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王振身材欣長,麵容倒也俊秀,雖說眼下隻是禦書房裏一個代筆的小太監,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天子跟前服侍,渾身散發了一股風度,這股風度可不是尋常都能有的,需要經過長年累月的錘煉,才能表現的恰到好處。


    王振嚇得不輕,渾不覺自己有什麽風度,若是知道隻怕要笑出聲來。


    朱瞻基與正前方的長椅上落了座,身旁的太監遞給了一杯參茶,咕嚕幾聲喝幹淨了才一抹嘴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振,沉聲道:“起來迴話?”


    王振畢恭畢敬的應了聲,垂立在一旁,那模樣仿佛是一個新媳婦頭一次見公婆一樣,緊張中帶著幾分害怕。


    楊崢看王振這般模樣,心裏隻覺好笑,心想:“這就是日後專權的大太監麽,怎麽看都不像啊?”隨即心頭一動:“史載王振為人狡猾無比,表麵上討好三楊,事事順從,裝成不幹預政事的樣子,但內心仍然按耐不住攫取權利的欲火,一有機會,就想法抓權,幹一些幹預朝政的勾當。他常趁無人在英宗旁邊時,勸英宗用重典製禦臣下,反對開“經筵”、倡導文治,建議英宗發展軍事、以武治理國家等等。因此,英宗曾讓他帶領朝中文武大臣到朝陽門外閱兵,王振則利用這個機會,壓製真正有才能的人,把他的私黨隆慶右衛指揮僉事紀廣報為騎射第一,一下子提升為都督僉事。這份偽裝可算是功不可沒哦?“


    隻可惜這份偽裝騙過了三楊,騙過了明英宗,騙過了滿朝文武百官,唯獨沒騙過一個女人,這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太皇太後張皇後,這當然是後話,至少此時的王振還沒有引起這位女子的警覺。


    就在楊崢打量王振的時候,朱瞻基已經開始問話了。


    “父王給你什麽旨意?”


    王振看了看四周,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立即迴話,而是猶豫了片刻,道:“皇上給太子的是密旨?所以——?“


    所謂密旨,自然是極為秘密的聖旨,且不能在朝堂上公開說的,這樣的密旨多半都極重要的大事,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立即都落在了王振的身上,便是朱瞻基神色一凝,心道:“莫非是秘密遷都的旨意?”


    密旨自然是旁人不能聽的旨意,楊崢隻聽密旨兩個字,就已經轉過身來,將要推出去。


    卻聽得朱瞻基道:“楊大人你留下,其餘眾人給孤都退下?“


    “是!“眾人應了聲,紛紛退了出去。


    朱瞻基目光閃爍,盯著王振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王振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楊崢,點了點頭走上前低聲道:“皇上讓奴才趕來告訴殿下,速速迴京?“


    王振聲音不大,語氣也不快,但這一句話說完,朱瞻基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這幾話的含義,他自然明白,自從父王登基後,他便來了南京,按說沒什麽大事,父王是不應該讓自己返迴京城的,況且父王遷都在即,更不應該讓他離開,可這太監的旨意,竟讓他速速迴京?這是怎麽迴事?“


    朱瞻基素來聰明,當年他還是皇太孫的時候,就知道在宮中如何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父王,一次,謁陵途中,當時身為太子的朱高熾因身體肥胖,行走不便,靠著兩名內侍攙扶,還是滑了一跤。漢王朱高煦在旁說道:“前人跌倒,後人知警。”話音未落,身後有人應道:“更有後人知警。”說這話的便是皇太孫朱瞻基,漢王朱高煦不由得麵色大變,從此對自己這個侄兒心生警惕之心。如今他已經長大成人,平日裏學習刻苦,加之天資聰穎,過目不忘。他還留意古今興衰、曆朝治亂的內容,從中領會治國的道理,如今的他可以說早已具備了作一個明君的一切條件,王振這話兒中透出的信息,豈能不明白,隻是這話中的信息事關自己父王,身為人子縱然一時明白,卻也難以接受,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殿下,皇上與楊榮楊大人在奴才出京之時,千叮萬囑奴才,已經將話兒親口告訴您,還說此事事關江山社稷,還請殿下以江山社稷為重,父子情深次,讓奴才告訴殿下你,在接到奴才送來的旨意後,即刻迴京,不得有片刻逗留?”王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


