這些罪責最終會算到陛下的頭上?”說到這兒楊崢看了一眼宣宗,見這個好說話的皇帝難得露出沉思的神情,頓時神情為之一振,吸了一口氣,道:“說到底這天下的治理靠的不是太監,陛下也是誦史書的人,就該知道曆朝曆代但凡是盛世王朝,極少有皇帝重用太監的,但凡這個王朝讓一幫太監參與政務,那足以說明這個王朝已走上了一條毀滅之路了,秦朝如此,東漢末年如此,大唐、北宋如此,太祖是個善於學習曆史經驗的帝王,他坐上大明王朝的交椅後,“收天下之權以歸一人”,以曆史上宦官禍國亂政為鑒戒,曾感慨係之地說:“吾見史傳所書,漢唐末世皆為宦官敗蠹,不可拯救,未嚐不為之惋歎。”因此他對宦官作了種種限製,明確規定宦官不得兼外臣文武銜,不得穿戴外臣衣服、帽子,官階不得超過四品,政府各部門不得與宦官公文往來,又特地在一塊鐵牌上刻“內臣不得幹預政事,預者斬”這十幾個大字,以示震懾,微臣不能說這麽做就一定是對的,但不否認太祖這麽做也有他的道理。”


    宣宗想了想道:“這事兒愛卿當初可是支持朕的,愛卿忘了麽?”


    楊崢道:“這個微臣當然沒忘,當初微臣支持陛下,那是覺得陛下說得沒錯,身邊的太監能認識字兒也能知趣一些,可沒支持陛下慫恿太監參與政務?”


    宣宗淡淡一笑,看了他一眼,道:“才半年不見,愛卿也學上了讀書人的腔調了,這變化讓朕有些不認識了?”


    楊崢淡淡一笑道:“皇上說笑了,微臣是一片丹心照日月,人還是當初陛下信任的那個人,忠心皇上,忠心大明,為大明分憂,為陛下分憂,這一點今日不會變,日後也不會變的?”


    “朕知道……?”宣宗淡淡一笑,眼裏滿是信任。


    楊崢道:“信任歸信任,但有些話微臣該說的還是要說的,微臣可不想陛下百年後的英名毀在這件事上。”


    宣宗輕輕歎了聲,道:“不怕告訴你,自從朕設置了內學堂,讓太監誦讀史書,起先那幫讀書人礙於朕的威嚴答應了,倒也沒說什麽,可這幾年太監讀的書也多了,讀書人自以為是的聖人大道理這幫太監也明了,不少太監寫出來的詩詞歌賦文章比起那幫自以為是的讀書人還要好,這就引起了不少讀書人的不滿了,加上這幾年幫著朕處理些了政務,地方上也參與了一些引起了不少官員的不滿,起先還隻是幾個官兒說說,被朕給壓製了下去,可後來這事兒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停,愛卿也知道,與這些清流朕打不得,也不罵不得,實在頭疼的很,朕若就此屈服他們了,日後還有什麽威嚴?”


    楊崢頷了頷首表示理解,作為開國之君,朱元璋深知宦官禍國亂政的劣跡,立下了內臣不得幹預政事,預者斬”的規矩,但這位精力旺盛的帝王,撤銷了丞相,以致事無巨細都得有皇上一人來處理,但是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所以朱元璋最後也不得不將一些事交給宦官去做。也就是在朱元璋當政的中後期,宦官開始在政治舞台上露麵。比如派遣宦官參與稅務,參與茶馬交易,委派宦官特使,而且還增設宦官機構,後來的二十四衙門就是在洪武朝奠定的基礎。到永樂朝太監實力得以抬頭,但並未壯大,在職務上也隻是監軍、宦官分鎮地方,利用東廠搞搞出其不意的監視活動,並無對文臣構成什麽威脅,所以文官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睛,反正有祖宗規矩在,永樂帝性子剛強,可以不顧祖宗規矩,但不表示日後的帝王不遵循祖宗規矩,但宣宗非但沒有按照文官預期的想法走下去,反而在永樂皇帝的基礎上更深入了一步,設置了內書堂讓太監讀書,第一人教授還是為大學士,此後來授課的也都是出自翰林院、詹事府、殿等這種有學問的地方,得天獨厚的條件立即給了太監不錯的土壤,往日自以為是的官員,猛的迴頭頓時發現,身旁的這些太監不管是對聖人的書本知識學得通透,就連那些大道理,治國的道理也都摸得一清二楚,巨大的反差讓不少官員往日的優越感立即蕩然無存,心裏或多或少有些怨言,加上這幾年太監隨著地位的提高,開始管理皇室產業;另一方麵作為皇帝的特派人員,對國家財政及分散在全國各地的稅務機關進行監察,甚至直接管理。如管理皇莊、上林苑、牧馬草場、製造、庫藏、稅收等,經常充任礦監、稅使、采辦、織造、提督市舶,監督倉場,讓不少官員插不上手,自然引起了公憤,對於宣宗皇帝當初設立內學堂的目的,楊崢還是能體會的,說到底他叫太監識字也隻是想讓他們幫自己處理一下政務。畢竟後世的皇帝很少有像他們老祖宗朱元璋那樣的勞模,一天處理幾百件政務,所以就不得不找點幫手了來幫忙,隻是他沒想到太監這一幫忙權勢日益壯大了,往日冷清的司禮監如今成了大明最熱鬧的衙門之一了,如此局麵自然引起了文官的不滿意,奏折自是不會少。


