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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大明磨刀霍霍的時候,瓦刺的太師父子親自來朝貢,表示屈服,這下算是打亂了皇帝的計劃,不得不尋百官來討論這件事,對於蒙古韃子,大明的官兒自是沒什麽好感,可即便是這樣,朝廷還是呈現了兩個意見,一個是以六部尚書的禮部尚書,戶部尚書,吏部尚書,工部尚書為首尚書派的接受朝貢,大明和睦相處,你好我也好,而以楊榮為首的內閣派則不答應這次的朝貢,認為這是韃子別有用心,該退迴去拿出自己的本事,好好打一場,趁著韃子實力對大明構成威脅的時候,狠很打壓一下,雙方爭論得十分厲害,差點沒打起來,可誰也說服不了誰,皇帝好不為難,可又一時沒了主意,經過楊士奇提點,皇帝才想起了楊侍郎,也不理會文武百官爭論的場麵,著令楊士奇出宮尋楊侍郎來救火。


    “你說我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怎麽好事你不想著我,這等麻煩事你哪兒都忘記不了我啊?”車內楊大人聽明白了個大概,一臉無語的道。


    楊士奇絲毫沒有拉朋友下水的愧疚之意,嘿嘿一笑道:“這叫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這等揚名立萬的機會,旁人想去還去不了,你小子可別不知好歹?”


    楊崢白了他一眼,道:“我這人還就是有些不知好歹的心思,這等好事啊,你啊,還是尋別人吧?”說著就站了起來,一副要跳馬車的樣子。


    楊士奇嚇了一大跳生怕他當真跳了下去,忙一把抓住他道:“你這是做什麽,來都來了,那有返迴的道理,再說了你解決了這事兒,日後你不想去那大漠吃沙,不是也有個很好的理由麽,退一萬步說,你也不想就這麽掛著一個吏部左侍郎閑散的過日子吧?”


    楊崢道:“左侍郎有什麽不好的,人家見了麵還得喊一聲楊大人,不用上朝,俸祿一分不少,日子別提多逍遙自在,這世上難得的是富貴,再難得的是閑散,我兩樣都占了,天下在沒有比我過得更好的人,你看看你聽著好聽是大學士,大明首輔,說得不好聽點也就是給皇帝家的長工而已,每日沒夜的幹,就差沒累死,我可聽說了最近蘇琴姐姐可沒少與你鬧矛盾,是不是忙起來沒給公糧啊?”


    楊士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的話兒很難聽?老夫好歹也是你兄長,你就不能委婉點?”


    楊崢哈哈一笑,道:“你這內閣大學士,每日聽到了委婉的話兒還少麽,難得碰上我這麽一個敢說真話的人,你啊該值得慶幸才好?”


    楊士奇苦笑了聲,卻也不辯駁,繼續剛才的話頭道:“皇帝有意升你的官,但你終究是太年輕,大明三十歲就做到吏部左侍郎,江南巡撫的你還是頭一個,雖說你有一國兩製之功,剿滅彌勒教之功,穩定江南之功,但終究是年紀輕了些,功勳再多,沒資曆也是一種缺陷,你解決這件事,想來這侍郎的官職也該提一提了,你是什麽人,老夫可比皇帝清楚,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你小子求的不就是這個麽,你能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從江南迴來,你小子就一直鬱鬱寡歡,說到底這裏是京城,吏部左侍郎,雖也是三品官職,放在地方上或許是高官,可這裏是京城,三品的侍郎就不算什麽,沒了權柄,你小子才這樣,如不然依著你的性子,會這麽老實,這些日子會如此上躥下跳刷名望?”


    楊崢麵上紅了一下,道:“沒必要說這麽直白吧,人總得有點追求不是,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也沒什麽不好?”


    楊士奇有些得意的看了他一眼,道:“這個是不錯,可你如今是有美人,卻沒了權,權柄是什麽,你比老夫更清楚,在大明那就是男人的臉,一個有本事的男人,沒了權柄,在這京城之地,你覺得還有臉麽,你想要權柄,卻又不想去大漠吃沙子,你覺得百官會同意皇帝給權柄給你麽,不會,他們一樣想要,一旦權柄在你的手中,他們必然會喪失機會,所以在機會人人都可得的時候,誰的機會大,他們必會想盡一切的辦法阻攔,直到他們攔無可攔的時候,他們才會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你,最終屈服你的權柄之下,你想要得到權柄,當著滿朝文武百官解決這件事,就是你的機會?你啊就不要在老夫麵前裝什麽清高?”