    此時的王振雖有野心,但做事情上還是比較認真負責,但看這一番話,此時的表現,可以說是從容不迫,日後能作為大明第一個掌權的太監,也不是蓋的。


    “王公公所言極是,殿下乃國之儲君,該當以江山社稷為重,陛下能讓王公公送來如此旨意,想必局勢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殿下可不要因一時猶豫,而耽誤了江山社稷,如此這般,上對不起陛下的厚望,下對不起我大明千千萬萬百姓,就是眼下,更對不起王公公千辛萬苦送來這道密旨?”楊崢這時接過話兒道。


    王振聽他最後一句,心頭歡喜,扭過頭對著楊崢重重的點了點頭。


    楊崢有些哭笑不得迴應了下,自己隻想說服朱瞻基即刻動身,可沒想間接的幫了王振一把。


    朱瞻基麵色變幻不定,眼下的局麵,誠如楊崢所言,若非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依著父王的性子,楊榮等人是斷然不會如此小心的派遣一個太監送來一道密旨,密旨讓他速速迴京,那足以說明父王的身子骨已經支撐不了多久,才會如此急切,他身為太子,國之儲君,理應以江山社稷為重方可不辜負祖父的期望,父王的等待,可此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苦難無比。首先,他不知父王病情如何,迴京不可貿然帶兵而入,其次,太子迴京,一路上勢必引人注意,旁人倒也罷了,自己的那個叔叔,一直不甘心失敗,未必會放過自己,如此這般想要順利返迴京城是何其難?“


    見朱瞻基麵色凝重,楊崢小心的道:“殿下迴京是大事,需要好好籌劃一番才行?“


    朱瞻基這才醒過神來,鄭重道:“不錯,迴京是大事,需要好生籌劃?”說道這裏感激的看了一眼楊崢,朗聲道:“來人,速速請尚書大人前來?”


    殿外一人應了聲,立即去了。


    楊士奇正在禮部與胡瀅忙著批閱試卷,自從宋朝對科舉進行了改革後,確立了三年一次的三級考試製度,由皇帝親自殿試考選,考生一律成為天子的門生,避免考生與主考官之間以師生為名結成同黨,為此實行了糊名和謄錄,並建立防止徇私的新製度。糊名就是把考生考卷上的姓名、籍貫等封密起來,謄錄就是將考生的考卷另行抄一遍。又稱“彌封”或“封彌”。到宋仁宗時下詔省試、州試均實行糊名製。但是,糊名之後,還可以認識字畫。根據袁州人李夷賓建議,將考生的試卷另行謄錄。考官評閱試卷時,不僅不知道考生的姓名,連考生的字跡也無從辨認。這種製度,對於防止主考官徇情取舍的確產生了很大的效力。但是,到了北宋末年,此種方法也就流於形式了。宋代在考試形式上的改變,不但沒有革除科舉的痼疾,反而使它進一步惡化。


    朱元璋建立大明後除了以八股取士外,對宋代的科舉多有沿襲與發展,其中對科舉考官多有要求,科舉考試的主考官稱作“主司”、“主考”、“主文”、“有司”等,負責科舉考試的命題、閱卷和確定錄取名單,是科舉公正取士的關鍵人物,一般由進士出身的高級官員擔任,這是曆代都遵循的慣例。


    唐代科舉考試最初是由吏部的考功員外郎主持,但在開元二十四年(改為禮部侍郎擔任。與唐代主考官是一個專門職位不同,宋代以後主考官逐漸改為臨時派遣,朱元璋沿用了這一製度,不但科舉考官俱為臨時委派,並由多人擔任。考官獲任後要即赴貢院,不得與外界往來,稱為鎖院。考生到達貢院後,要對號入座,同考官一樣不得離場。試卷要糊名、謄錄,並且由多人閱卷。這樣考官評閱試卷時,不僅不知道考生的姓名,連考生的字跡都無從辨認,做到絕對的公平競爭。


    自二月,楊士奇與胡瀅等人就已經鎖了禮部,如今差不多快一個月了,閱卷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僅剩下不足一百分,用不了幾日便可以整理發出榜單。


    此時楊士奇正低頭看一考生的試卷,剛看了開頭,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有趣,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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