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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詞兒通過百姓之口,迅速傳入了皇城,不過半日的功夫,就入了京城六部官員的耳朵裏,與這詞兒官員們有自己的看法,從詞兒傳入的那一刻,就有了爭論,讚揚的人,如內閣首輔楊士奇說這詞兒,風格豪邁,磅礴的氣勢、深遠的意境、廣闊的胸懷,帝王將相指點江山的豪情,足以讓任何人震撼,是一首足以傳唱千古的詩詞,堪輿蘇東坡的《念奴嬌,赤壁賦》相比美。


    楊榮也認為這詞兒,寫出了好一個周天寒徹,好一場漫天大雪,好一番人間苦難!天地間被風雪改變了容顏,隻見長城內外蒼茫一片,了無生機,連滔滔黃河也被雪凍冰封,不再奔流。神州的北國仿佛進入了一種死寂狀態。讓人聯想起了柳宗元寫雪的名句“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意境深遠,堪稱好詞!


    而言官們則認為這詞兒誇大自吹、離題萬裏;有人說它比喻不當、缺乏轉折;有人說它詞意稀疏、平淡無奇;甚至有人說它是模仿之作、旁人代筆……斷章取義且流於表麵,竟視金玉如磚石。雙方為了各自的意見爭論不休,好不熱鬧。


    直到昏黃時分,這詞兒的作者才浮出了水麵——吏部侍郎楊崢楊大人?這個名字仿佛就是一記鎮定劑,立刻讓衙門的爭論徹底平息了。


    與京城衙門的爭論不休,京城的百姓就好說話多了,他們不懂什麽意境,也不懂什麽用字遣詞,設喻用典,明快有力,揮灑自如,辭義暢達,一瀉千裏的手段,他們隻相信自己的嘴巴,眼睛,楊大人這詞兒讓他們看到了北京城的這場大雪的麵貌。


    在他們的眼裏,雪後的山呈銀白色,山巒綿延起伏,登高望去,像銀白色的蛇在舞動。在陝西和山西一帶的高原上,蓋著雪的丘陵,在高處望去,像白蠟色的象群在奔跑著。山跟丘陵都是靜止的,由於詩人站在高處,看得遠,看到山勢和丘陵的綿延起伏,視線跟著綿延起伏的山勢和丘陵奔跑,因而產生馳和舞的感覺。登高望遠,一直望到山跟天相接,丘陵跟天相接,這就感到山和丘陵在跟天比高低了。這樣的景象可不多見,他們看不到,體會不到,如今通過楊大人的這首詞兒,他們看到了,聽到了,也體會到了北國風光,千裏冰封的美。所以他們認為這詞兒就是一首好詞兒,比起那些讀書人咬文嚼字,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好得不少。


    入夜時分,先是風停了,跟著雪也小了,貓了一整天的百姓,這會兒開始出來透口氣了,京城的商鋪,酒肆、青樓也都開了們,這樣的夜晚,一杯熱酒,一個溫暖的女人抱在懷中,隔著窗戶,吟著楊侍郎的詞兒,看著外麵的銀裝素繞,無疑是最享受的一件事。


    所以從黃昏時,通往酒肆,青樓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滿為患,人一多,加上雪,矛盾事情還真不少,為此,內閣首輔不惜請了一道聖旨,將大雪天的重重規矩昭告天下,如騎馬撞傷人的,賠償醫藥費,還得把坐騎賠給傷者。如果把人撞死了,打一百大板,坐牢三年,另外賠償死者家屬喪葬費,其坐騎則被官府沒收。“


    這個政令雖說有些苛刻,但大致還說得過去,因此在這樣的雪天裏,人人因這份政令透著幾分客氣,看起來是一團和氣。


    當然了,讓人憤怒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大雪的到來,讓窮苦讀書人苦不堪言,如國子監的書生,本來上了一天課,好不容易得了空兒出來看看雪,順道能給你自己的文章找些材料,所以出入的人數不少,好不容易雇一驢車,一天隻要四百文錢,因為下雪,車價漲了一倍,這麽高的價錢,自不是這些讀書人能承受的,少不了要罵上幾句了,一來二去,少不了爭吵,京城百姓不於小地方的百姓,罵起人來,這些書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惱羞成怒之下,免不了動上了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打打不過,罵又罵不過,除了跺跺腳,另外找車外,別無有時候你多掏一倍車價,也不見得能雇到車,因為下雪天車夫生意極好,“雪地唿車時辰久,靠著門旁叫腿麻。“好不淒慘。


