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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英雖是太監,但底氣充足,這一道聖旨竟被他念得十分洪亮,諸官兒本想著是皇帝痛定思痛後撤銷商業稅的決定,卻不想等來的卻是這樣一道聖旨,頓時大感失望。


    李時勉當即道:“公公老臣有本稟奏皇上?”


    金英對於李時勉這等倚老賣老的官兒最沒好感,聞言也不接話,繼續大聲道:“皇帝口諭?”


    眾人微微一愣,不得不重新跪好,凝聽皇帝的口諭。


    所謂口諭,隻是將今日在大本堂的皇帝交代的那幾句話兒重新再說一遍,金英記性極好,那一段話雖長,但經過他的口,卻是說得一字不差,當聽得皇帝說錦衣衛與東廠的幡子,隨時聽命明顯的神情一變,膽小的更是萌生了退意。


    金英盯著李時勉一字一字的道:“李大人皇帝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李時勉額頭上溢出了冷汗,他曆經永樂、洪熙、宣德三朝,已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哪裏聽不出皇帝這番話的用意是給他做出警告,商業稅關乎朕的江山,容不得旁人說三道四,縱是你們反對,朕也要收,身為臣子最好是知趣一些。


    “李大人該怎麽辦?”身旁的李匡小聲道。


    李時勉咬了咬牙,迴頭看了看李匡的神色,咬牙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殺身成仁就在今日,我等豈能退縮?”


    “大人說的是,這第一個就我來?”說著先前一步,站了起來,從懷中摸出那份奏章來對著金英道:“勞煩公公代為傳進去,這是下官上的第一道奏折,懇請公公交給皇上!”


    “李大人,這怕不妥?“金英輕蔑的看了一眼道:“剛才皇上的意思,李大人該聽清楚了?”


    李匡對眼前的老太監同樣沒什麽好感,冷笑了聲道:“公公不必提醒,下官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聽得明白?”


    金英哼了聲,道:“大人既然聽明白了,那就該知道皇上是什麽意思了,你這麽做,莫不是想要抗旨麽?”


    對於這些太監慣用的手段,李匡可算是見了不少,這金英雖是宮中的司禮監的大太監,地位權勢也不小,可終究是沒學問的太監,論手段,見識、氣勢與文官相比,還是弱了不少,通常用的手段,不過是胡亂安插罪名而已,可在宣宗一朝,還沒聽過有被太監安插罪名獲罪的,所以他並不慌亂,不卑不亢的道:“皇帝的意思下官當然知道,可皇帝的聖旨裏可沒說讓下官不得上奏章,公公這麽說,用意何在,莫非是有意為之!”


    金英心頭一顫,剛才那話兒他隻是隨口一說,目的不過是拿出自己司禮監大太監的氣勢來,細細想一想皇帝的聖旨裏還真沒這麽說過。最新最快更新


    “哼,公公莫非是忘了洪武爺定下太監不可幹政的規矩,公公對下官上奏章百般阻攔,用意何在?”李匡大聲喝道。


    “公公莫非想要幹政不成?”一旁的李時勉大聲喝道。


    “對,對,這太監一定想要幹政?”其他官兒迴過神來紛紛喝道。


    這罪名可大可小,饒是金英也嚇了一大跳,道:“你們,你們胡說八道,咱家什麽時候這麽做過?”


    李匡道:“做沒做公公說了可不算,如今


    我們要見皇上當麵稟明我們的心生,公公若說自己沒有幹政,那就不可阻礙,否則嘿嘿,洪武爺立下的石碑還在,公公莫不是想嚐一嚐這祖宗規矩的厲害?”


    金英嚇了一大跳忙擺手道:“不,不,不,咱家聽你們的便是?”


    李匡道:“如此最好不過了?”說完便將手中的奏章遞了上去,一旁的李時勉也掏出了自己的奏章,一並遞了上去。他們倒不怕這些太監弄鬼,今日他們的這態度擺在了這兒了,隻要他們不走,皇帝就不會安心,也就是說這事兒皇帝還要關心,有這一點在,他們相信這幫太監隻要知趣的,就不會弄什麽鬼的。


    金英心頭著實委屈了,先前被他們罵了一通,本以為自己這次拿著聖旨,可以找迴點麵子,卻不想還是被對方給狠很罵了一通,弄不好還得背上壞祖宗規矩的閹豎了,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不過想借用皇帝的名義長長臉而已,怎麽就那麽難呢,是自己太弱了,還是這幫文人太強了,思來想去既不是太監太弱,也不是文人太強了,說到底還是自己頭上有祖宗規矩,但凡做什麽事碰上了這條規矩,他們就不得不敗下陣來,想到這裏,他好一陣沮喪,隻覺得這祖宗規矩,就仿佛是有一座大山,壓在他們的頭頂上,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


