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一頓螃蟹吃得幹幹淨淨,眾人才摸著肚皮站了起來,隻是這蟹黃雖味美,吃多了不免有口渴之感,楊崢大大咧咧的坐在主家的位置上,一副當家人的模樣,衝著大小姐揮手道:“大小姐,去,給諸位大人沏一壺好茶來?“


    大小姐麵露溫怒之色,可看了看眾人還是婀娜多姿的去了。


    “把大小姐娶迴家,當丫鬟使,嘖嘖嘖,這種成就感可比打仗來得實在多了?”楊大人一臉得意的道。


    大小姐去了沒多久,便泡了一壺茶來,挨個兒給眾人沏茶,這可是上等的西湖龍井,大小姐一路帶過來,舍不得喝上一口,可剛才楊崢讓她來一壺上等的好茶,身為女主人自是不好敗了當家的麵子,有些心疼的沏了一壺茶湯來,眾人見杯中水色澄清,色澤翠綠,雖說整個杯子沒有一片葉子,卻透著一股淡淡幽香,猛吸入一口直沁心脾,那種久違的感覺,讓眾人一時舍不得喝上一口,楊崢全然沒看到大小姐殺人一般的目光,一低頭便喝了一口,吧唧吧唧了兩下,忽然揚天一歎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說起來還是故鄉的茶好啊?“


    眾人正低頭喝著茶,冷不丁的聽楊崢來這麽幾句,微微楞了一下,可細細一想,的確如此,安南雖好,終究是不如中原,宛如這詞兒所說,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了。眾人來江南也有些日子,日複一日往日倒也不覺得,此時被人一提起,心頭的愁思立如秋水一般湧上了心頭,再喝杯中的茶湯時,竟比平日裏香甜了幾分。


    楊崢沒想到自己無心一語,竟勾起了眾人的鄉愁,尷尬的笑了笑道:“大好的日子,說這些幹什麽!來,來喝茶,喝茶?”


    眾人紛紛舉杯喝茶,心頭卻是各自歎了聲:“遠離故鄉的遊子、漂泊者、流浪漢,移民,誰不思念自己的故土家鄉?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麽?“


    眾人被楊崢一句詩詞觸動了心思,各自想著家鄉的種種,竟是誰也沒說話,如此這般的氣氛中坐了半天,也不是是誰說了句天色不早了,眾人才從思索中迴過神來,看了看天色,果見夕陽西斜了不少,紛紛抱拳告退。


    楊崢倒也沒挽留,將眾人送到了門前,一一抱拳後,正要轉身,忽見沈夫人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她身段本就好,此時夕陽下,一係月白色的裙擺,一張鵝蛋臉上巧笑連連,漆黑如墨的眸子顧盼之間風情萬種,無處不透著成熟的風韻,王通小心的跟在身後,有些不滿的走了過來。


    “楊大人……?“聲音柔柔的,一如江南的小橋流水,優雅從容,卻又透著幾分甜膩。


    “哦,原來是沈夫人啊,不知夫人可還有事麽?“聽得聲音,楊崢轉過聲來,禮節性的問了聲。


    沈夫人掩著小嘴一笑,道:“大人剛才的詞兒,自然真切、簡樸清爽的白描語句,寫得天然渾成,毫無雕琢之處,卻格外真切感人,便是末尾句,“夜深千帳燈”壯美意境到“故園無此聲”的委婉心地,既是詞人親身生活經曆的生動再現,也是他善於從生活中發現美,並以景入心的表現,滿懷心事悄悄躍然紙上。天涯羈旅最易引起共鳴的是那“山一程,水一程”的身泊異鄉、夢迴家園的意境,信手拈來不顯雕琢,讓小女子好生喜歡,不知大人可否將這詞兒寫下來,讓小女子帶迴去?”


    楊崢倒是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詩詞,這女子竟有如此深刻的見解,而且那種細膩與詩詞的表達,沒有半分的差多,不由得感歎這女子天生是個心思細膩的胚子。”微微楞了一下道:“這個麽?”


    沈夫人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就那麽盯著他,柔聲道:“怎麽?楊大人是不肯麽?”


    “啊,怎麽會呢?楊崢忙迴過神來道:“不過是寫一首詩詞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隻要夫人不嫌棄才好?”


    沈夫人掩著小嘴一笑道:“大人可是我大明的一等一的才子,奴家哪敢說嫌棄的話兒?”


