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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初小人不明白,後來小人的田產沒了,妻子在大雪裏餓死了,老父因為年複一年背負稱重的賦稅年過七十,還不得不去金家賣命的幹活,可金家兀自不滿足,家產二十四萬畝,家奴過萬,房舍、店鋪、田莊數不盡,可他們還在貪,還在狡辯,小人便知道這人心啊是貪婪的,人心也是自私的,人之初,性本惡!哪怕應該還是不應該,哪怕明明吃飽了,還要多吃一口,這就是金家。愛玩愛看就來網∷頂∷點∷小∷說,.蘇州金家一日不除,我們百姓便一日窮過一日,直到死的那一天!“說到這兒,這人忽然對著況鍾一抱拳道:“青天大老爺,草民狀告金家趁著大雪謀奪我徐家田產三十六畝,請青天大老爺為草民做主?”


    這聲音鏘鏘有力,又那麽突然,不斷況鍾有些反應不過來,就是金老爺子也一臉的茫然,但圍觀的百姓卻反應了過來,他們迴想著自己這些年所受的苦楚,背負沉重的賦稅,當牛做馬的日子,而製造這一切便是眼前的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頓時人人憤怒了。


    隻聽得一人上前道:“青天大老爺,民婦王氏狀告金家謀我家田產五十二畝……?”


    “青天大老爺,草民王濤狀告金家謀奪我家田產三十畝,這是狀紙……?”


    “草民陳武,狀告金家謀陳家良田一百三十二畝,請大老爺我等做主……?”


    “草民……?”


    ……


    一聲高過一聲的唿喊,宛如一把把的尖刀通入了金老爺子的心頭,他麵色鐵青,偏偏反駁不得,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早年就有人告訴他自家的那個寶貝兒子,仗著他二品的官威,放縱家奴奪人田產、欺男霸女,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人稱蘇州的西門慶,蘇州地方官員因他是金家公子,多半是敢怒不敢言,百姓則是就將仇恨埋在心頭,同樣敢怒不敢言,如此一來金家人有恃無恐,自然壞事作盡了。”


    隻是那會兒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他自家人做的,所以他隻用了一句道聽途說應付了過去“


    那官兒見他如此態度,便不多再多言,此後一來二去,這事兒也就忘記了,待他致仕迴家年紀大了,兒孫也低調,所以他也就過問這事兒,若非今日上了這公堂,若非這百姓如此當頭棒喝,他哪裏知道自家幾個逆子竟做出了這等傷天害理的事,竟成了蘇州最大的盜賊,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一時竟難以接受,哆嗦著嘴唇竟說不出話來。


    百姓卻不知金老爺子的心思,見他默不作聲,越發叫喚得厲害,這個要求金家退田,那個則要求將金家公子繩之於法,還百姓清白,其中還有不少趁亂吆喝的刁民,也想趁機占點便宜,所以偌大的府衙大堂全都是聲討金家的聲音。


    麵對百姓洶湧的指責,金老爺子涵養再好,也不能全都麵帶笑容聽之了,紅著臉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兀自憤怒的百姓,輕輕歎了聲道:“金家對不住諸位了,你們的冤情,老夫一定給諸位一個說法?“


    “爹,您不必理會他們,那些田都是他們自己願意賣的,又不是我們金家逼迫他們的,何來欺壓一說,再說了,這裏人這麽多人,我們金家也不全是買了他們的良田,拿來那麽多人告狀,我看他們是知道姓況偏袒百姓,想趁機來這府衙討些好處罷了?“金二公子惡狠狠地看著那些百姓麵無懼色。


    “閉嘴!“金老爺子瞪了兒子一眼,麵帶怒色的道。


    金二公子心頭不服,可看老爺子氣得不輕,又看他這一把年紀,為了家人還要豁出老臉來求人,不免生出幾分愧疚之色,嘴唇哆嗦了兩下,便也多言。


    金老爺子目光一一掃過眾人,長歎了聲道:“這事兒諸位請放心,老夫一定說到做到,絕不含糊?“


    眾人看他麵色剛毅,倒也不似說假話,吆喝之聲小了些。


    眼看憤怒的百姓放緩了吆喝,況鍾趁機喝道:“休得胡鬧,這府衙大堂是用來審案之用,可不是讓你們進來吆喝的,接了狀紙留在大堂,等本官審理清楚,再做定奪,狀紙還沒來及送上的,就不要進來的,在府衙外等候,等本官傳召了,再進來!“


    這幾日況大人的聲名響徹蘇州千家萬戶,嫣然是他們的守護神了,這幾句話比起朝廷的聖旨還管用,憤怒的百姓立即按照況大人所說,狀紙接下的百姓繼續留在府衙大堂,沒來得及送的紛紛退了出去,讓剛才還十分擁擠的大堂,頓時變得寬敞了許多。


    金老爺子看著井然有序退出的百姓,輕輕歎了聲,心道:“什麽是父母官,這大概就是了,樂隻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官?老夫為官半生,尚且達到這種地步,卻不想一個四品的知府卻有這等本事,慚愧,慚愧啊!”


