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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下屬如此表情,郭璡也隻好苦笑了聲點了點頭,算是做出了應答。


    楊崢在確定對方自己是在詢問自己後,想了想方才搖頭表示沒什麽意見。


    郭大人恩了聲,也沒在多問,開始說自己的安排。


    楊崢見狀,也隻好貼上耳朵凝聽了,對於五十個多士子的安排,算是做到了中規中矩的安排,但郭璡畢竟是剛剛上任的尚書,又碰上了三年一次的科舉,這正是樹立其天官威信的時候,或多或少有些用了手段,對各方勢力做出了或拉或壓的勾當,如張睿、張柷、張晳、等人多少與江西官員有些關聯,所以在他們的安排上,也多是杭州、南京、湖廣一帶的縣令,而胡澄、薛希璉、李貴、王通、牛順、陳立、李素、毛宗魯、宋傑、楊昉、解貫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不是發配到雲貴川,就是蠻荒之地,可算是體現了郭大人的威嚴了。


    當然了,這樣的事兒也不能做得太多,太明顯,微微表示一下,讓尚書大人的權力得以展示,威嚴得意樹立在士子的心中,目的就算達到了,所以在其他的安排上,也還說得過去。


    到出乎意料之外的,在署名的時候,楊崢竟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這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來了,其實旁人不明白其中的關鍵,楊崢還是多少能理解一點,大爭鬥那件事,已讓郭璡心生愧疚,而楊崢通過這次展示出來的力量,足以讓郭璡驚訝了,況且人家與皇帝那關係,是傻子也明白了,本朝自洪武開國六十載,還沒聽說在言官如此的攻擊下,能安然無恙的,這樣的超然存在,又怎麽能讓郭璡不懊悔自己的魯莽呢,其實他也知道,憑著楊崢的聰明,多少也能猜出一二,隻是這事兒妙就妙在沒有證據,大家心裏雖然明白,卻隻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卻拿不到桌麵上說,在大家都不想撕破臉皮的情況下,這種特殊的存在,無疑是當下緩和兩人關係最微妙的時候,為了不至於弄得太僵,郭大人決定不顧臉麵的賣個好,能挽迴多少,就挽迴多少,誰讓自己當初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呢?


    與今日郭璡的這種表現,楊崢還是能看出一二的,如果在沒進京城之前,本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怎麽說也得找個機會找迴場子,但進了京城,眼光上,心性上成熟了許多,用老話話兒說,政治鬥爭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是互相利用,互相打擊,既如此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沒必要為了那點臉麵掙得你死我活,弄得兩敗俱傷,好了別人,而從根本上說,他在這一次大爭鬥中,並沒有什麽損失,事實上他托郭璡的福,讓他在吏部的威嚴高了許多,從今日看往日不太對付的同僚,再麵對自己時,架子小了許多,自己說話也好使了許多,這樣的好處,若沒這麽一鬧,隻怕還得等幾年了,如今提前了,算起來是個好事,再者,這次翰林院幫了這麽大的忙,投桃報李在他們的官職安排上,他多少有些意見,所以隻是點了幾下,雖說尚書大人沒有全部聽取,但曾鶴齡、馬愉、邢寬、吳傑、王寧等人都得到了很好的安排,就是再不濟的江玉琳、趙鼎、王裕也都安排到了還算不錯的地方做縣令,這種示好,若不是經過那麽一鬧,哪有這景,可以說大爭鬥非但沒有讓他的處境更艱難,事實上大爭鬥他爆發的力量,關係網,皇帝的信任,就似是加在他身上的一道光環,眾人看他時,得想掂量掂量那些光環,若自問沒這個實力打破,還是不要硬來,吏部這些官兒,掛著天官的大名,哪一個都不是難纏的主兒,這個道理豈能不明白,因此,即便是再不能接受楊崢的主兒,在他力量爆發後,也都選擇了以和為貴,保持著兩人一團和氣的局麵,算起來這可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在充分尊重了楊崢的意見後,這場人事大安排算是落下了帷幕,眾人開始彼此拉著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兒,往日仗著自己資格老,年輕大,對楊崢這樣的年輕官兒多少有些愛理不理的,今日卻一反常態,他們莫不是笑容可掬的來拉點家常,期間少不了說今日報紙上的那些風流韻事,這種事情越解釋越黑,楊崢幹脆來個默認,反正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兒,抱著這默認的態度,這些不痛不癢的話兒,倒也說得一團和氣,笑意連連,開了吏部和諧局麵第一遭了。