    楊崢苦笑道:“一等一的才子也不是什麽都好,也許我的詞兒還算不錯,可書法嗎,隻怕未必吧?“


    沈夫人道:“這個大人寫了奴家才好評價?“


    眼看拒絕不了,楊崢也隻好讓沈夫人進了書房,書房不大,布置上與這個時代的有些不同,作為書房在楊大人看來是讀書寫字或工作的地方,需要寧靜、沉穩的感覺,人在其中才不會心浮氣躁。所以房中多以傳統中式書房從陳列到規劃,從色調到材質,都表現出雅靜的特征,但終究是一個在前世生活二十年的現代人,腦海裏還是有幾分現代氣息,這一點體現在書架,桌椅板凳的顏色上,相對於古人的古色古香,他在顏色上較為重一些,如此一來,書房顯得厚重穩重,當然了也有些缺點,容易讓人陷於沉悶、陰暗,所以這種書房最好配上大麵積的窗戶,與古人的直欞窗不固定不能開啟不同,楊崢用是檻窗,這種窗戶是由格子門演變而來的,施上殿堂門兩側的檻牆上,格眼多用柳條框或方格,橫披既可通風、采光,又避免因門窗過於高大而開啟不便的缺陷,同時有能滿足書房的需要,從而達到空氣流通,並引入自然光及戶外景致,配上窗外的翠竹,山水小景,頗有幾分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感覺。


    王通是個武將,平日裏也會讀些兵書,但終究是改不了武將的秉性,書房裏書架到是不少,卻放著的不是書,而是刀劍棍棒,甚至還還有幾分死人的骷髏頭,這樣的書房自是全無古色古香之感,甚至還有幾分隱身之感。


    此時見楊崢這小小的書房“百間朗朗”、“插架三萬”,乃藏書家氣派,卻不是讀書人平常可得。有屋一間,無論大小,一桌一椅一卷書,一燈一人一杯茶,便有了於日常中沉思靜悟、讓人平心靜氣,心頭愉悅,此時此刻,便是這開闊的窗台落在了她眼裏,也成了一幅動人的畫卷。


    楊崢領著沈夫人直接到了自己案幾麵前,案幾為紅木所造,這種用於宴請賓客的幾案,其特點是可以隨賓客人數多少而任意分合。案的造型突出表現為案腿不在四角,而在案的兩側向裏收進一些的位置上。兩側的腿間大都鑲有雕刻各種圖案的板心或各式圈心。而幾與案隻是形製不同,長短大小相差無幾,但多呈長條形。案幾在使用中既可用於放置器物也可用於宴享,用作文人書桌最合適不過。


    案幾一旁有鬆林梅的木雕罩格,條幾上供桌屏、花瓶,案幾上置文房四寶,多寶架上擺放線裝古書,圓桌上一盤圍棋,古色古香,令人駐足其間,迴味無窮,沈夫人越看越滿意,恨不得在這書房裏多呆一會兒。


    身後的王通卻是好生別扭的,隻覺這書房哪兒哪兒都是一股胭脂之氣,根本不像個男子該呆的地方,有心想說兩句,可一看自家夫人殺人的目光,哪還敢多言。


    楊崢鋪好了紙張,磨好了墨汁,再從筆筒中抽出湖筆,浸泡了片刻後,猛吸了一口氣,手中湖筆一落,刷刷刷了一陣,雪白的紙上立即落了下兩行龍飛鳳舞的大字來。


    沈夫人側目望去,昏暗的光線下,那兩行龍飛鳳舞的大字體形瘦長、橫粗豎細、撇鉤飄逸、墨色烏黑,猶如漆成,甚是好看。


    “這字兒真好看?“沈夫人忍不住說道。


    楊崢暗自得意了一把,這些日子他再苦再累,晚上都要練上兩筆,不得不說,他如此的字兒與在南京時相比,不可同日而語,便是這筆畫之中,也下了一番功夫。


    王通聽得好奇,湊過來看了兩眼,隻覺得這字兒有些眼熟,似在那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不知大人這筆法臨摹何人?”王通看了看,忍不住道。


    楊崢微微一愣,心頭哎呦了聲,自己一時賣弄,竟忘了自己這筆法是當今皇帝的筆法,這人啊果然大意不得,嘿嘿一笑道:“前朝書法名家趙孟頫的?“


    王通與書法所知無幾,隻是覺得這字兒有些眼熟而已,聽他這麽說哦了聲,裝模作樣的道:“怪不得這麽好看?“


    沈夫人聽得暗笑:“你一個武將,平日裏書也不見你看,除了打仗研究便是幾本孫子兵法,什麽時候知道書法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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