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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蘇州子城西邊的河道,張士誠進行過一番治理,後因戰爭破壞,大部分淤塞。為方便水上交通,魏觀決定對其進行疏浚。這兩項工程均屬市政建設,所以沒向朝廷報告就動工了。這種事情若是在趙宋王朝或許不是什麽大事,但在大明足以要人命。


    果然,一直苦於找不到機會的蔡本一看機會來了,馬上向朱元璋舉報,說魏觀在張士誠王宮基地上大興土木,顯然“有異誌”,同時檢舉高啟為新建的府治寫的上梁文中有“龍蟠虎踞”之語。蔡本的舉報也並非完全捕風捉影。魏觀精通堪輿之術。他曾對人講過,蘇州城無蛇門,從東南來的水氣均被堵住,所以不會出現百年之富、極品之貴。不知這次動工是否與魏觀更建蘇州城有關,但蔡本很可能知道此事,故其舉報也算是抓住了魏觀的要害。


    朱元璋本對蘇州就有幾分不滿,當年蘇州百姓支持張士誠的影子還在眼前,如今可好,有人竟公然如此,那還了得。


    接到蔡本的舉報,朱元璋登時大怒,但憤怒並沒有讓他喪失理智,蘇州雖是一塊風水寶地,但魏觀不是張士誠,沒有那一身的匪氣,所以在得報後吃了一驚,但他不相信魏觀有稱王的野心,但心頭疙瘩還是有的,為了辨明真假,他便命禦史張度前往調查。雖然調查結果隻是搞了兩項工程,但張度在匯報時卻說魏觀的行為是“興滅王之跡,開霸主之涇”,即蓄意恢複張士誠時的舊觀。朱元璋本來對蘇州不大放心,生怕張士誠的殘渣餘孽伺機反叛,現在聽說魏觀他們搞這樣的東西,這與給張士誠招魂何異?他不由地火冒三丈,殺心頓起。


    恰好這時候蘇州府衙建了起來,按照規矩,平常人家蓋房子上大梁時,都要擺上豬頭祭神,點上炮竹驅鬼,作為蘇州治所的官方辦公大樓建造,更要有一篇像樣的上梁文才是那麽一迴事。作為蘇州知府的魏觀便把高啟這位隱居在此地的資深文人請出來揮墨獻寶。這本是一件很正常、很平常的事情,卻讓朱元璋抓住了把柄。其一,魏觀修建的知府治所選在了張士誠宮殿遺址,而張士誠正是朱元璋當年的死對頭;其二,高啟寫得那篇《上梁文》上,有”龍蟠虎踞”的字眼,犯了朱元璋大忌。


    按照朱元璋的邏輯,”龍蟠虎踞”之地當為帝王所居,你高啟把張士誠住過的地方也稱”龍蟠虎踞”,豈非大逆不道?豈不是另”有異圖”?用朱元璋的話說,就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圖”。朱元璋嗜殺成癮,除了對那些幫他打天下的功臣下狠手以外,他也特別熱衷於消滅文人。遠的不說,單說”明初四傑”,就都無一幸免的遭到他的黑手。楊基被莫名其妙的罰作苦工,最後死在工所;張羽被糊裏糊塗的綁起來扔到長江喂了魚,屍骨無存;徐賁因犒勞軍隊不及時,被下獄迫害致死;自不會在乎多少一個人,當即便下令將腰斬了高啟,魏觀兩人。


    魏觀、高啟被殺後,朱元璋也慢慢從從震怒中冷靜下來,才覺得自己有點過頭了,便允許死者家屬收葬,但沒有給予平反。後來禦史練子寧曾以高啟等人為例勸皇帝不要濫殺,說明當時人對此案就有看法,隻因是欽定大案,誰也不敢多嘴罷了。


    人雖殺了,但這座府邸卻留了下來,永樂後便做了巡撫衙門辦公之地,昔日的什麽”龍蟠虎踞“早已被人忘得一幹二淨。


    因是朝廷辦公之地,加上大雪街道上人不多,楊崢等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從馬車上走下來看了看,高航道:“這就進去麽?“


    楊崢看了看道:“還是等兩日吧,怎麽說我們也是朝廷派來的巡撫,正二品的官兒,就這麽灰溜溜的進了府衙,知道的人還好,不知道的人,還指不定怎麽看我呢?咱們這一趟來的任務大,若在氣場上就輸了氣勢,還談什麽整治蘇州城啊?”


