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利道:“不少!“


    老太監道:“可就是這樣的一個殺人魔王,隻因驅逐大怒,光伏中華,愛惜天下百姓,在位期間,下令農民歸耕,獎勵墾荒;大搞移民屯田和軍屯;組織各地農民興修水利;大力提倡種植桑、麻、棉等經濟作物和果木作物、徒富民,抑豪強;下令解放奴婢;減免稅負,嚴懲貪官,便成了天下明君!陛下再看看他兒子,以藩王之位,奪了侄兒的皇位,奴婢小時候聽那說書的人說了,說朱棣皇位尚未坐上,就對侄兒的功臣豎起了屠刀,手段其殘忍不亞於乃父,方孝孺是建文帝最親近的大臣他也視建文帝為知遇之君,忠心不二,明成祖的第一謀士姚廣孝曾跪求朱棣不要殺方孝孺,否則“天下讀書的種子就絕了”,明成祖答應了他。南京陷落後,方孝孺閉門不出,日日為建文帝穿喪服啼哭,明成祖派人強迫他來見自己,方孝孺穿著喪服當庭大哭,叫人反複勸他歸順,不聽明成祖要擬即位詔書,大家紛紛推薦方孝孺,遂命人將其從獄中召來,方孝孺當眾嚎啕,聲徹殿庭,明成祖也頗為感動,走下殿來跟他說:“先生不要這樣,其實我隻是效法周公輔周成王來了。”方反問:“成王安在?”明成祖答:“已**。”方問:“何不立成王之子?”成祖道:“國賴長君。”方說:“何不立成王之弟?”成祖道:“此朕家事!”並讓人把筆給方孝孺,說:“此事非先生不可!”方投筆於地,且哭且罵:“死即死,詔不可草。”成祖暗壓怒火說:“即死,獨不顧九族乎?”方孝孺用更大的聲音答道:“便十族奈我何?”


    朱棣氣急敗壞,恨其嘴硬,叫人將方孝孺的嘴角割開,撕至耳根,大捕其宗族門生,每抓一人,就帶到方麵前,但方根本無動於衷,頭都不抬,最後被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父族四即:姑之子(姑姑的子女)、姊妹之子(外甥)、女兒之子(外、孫)、己之同族(父母、兄弟、姊妹、兒子);母族三即:母之父(外祖父)、母之母(外祖母)、從母子(娘舅);妻族二是嶽父、嶽母,聽說連他的所有弟子都沒放過,開創千古第一的誅十族。


    不僅如此,左僉都禦史景清行刺未遂,朱棣下令夷其九族,盡掘其先人塚墓。又籍其鄉,轉相攀染,致使村裏為墟。後遂泛指朱棣窮治忠於建文諸臣之舉。


    如方孝孺被滅十族,坐死者八百七十三人,外親坐死者複千餘人;練子寧之死,棄市者一百五十一人,九族親家之親,被抄沒戍遠方者又數百人;陳迪之死,遠戍者一百八十餘人;司中之誅,姻族從死者八十餘人;胡閏之死,全家抄提者二百七十人;董鏞之死,姻族死戍者二百三十人;卓敬、黃觀、齊泰、黃子澄、王度、盧原質等之死,陛下看看,這手段如何,可就因為這成祖,勵精圖治,發展經濟,提倡文教,使得天下大治,並且宣揚國威,大力開拓海外交流,人民安居樂業,社會上可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所以後世史學家稱其為永樂盛世,皇上是不知那些漢人的書兒是如何寫的,蓋唐虞三代以來,若漢之高帝,世祖,唐之文皇,宋之tai祖。其寬仁大度,聰明文武,閎遠之規,乾剛之用,帝皆兼而有之,是以功烈之盛,前古鮮儷焉!文皇少長習兵,據幽燕形勝之地,乘建文孱弱,長驅內向,奄有四海。即位以後,躬行節儉,水旱朝告夕振,無有壅蔽。知人善任,表裏洞達,雄武之略,同符高祖。六師屢出,漠北塵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賓服,明命而入貢者殆三十國。幅隕之廣,遠邁漢、唐。成功駿烈,卓乎盛矣。然而革除之際,倒行逆施,慚德亦曷可掩哉。這評價那個明君能比得上的?可見,這功臣不是殺不得,是殺了後,陛下需要勵精圖治,再給點好處給那些讀書人,不用陛下多說話,那些讀書人自會將好話兒往陛下身上放呢?“


    黎利久久不語,老太監的這番話兒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裏,對於阮家他內心深處是除之而後快,但殺人是痛快,讀書人的筆杆子可也不是鬧著玩的,誰也不想自己百年後,留下一個亂殺功臣的罵名,可如今看來,誠如這老太監所言,功臣不是不能殺,而是殺了功臣後的勵精圖治,若能開創盛世王朝,就算是殺了幾個臣子又算得了什麽,漢人的明君李世民不是殺了自己的親兄弟,殺了功臣侯君集麽,還不是被人稱作一代明君,朕不過殺了一個企圖謀害朕性命的亂臣賊子罷了,說起來的確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大事,朕是明君還是昏君,可不是幾個書生說了算!“


    這一番計較讓黎利豁然開朗,衝著老太監道:“公公今日這番話讓朕受教了,朕開創盛世的第一功算是公公的!”