    待百姓退了出去,況鍾才重新落了座,斜眼看了一眼金老爺子,想了想便問:“不知大人今日所來,可是尋下官有事?“


    經況鍾這麽一提醒,金老爺子才想起今日來府衙的目的,隻得壓下心頭的萬分惆悵,重新打起精神來,對況鍾抱了抱拳笑道:“說起來,今日老夫來這府衙,還真有點小事想與況大人說一說?”


    “小事,隻怕未必吧?”況鍾心裏嘀咕了聲,麵上卻不動聲色,同樣迴了一禮道:“老大人說笑了,既是小事,差人來說一聲便是了,何須老大人親自跑一趟呢?”


    “你當老夫願意來麽,若不來,你的人望怎麽刷,我兒子你放不放啊?”金老子心裏暗自歎了聲,麵上卻帶著淡淡的笑容道:“話雖不錯,可這事兒家中的下人做不了,不得已老夫隻得親自跑一趟了?”


    況鍾雖知金老爺子這次前來,必是為了金公子一事,可對方遲遲不開口,自己也不好多問,隻好順著他的話兒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


    約莫說了一盞茶的功夫,金老爺子便長歎了聲,麵露悲切之色,嘴唇噓動,顯然是在醞釀某種情緒,或者是接下來的話兒該怎麽說?“


    “正事兒來了?“況鍾自言自語的聲,聲音卻是極低,即便是站在他身後的衙役,也沒聽見。


    金老爺子醞釀了片刻,仍舊沒說話,倒不是他不想說,隻是話到嘴邊,卻遲遲開不了口,這也難怪,當朝二品的尚書,要腆著老臉,去給一個四品的官兒下跪求情,這事兒可不是說做就能做的,平日裏隻有求他的官員,何時輪到了自己去求,人都說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殊不知屈,是一種難得的糊塗,一種“水往低處流”的謙恭。在名利紛爭中的“恕”,在困境中求存的“耐”,在負辱中抗爭的“忍”,在與世無爭中的“和”。而“伸“,是以退為進的謀略,以柔克剛的內功,以弱勝強的氣概;是“不戰而勝”的變通策略,是“無可無不可”的兩便思維,是“有也不多,無也不少”的自如心態。道理雖誰都懂,卻未比人人能做得到,若不然淮陰侯忍kua下之辱也不會一直被人傳唱至今了,之所以會有這種結果,說到底還是這個屈字上,難以放下那份臉麵,身段。


    見老爺子麵色變幻不定,況鍾也不好多問,隻是在一旁坐著喝茶。


    大堂裏沒了百姓,難得變得清淨起來,唯獨況大人細細品味茶湯的聲響,一聲聲在大堂裏迴蕩。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得金老爺子重重地吐了口氣,似放下了心頭的某種包裹,整個人變得有些不一樣,人還是那個人,但神態,眼神卻有了變化。


    隻聽得金老爺子呢喃道:““淮陰屠中少年有侮信者,曰:‘若雖長大,好帶刀劍,中情怯耳。’眾辱之曰:‘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kua下。’於是信孰視之,俛出kua下,蒲伏。一市人皆笑信,以為怯。我不過是放下身段而已,難道比淮陰侯kua下之辱還要難做麽,淮陰侯國士無雙般的人物尚且如此能屈能伸,老夫不過是一個富家翁而已,臉麵還能比得過淮陰侯麽?“這一番呢喃,金老爺徹底放開了,看了一眼況鍾,忽的一拉袍澤,雙腿便跪了下去。


    這下來得太過突然,不但眾人都始料不及,就是有了提防之心的況鍾也沒想到金老爺子會來這一招,頓時嚇了一大跳,總算是他見識得快,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快步上前,雙手托起金老爺的雙手,道“老大人你這是做什麽,折煞下官了?若傳揚了出去,況鍾還如何在這蘇州立足啊?“


    一旁的金二公子則心裏暗歎了聲:“這老爺子還真敢跪啊,這下有好戲看了,看你姓況的如何收場?”


    百姓看得目瞪口呆,二品官給四品官下跪,這戲碼是不是反過來了,戲文裏不是這麽唱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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