    局麵到這一地步,皇帝也有些始料未及,楊崢的一番話固然有作用,更大的原因在於,皇帝心頭也清楚,這天下說到底還是需要讀書人來幫著治理,靠太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還容易出亂子,礙於自己還在,能尋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最好,若不能也要讓太監約束一下,好成全自己的名聲。


    “依愛卿看,這事兒朕是要讓步麽?”宣宗盯著楊大人問道。


    “怎麽會呢?”楊崢搖頭道:“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從先前皇上詢問微臣這事兒,微臣就一直在想,想著怎麽讓皇上既能讓太監幫著把政務處理了,又不會被大臣們說三道四。”


    宣宗一聽頓時眼前一亮,對於楊崢的能力,他太清楚不過了,自己柄國的十年裏,無論是難上加難的一國兩製,還是人人都畏懼如虎的蘇州危機,甚至群臣反對的開海禁,下西洋他都能以超乎想象的能力給辦成了,一次一次的證明,幾乎讓皇帝相信,眼前的這個的男人,在這世上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驚喜之餘急切的問道:“愛卿有什麽法子?”


    楊崢想了想道:“以微臣看,群臣不滿於太監,並非是陛下設置內書堂,而是在於給太監授課的過程,以及太監幹預政務的範圍觸碰了他們的底線?所以這法子還得從這方麵著手?”


    宣宗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那愛卿快給朕說說,該怎麽辦?朕這幾日都快被禦史的奏折給折磨死了。”


    楊崢道:“其實這事兒很簡單,太監就是用來使喚的,就算讀一點書,無非就是認識幾個字而已,何必驚動朝廷選拔的學士來教他們,讓他們通曉文理?前明時期太監專政的教訓還不夠慘重嗎?對於這種弊端,陛下可以痛斥之,吸取過去的教訓,要嚴防太監幹政,為了安全,就算太監不識字又有什麽妨礙呢?


    老師以後就不用請重量級的了,就在內務府裏選一個辦理文件文書,讀過漢文書籍的官員――筆帖式,對太監進行淺顯的文化課講授就行了。這樣太監的學問上不去,也就是參與了不了大事,文官也不好說什麽了?陛下以為這樣可好?”


    宣宗想了想道:“也隻能這樣了?”


    兩人站在門前又說了一會兒話,楊崢便告退了,一路上所看到的莫不是戲樓外庭院古樹與建築群,這些古建築經過能工巧匠的打造,配合的相得益彰,裏麵花池、雕塑、假山、竹林錯落有致,小徑穿插迂迴;地燈、綠地、迴廊相映生輝;園林恬靜生趣,戲樓古樸雅致,若是往日,楊大人出於好奇總會欣賞一番,但今日著實沒這個心情,先不說皇上讓自己擔當太子老師這事兒,就說臨走時與皇帝的這一番話足以引起太監的憤怒,腦海裏想著日後如何應對這些麻煩,對於四周的景色也就沒什麽感覺了,這一路上的思索,倒也讓他看明白了一個問題,要說這太監之害的本質,實不知宦官本身,而在於皇帝,在於皇帝想打破規則,和官員集團對抗,在於皇帝是不是懶惰,隻要皇帝遵循現有的規矩,在勤快點,太監根本就沒有參與政務的機會,更別說去幹政了。


    這樣一路走一路思索,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出了皇城,望著城外繁花似錦的京城,楊大人重重吐了口氣,嘀咕道:“管他什麽太監,老子現在要做的是與太子搞好關係,等日後入了,太監幹政又能如何?”這麽一想,心頭的鬱悶與擔心頓時消失得幹幹淨淨,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迴到自己的兵部大堂的時候,眾官兒都已開始收拾了東西,結束了上午的辦公,趕往食堂吃午飯了,楊崢打了幾聲招唿,也懶得迴自己的椅子上裝裝樣子,背負著雙手趕往食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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