    金英越想越氣惱,越想越沮喪,看著手中的奏章,想起文人的威脅,還真怕他們給自己扣上了幹政的罪名,倒也不敢怠慢,拿著奏章趕往了大本堂給皇帝稟報。


    大本堂裏,皇帝與楊士奇在聊天,對於剛才商業的問題,眾官兒可都是人精,知道皇帝心意已決,再說下去也不會改變什麽,況且皇帝給出的是義利觀,算是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誰在這個時候去反對,少不了在皇帝心目中留下自私自利的影響,這年頭做官誰不講究一個簡在帝心,皇帝的信任,皇帝認知都關乎著他們官路上沒一步前進,況且戶部、吏部、兵部都表了態,即便是三楊雖什麽也沒說,但到了這會兒什麽也沒說,那就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如此以來,場上十個人差不多有一半是支持皇帝的,到了這會兒誰也不會傻到去做這種事情,況且太子還在皇帝懷裏看著,今日若種下了惡果,可就是兩代人的,容不得他們不謹慎。


    所以比起先前,大本堂的氣氛竟好了許多,眾人也放鬆了許多,自覺地不在提起商業稅,而是將話題轉移了,如禮部就這次的給衛所建立儒學一事說開了,這事兒在大明立國之初,朱元璋便在全國諸府、州、縣設立府、州、縣學,又在防區衛所設有衛學,鄉村設社學,還在各地方行政機構所在地設置都司儒學、宣慰司儒學等有司儒學。


    洪武二年規定:府設教授、州設學正、縣設教諭各一員。皆設訓導,(府學四員、州學三員、縣學二員)。學生名額,府學40人、州縣依次減10人。但不久即命增廣學員。宣德年間增廣名額為:在京府學60人,在外府學40人,州縣依次減10人。但隨著大明國力的不斷強盛,人口的增多,洪武時所設立府、州、縣學根本容納不下,許多百姓的孩子根本沒書可誦,唿籲朝廷增加儒學,這事兒經陝西按察使僉事林時建言:各處衛所宜建學校,以教官子孫。吏部與有關廷臣會議認為,衛所與府州縣治相鄰、軍官子孫可令入府州縣學讀書,距離較遠之衛所,或一衛所,或二三衛所共設一學,以教子孫。學有所成,可赴本所參加鄉試,這本是一件好事,可朝廷上下爭論的太久,同意的人說這都是大明子民,這學校該修建,而不同意的則說,天下學校都差不多,沒必要去為衛所單獨修建學校,況且大明科舉在北方,在江南,衛所縱是修建學校,也未必有學生能通過科舉取得功名,既如此朝廷大可不必去浪費這個銀子。


    雙方爭論得太厲害,若不是這次的商業稅一事將這事兒轉移,宣宗還要頭疼一陣,此時聽眾官兒提起這事兒,宣宗也有了處理的意思,想了想便將目光看向了楊士奇道:“這件事楊愛卿怎麽看?”


    楊士奇聞言頷了頷首走上前,對於這事兒早就數月前就放在了內閣討論,所以對於這件事他心中早有了底,此時見皇帝詢問,並不慌亂略一沉吟便躬身答道:“這治國如治家,皇帝就好比是這家中的父母,南方也好,北方也罷,衛所也好算起來都是大明的兄弟姐妹,衛所因地理位置不好,底子不免差了些,這個不用多說,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南方學問好,文化商業都不錯,北方雖差了點,但畢竟是天子腳下,再壞也壞不到那裏去,反而是那些衛所,遠離了父母,遠離了兄弟姐妹,既沐浴不到皇恩,也得不到兄弟姐妹的自助,日子過得好不淒慘,可再淒慘衛所也是大明的國土,哪裏住著的都是皇帝的子民,大戶人家固有厚此薄彼的壞習慣,可再厚此薄彼,也是一家人不是,兄弟姐妹可以不理會,做父母的總不能不管不顧,能扶持幫助或多或少要幫一把,好讓他們也走出困境,總不能因為哪裏窮,就任其自生自滅呢?“


    皇帝聽到這裏哈哈大笑了幾聲,道:“好一個治大國如治一家,楊愛卿這番比喻可謂十分的貼切,南方也好,北方也罷,說到底都是朕的子民,衛所便是窮困些,哪裏住著也是朕的子民,天下百姓都能沐浴皇恩,感受聖人的教誨,朕豈能其貧窮,便斷送學習的機會呢?”


    “皇上仁慈?實乃衛所百姓之福!”楊士奇畢恭畢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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