    楊崢哪裏想到自己一點的心思全被這老匹夫看得一清二楚,心裏雖有不甘,卻也否認不得,道:“錢財不積則貪者憂,權勢不尤則誇者悲。我這麽做也沒什麽不對,既然說這事兒對我大有好處,我勉為其難,接受便是了?”


    楊士奇哈哈一笑道:“這就對了!“


    此時,馬車就皇城門前停了下來,楊崢掀開了珠簾看了一眼,心裏竟有些畏懼,自從江南返迴京城後,他一心一意的說服自己做一個富貴閑人,左侍郎正三品的官兒,家中如花美眷,銀子也不少,住的房子也都是華麗,難得是還有幾個知心的朋友,日子過得也愜意,這樣的日子按說旁人想都不來的,可他卻覺得這日子並非自己所喜歡的,要說這時光最後退三十年,等自己六十的時候,看著兒孫滿堂或許向往,可這如果終究是不成立,他才剛剛過三十歲,還年輕,前麵的路還很長,權柄的失落讓他遲遲放下不得,往日他隻是自我安慰,把我說成了是不適應,直到今日楊士奇的一番話直入他的心底,從根本上他與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沒什麽區別,喜歡是手中捏著權勢來證明自己,未必求曆史留下好的名聲,隻求趁著年輕能做些事情罷了,可這個願望一入了京城,便遲遲被擱淺了,那種不適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所以他不惜花費大把的心思,弄什麽花榜,拍賣會,甚至連往日不屑一顧的寶二爺也給弄出來了,做這麽多最直接最簡單的目的,就是刷出自己的存在感,引起皇帝,引起滿朝文武的注意,他不是讀書人,沒走科舉,在官場上本身就是弱者,沒有科舉這道正途,他所剩下的也就是名望!本沒想這事兒還真有些用處,昨日還抱怨皇帝的不公平,卻不想今日皇帝就想起了自己,為了醉臥天下權,這次入宮在他心頭的願望,竟比楊士奇還強烈。


    楊士奇自不知他的心思,看他神色凝重,還以為他擔心接下來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今日這事兒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朝中文武百官分作兩派,彼此說服不了對方,皇帝拿不定主意,你要做的是給皇帝一個他想要的結果?”


    楊崢白了楊士奇一眼,沒好氣的道:“虧還是大學士,當朝首輔,難道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就像那六月的雲,八月的風----難捉摸,捉摸不定的,我又不是大羅神仙,如何知道皇帝想要什麽結果?”


    楊士奇淡淡一笑道:“皇帝的心思卻如你所說是六月的雲,八月的風----難捉摸,捉摸不定,可風雲也有停頓的時候,隻好你掌握了它們的行蹤,也不是那麽難以捉摸?”


    “果然是老狐狸,這個都被摸出來了?”楊崢嘖嘖嘖了兩聲,道:“說說吧,皇帝對這事兒的態度是怎麽樣的,待會兒我也好對症下藥啊?”


    楊士奇壓低聲音道:“當今聖上看著好說話,凡事都聽群臣的意見,但大多數是做給百姓看的,可皇帝畢竟是朱家子孫,骨子裏那點自我還是有的,這事兒的主意,其實他一早就有了底,卻苦苦不表露出來,而是讓群臣來爭吵,一來給世人與後人樹立了廣開言路的榜樣,另一方麵也是體現了君臣和睦的好局麵,隻是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這件事百官的反應竟是成兩派,且勢均力敵,誰也說服不了誰,這下皇帝就不好給出主意了,縱然他心頭有主意,這會兒也不好說出來了?”


    楊崢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麽多彎彎道道,既驚訝又覺得合乎情理,老朱家的從朱元璋開始就有這麽一點陰暗,如廢除宰相這事兒,其實朱元璋一早就有了這個心思,相權作為強化皇權的重要步驟之一,就是消弱甚至消滅相權,而隻有廢除宰相製,才能徹底消滅相權。


    明初連續出任了四位宰相,朱元璋對他們都不滿意,但是一直沒找到時機搞掉存在已久的宰相製,到了第四位宰相胡惟庸,終於讓朱元璋抓住把柄。


    胡惟庸過於獨斷,又結黨斂財,有人告他謀反,朱元璋趁機逮捕了胡惟庸和一大批官員,從此不再設宰相,並把原來宰相的權力一分為六,由六部分管,直接效命於皇帝。這事兒明著看是胡惟庸胡作非為,可透過現象看本質,其實這事兒從根本上就是朱導演一手導演的好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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