    比起書上的苦惱,京城都是一片歡悅,今年是瑞年,天下各地的歲入也順利進了北京城,入了戶部,說起來這一點還多虧了翰林院的那幫學子,自從融入了西方科學後,這幫天之驕子學問大長,一些好動手的就琢磨一些發明了,而機械上無疑是他們最愛,曾鶴齡、馬愉兩大狀元強強聯手,其產生的能量是巨大的,才半年的功夫,兩人先是成功的研製出了渾天儀,在原先的基礎上,加了三個圓環和一根金屬軸。最外麵的那個圓環固定在正南北方向上,叫做“子午環”;中間固定著的圓環平行於地球赤道麵,叫做“赤道環”;最裏麵的圓環可以繞金屬軸旋轉,叫做“赤經環”;赤經環與金屬軸相交於兩點,一點指向北天極,另一點指向南天極。在赤經環麵上裝著一根望筒,可以繞赤經環中心轉動,用望筒對準某顆星星,然後,根據赤道環和赤經環上的刻度來確定該星在天空中的位置,為了便於於觀測太陽、行星和月球等天體,在渾儀內又添置了幾個圓環,也就是說環內再套環,使渾儀成為多種用途的天文觀測儀器,這次大雪據說就看到了端倪,報告給了欽天監,欽天監則根據《夢溪筆談》總結出來的經驗,大凡物理有常、有變:運氣所主者,常也;異夫所主者,皆變也。常則如本氣,變則無所不至,而各有所占。故其候有從、逆、yin、鬱、勝、複、太過、不足之變,其法皆不同。若厥陰用事,多風,而草木榮茂,是之謂從;天氣明絜,燥而無風,此之謂逆;太虛埃昏,流水不冰,此謂之yin;大風折木,雲物濁擾,此之謂鬱;山澤焦枯,草木凋落,此之謂勝;大暑燔燎,螟蝗為災,此之謂複;山崩地震,埃昏時作,此謂之太過;陰森無時,重雲晝昏,此之謂不足。隨其所變,疾癘應之。皆視當時當處之候。雖數裏之間,但氣候不同,而所應全異,豈可膠於一證,得出大雪到來的種種征兆,因此對於這場大雪,在三日前,京城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可以說這次的大雪讓翰林院露了好大一個臉,對於楊崢引進西方學問的舉動,滿朝文武也多有讚揚之言。


    而因翰林院的準確預報,使得京城各項應對措施做好了準備,首先如河運上,往年差不多要再過幾日才將糧食通過河運運到京城,接到欽天監推出的大雪日期,內閣立即下了指令去了戶部,讓其督促糧食運輸問題,也虧得內閣早早下了號令,才使的漕運加緊了運輸力度,竟在大雪到來之際,將糧食安全運到了京城,隻不過這大雪一下,才一日的功夫,京城的糧食立即長了不少,引起的百姓罵聲一片了,但總體來說這次糧食不少,漲幅度也不大,百姓罵了兩聲,該買米的還是買米,一旦都不耽誤,所以京城並沒有因為這場大雪有多大的變化。


    就連皇城也沒多大的變化,由於雪大封蓋了不少道路,六部的官員則輪流掃雪,皇宮的雪是太監去掃,內城的雪是侍衛去掃,外城以及其他各大城市主幹道的雪,一般會讓駐軍去掃。至於各商鋪、各社區門口的雪,自然是老百姓自己動手。你不動手也行,可以雇人,才一日的功夫,京城各大主要的街道,也不知是誰出的主意,幾個窮苦百姓,糾結在一起,“掃街”或“清道”的,雪一停,他們就扛著鐵鍁掃帚衝上街頭,等著被人雇走,要的銀子也不多,掃一家的雪不過六十文錢,京城的雪大,商鋪不少,豪門大院更多,所以從昨日起,這個掃雪隊就一直沒聽過,人數也越來越大,一天幹數十家,沒人竟分到了差不多一兩多銀子,工錢比那些在大戶人家做長工的,一點都不低,與這場大雪,他們自是極愛。


    這一日黃昏,已停了半日的大雪重新飄了起來,有經驗的人則說,這場大雪怕是還要下個兩三日,到時候不光光是北國風光,江南風光也不少啊。


    這一日眼看著天色就要擦黑了,若是按照往日沒了皚皚白雪,這天早就黑了,可有這白學一照,這天兒無疑就長了幾分,京城那些窮苦百姓著實高興壞了,因為這樣他們可省下了不少燈油,早早吃了飯,有錢的燒個爐火,一家人坐下來喝喝茶說說話兒,沒錢的燒不起火爐,幹脆摟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倒也暖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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