    老太監忙稱不敢。


    黎利道:“你不敢也敢了!”說完,神色為之一變,道:“如你所言,朕的手段還是太溫柔了些,告訴黎丁,帶頭鬧事者嚴懲不貸,絕不手軟,朕今日已丟了臉麵,不可再丟了權力!“


    “是!奴婢這就去!”老太監急忙轉身便走,忽的想起了什麽一般,又折過身來道:“皇上,那個叫沈傲的人,該如何是好?”


    黎利眉頭一挑,道:“此人膽大妄為,若此風一開,朕這皇宮還了得,念此人一片丹心,今日這奏折朕留下,人迴去就算了?”


    老太監搖了搖頭道:“隻怕有些困難,此人這個人向來有傻名。聽說他上疏之前,自己知道冒犯該死,買了一個棺材,和妻子訣別,奴仆們也四處奔散沒有留下來的,所以奴婢看,此人這次豁出性命來,想要讓皇帝納諫,從而放了阮老大人?就這麽讓他迴去……?“


    “沒用的東西……?“黎利罵了聲道:”他這是想作比幹吧,但別忘了朕不是紂王,殺是不會殺他了,他若不走,就關入大牢,一年不服,那就兩年,兩年不行,那就三年,三年不行那就五年,五年不行那就十年,朕就不相信,為了這麽阮鷹他能把牢底坐穿了!“


    老太監得到了指示,匆匆忙忙的去了。


    宮門外,因鼓聲的震動,京城外早已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雖說是天子腳下,是皇城,但一兩個膽子大的主兒還是有的,當看到那漆黑棺材,早有人飛一般的傳開了,一時皇城外好不熱鬧。


    與皇城外的熱鬧相比,皇城內反而安靜了下來,人人都在望著皇城等待著結果,顯得無比的緊張。


    與眾人的緊張相比,沈傲反而顯得無比的輕鬆,這奏折是他結合,胡、陳兩朝以來的官場積弊,從省議論、振紀綱、重詔令、核名實、固邦本、飭武備六個方麵提出改革的重大舉措,可以說是窮盡二十年的心血,做出一套他認為切實可行的法子送了上去,除了想讓皇帝著手整治外,最大的目的還是為了營救自己的老師,為此他不惜花費了大量的篇幅寫了重詔令的篇幅,臣聞君者,主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君不主令則無威,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則無法,斯大亂之道也。


    臣看得舊規,凡各衙門章奏奉旨,有某部看了來說者,必是緊關事情、重大機務;有某部知道者,雖若稍緩,亦必合行事務,或關係各地方民情利病,該衙門自宜恭酌緩急,次第題覆。至於發自聖衷,特降敕諭者,又與泛常不同,尤宜上緊奉行,事乃無壅。


    蓋天子之號令,譬之風霆,若風不能動而霆不能擊,則造化之機滯而乾坤之用息矣。


    臣竊見近日以來,朝廷詔旨,多廢格不行,抄到各部,既從停閣,或已題奉欽依,一切視為故紙,禁之不止,令之不從。至於應勘應報,奉旨行下者,各地方官尤屬遲慢,有查勘一事而數十年不完者,文卷委積,多致沉埋,幹證之人,半在鬼錄,年月既遠,事多失真,遂使漏網終逃。


    國有不伸之法,覆盆自告,人懷不白之冤,是非何由而明?賞罰何由而當?伏望敕下部、院等衙門,凡大小事務,既奉明旨,須數日之內,即行題複,若事了然,明白易見者,即宜據理剖斷,毋但諉之撫、按議處,以至耽延。其有合行議勘問奏者,亦要酌量事情緩急,道裏遠近,嚴立限期,責令上緊奏報,該部置立號簿,發記注銷。如有違限不行奏報者,從實查參,坐以違製之罪,吏部即以此考其勤惰,以為賢否,然後人思盡職而事無壅滯也。伏乞聖裁。這番話兒雖隻字未提恩師阮鷹,但處處透著玄機,如一切視為故紙,禁之不止,令之不行”,這就是一種變相的職責,朝廷的指示下來,各地方官反應遲緩,甚至有查勘一件事十餘年也查不完者。文卷堆積,多數被淹沒掉了(多至沉埋);可作證的人,一半都死掉了(半在鬼錄),事情也查不出真相來了,最後使犯法的人漏網逃脫,這裏或多或少對自己老師的案情有些了不滿了,所以才會憤怒地問道:“國有不伸之法……人懷不白之冤,是非何由得明?賞罰何由而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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