    說說笑笑了大半天,一看到了點兒,官員們各自站了起來,彼此笑著拱手,離開了尚書大人的簽押房,往家中趕了。


    楊崢擔心自己的風流韻事,越描越黑,也不敢多做逗留,怕落得一個做賊心虛的罪名,告了退便往家趕了,不知是不是心虛,一路上看著行人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心虛的感覺,罵了聲:“娘的,好端端去什麽青樓,肉沒吃一口,還沾了一身騷,這次可做了虧本買賣了?”想起昨日那個靚麗的身影,心道:“你就沒喲一點想法,呸呸呸!一點想法都沒有?“


    眼看著就要到家了,楊大人的心開始提起了起來,猛吸了一口氣,怕什麽,做沒做自己心裏還不清楚,我是清白的,比小蔥拌豆腐還要白的清白!


    自我安慰了一番,便催促著劉三快走了,心道:“該來的總要來,早死早投胎了,這麽懸著不是個味兒了?“


    夕陽已落了土,火紅的陽光將兩側的雲彩,都染成了一片火紅,宣告著夜色的來臨,可棋盤胡同裏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由於過往行人多人氣旺盛,商販不失時機的占道經營,有的擺地攤,有的賣食品,還有一家賣刀剪,牛尾鎖等小五金的攤子,為了使商品更加醒目,把貨攤設計成斜麵,這樣的場麵,一直延伸到橋頭的形成了一個特色的商貿區。楊崢往日迴來,總會拉開簾布看看這條已日益走向繁華的街市商業區,這兒是通往皇城的城門的中間地帶,特別有利於商貿活動,隨著多年沒有戰亂,酒店茶樓逐漸發展起來,各種店鋪字號鱗次櫛比,各種車轎騾馬忙碌不停,畫麵清楚的看到一間木工作坊的兩位技工正在緊張的趕製一輛騾馬車,拐彎的街道一位貨主租用毛驢,馱工正在把地上的貨物上馱,還有一位女士準備租用一乘轎子代步,再看過來是一塊不大的勞務廣場,又是進城的必經之路,因此商務活動頻繁,一位算命大師不失機緣的在這兒蓋了一間房子,找他推算壽命財運的人很多生意非常興隆。過溪溝小橋的腳行門前有不少勞工,有的坐著休息,有的在打瞌睡,還有的幹脆躺下休息,腳行裏麵還有騾馬也栓在那裏,看來他們是在養精蓄銳,以便來了生意後精力充沛的工作,雖然還沒有事做但也不會哄搶別人的生意,是很遵守腳行規矩的,你看廣場上的勞務人員生意非常好,一乘轎子已起肩上轎,另一乘轎子也在待租,小橋上一位攤販已把貨賣完迴家,那邊還有一些住戶農家橋頭還有幾頭毛驢,屋旁有一婦人抱著一小孩、旁邊不遠還躺著幾頭肥碩的豬,怎麽看都是一副市井圖,透著大明的日益繁華的局麵,但今日楊大人實在沒什麽心情看,拉開了簾布掃了幾眼,碰上了幾個熟悉的鄰居,打了聲招唿,眼看男人帶著羨慕的笑意,女人則一臉憤怒的模樣,楊大人有些受不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便急忙放下了簾布,心道:“娘的,還真不能做點虧心事啊?“催促了幾聲,劉三隻能咬著牙,腳步加快,急急往府邸趕去,心裏嘀咕道:”大人今日是怎麽了,往日的街道也不看,脾氣還那麽大,莫不是在外頭受了氣?看來這官兒也不是那麽好的?“


    到了楊家府邸,卻見大門緊閉,寂寞無聲,心道:“莫不是大小姐她們還在生氣,不讓我迴去了,不然閉著大門做什麽?”


    有心想去叫門,可又摸不準家中嬌妻的心思,萬一還在氣頭上,這時候進去,那就是撞在了火槍上了,有理也說不清了,再說了這事兒還能說清楚麽,人家寫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說你什麽也沒幹,就是喝了兩杯酒,誰信你,不要說她們了,就是自己也未必見得信自己,可事實上,自己確實什麽都沒幹。


    這麽一陣猶豫,這敲門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劉三見楊崢遲遲沒敲門,不免有些好奇,瞪著一雙牛眼,看了一眼楊崢,道:“大人,你為何不敲門?“


    “敲不得,敲不得,這會兒我還在天堂,這麽一敲開,沒準兒就是地獄啊,天堂地獄,一步之遙啊,能不慎重考慮麽?”楊崢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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