    高航聽得好笑,心道:“什麽氣場,我看八成是覺得這麽進去太丟臉罷了?”當然了這話兒也隻是心頭說說吧了,麵上還是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沈豔秋看了看四周,這裏雖是府衙,但四周卻很少有人家,這會兒天差不多黑了,若不進去,這落腳地之地還不知去哪兒找。


    “看看蘇州城吧?”楊崢拉著沈豔秋的小手道。


    他這次管轄的蘇州府,東至海岸百五十裏,東南至鬆江府百八十裏,南至浙江嘉興府百三十裏,西南至浙江湖州府二百十裏,西北至常州府百九十裏,北過江至揚州府通州二百七十裏。自府治至江寧府五百六十裏,至京師二千九百五十裏,下轄吳縣、長洲縣、常熟縣、吳江縣、昆山縣、嘉定縣和太倉州,地兒不小,在前世的時候,他記憶裏就有“蘇常熟、天下足”。的說法,說古時候的蘇州是天堂一樣的地方,那裏是全國經濟、文化中心,向國家上繳的田賦、商業稅、手工業稅收均為全國翹楚,是全國絲織業中心,出現了手工工廠,出現了中國曆史上的第一次資本主義萌芽,蘇州一直領導明代全國的文化潮流,文化產出數量大質量高,文人、畫家無數,出版業發達,狀元、進士人數、市民文學版刻數量均為全國頂級,戲曲業發達戲班子林立。留下了“姑蘇控三江、跨五湖而通海、閶門內外,居貨山積,行人水流,列肆招牌,燦若雲錦,語其繁華,都門不逮”。美好傳說,早就親自體會一番。


    眾人也多有這個心思,紛紛點頭答應。


    將馬車交給了驛站看管後,一行人就沿著官道開始遊覽蘇州城了。


    蘇州是個水鄉,河道多,橋多,而山塘街是最具蘇州街巷特征的典型。它中間是山塘河,山塘街則緊傍河的北側,通過一座座石橋與另一側的街道連接。山塘街上店鋪、住家鱗次櫛比,這裏的房屋多為前門沿街,後門臨河,有的還建成特殊的過街樓,真是朱欄層樓,柳絮笙歌。山塘街又是一條典型的水巷,河上裝載著mo莉花、白蘭花及其它貨物的船隻來來往往,遊船畫舫款款而過。此時雖說入了夜色,但天地間皚皚白雪,反而讓天地多了幾分亮色,入了街道,楊崢才發現,這裏並非如八百裏加急上所描寫的那般淒慘,當然了難民還是不少,他們或者席卷在廟宇之中,或拿著碗筷於人群裏中尋找晚上的食物,所以整個街道竟顯得十分的熱鬧。


    華燈初上的時候,疏林薄霧,掩映著幾家茅舍、草橋、流水、老樹、扁舟。兩個腳夫趕著五匹馱炭的毛驢,向城市走來。一片柳林,枝頭剛剛泛出嫩綠,令人感到雖是春寒料峭,卻已大地迴春,無形之間,多了幾分暖色。


    與茅屋相對的是白牆青瓦,木柵花窗,木料多用棕紅或棕黑色,清淡分明。外牆多已斑駁,卻如丹青淡剝。牆麵剝落處又攀生出許多的藤蘿蔓草,隨風搖曳,神采靈動。江南的匠人的心思玲瓏,把一個蘇州古城融入一副優美的畫卷之中,讓人驚歎。


    楊崢等人一邊走一邊看,除了粉牆黛瓦的房屋、樓閣、小橋外,最多的就是各種叫賣上彼此起伏,偶爾還會夾雜著幾聲絲竹之聲,喜氣熱鬧。循聲向前,是一處評彈博物館,繞過前廳展設,後院即是書場。趕得巧,花上幾塊門票,聽上一段彈詞,看台上人說噱彈唱,也不由人聽得神采飛揚。從書場轉出,再往巷子深處走,又見一處昆曲博物館。崇脊筒瓦,牌匾顯赫,還掛著大紅燈籠,似與一般傳統的建築相似,乍一看也沒覺得什麽稀奇,事實上要走進去才覺得好。庭院裏寬暢,石板鋪地,兩邊是廂樓,北為朝南的大廳,南麵正中是一個古戲台,台上幾個幾個身著戲服的戲子,在咿咿呀呀的唱個不停,與京腔不同,他們的吳儂軟語委婉動聽,落在耳朵,宛如江南的水柔柔的,翠翠的,充滿女性之美,台上的歌舞或是舒展,或婀娜多姿,或神采飄逸的舞蹈中,伴隨著俊詞雅樂,人們欣賞到的是那集文辭、音樂、聲腔、舞蹈為一體的昆曲藝術。總之一句話,昆曲的唱,乃舞之唱;舞,乃唱之舞。讓人忍不住停足多看幾眼,多聽幾日。


    比起這裏的鬧喧,蘇州東段就要寧靜了許多,從閶門渡僧橋起至半塘橋,這一段大多是商鋪和住家,各種商店一家挨著一家,東段又以星橋一帶最為熱鬧繁華。山塘街的西段指半塘橋至虎丘山。這一段漸近郊外,河麵比東段要開闊,因大雪的緣故,碼頭變得清淨了許多,但畢竟是商業之地,再大的雪災,富戶,商賈總不會缺銀,所以仍有人在這樣的天,坐在茶館中點上了一杯熱茶,說說話兒,談談天,偶有爽朗的笑聲傳出,引得路上不少行人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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