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迴去後,就將村民們都聚集起來,把事情說了一遍後,見他們沉默著也沒催,靜靜等待著。


    村民們麻木空洞的眼神,慢慢被怒火充斥著,一個漢子怒罵一聲:“奶奶的,老子跟他們拚了,憑什麽這麽欺負人。”


    “每年稅賦交完勉強夠吃,現在再分出來給山匪,到時候他們越來越壯大,胃口必然會被喂大。”


    “等待我們的結果隻有一個,被圈養起來種糧食,直到一個個死去……”


    婦人聽到這話,被嚇得低聲哭起來。


    氣氛一度壓抑得厲害,村長見狀開口:“大家也別那麽氣餒,我們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隻是風險也是有的。”


    “萬一這些人跟山匪勾結,那我們會死的更快,所以願意留下的村民舉手,不願意留下的上山躲著。”


    村民們沉默一會兒,紛紛舉起手來。


    憤憤道:“老村長您既然看準了,那定然是不會錯,那種被欺辱的日子,我們也實在過夠了。”


    “賭一把,就賭一把也好!”


    壯漢們低聲說著:“不過,婦孺要轉移到山上,如果曬穀場有火光,那就說明山下沒危險,你們到時候下山。”


    “若是沒有收到信號,那就想法子在山裏活,哪怕死在山上,也好過被帶山上欺辱活好。”


    這一夜村民們都沒睡,忐忑不安居多,山匪的可怕早印刻在他們心裏,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明知該抗拒可就是害怕。


    翌日一早,村民們開始殺豬,距離山匪下山的日子不足三日,與其便宜給他們,不如便宜自己人吃。


    一想到這裏,恐慌的情緒絲毫好受些。


    薑笙他們還不知道村子的變化,帶著人上後山打獵,好給村長送些獵物去,當感謝村長讓他們暫住。


    稀稀拉拉小雨不停,楊二幾人迴到院子,身上都被淋濕了。


    換洗衣服喝薑湯,感覺舒服多了。


    “公子,這些兔子山羊是不是給村長送去,下雨天也不適合趕路,正好逗留三日,解決掉山匪再走。”


    薑笙嗯了一聲,坐在桌前喝熱茶。


    “你去把獵物送過去,留幾隻夠咱們吃就成,讓村長別擔心,等到了時間他們撤走。”


    楊二嗯了一聲,轉身帶著鬥笠走了。


    沒多時人迴來了,臉上還帶著喜色,大喊道:“公子,村長說讓我們吃殺豬菜,別自己做飯了,一早就開始忙活了。”


    “哦,那也成,我聽說村裏殺豬菜味道不錯,等下我們去幫幫忙,不能真等著白吃白喝。”


    幾人齊聲道:“是,公子。”


    *


    村民們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有人發現他們過來,詫異看著他們,似乎有些愣神。


    薑笙走到村長麵前,溫聲道:“村長,可有什麽是我們能做的,隻管交給我們就是,這三日就麻煩你們了。”


    “……貴人這是,不用你們做,這些我們做就成,你們隻管等著吃。”


    “哈哈,那可不行,能給我們住處很好了,哪裏能再等著你們做好吃,這樣吧,我們幫你們劈柴,編東西也成。”


    村長見他這麽說,也沒再拒絕。


    三言兩語分配好活,薑笙看著像文弱書生,自然是被分到去編東西,這可是他熟活啊,他幹得是挺開心。


    北月璃第一次做,時不時手指就被紮刺,疼得眉心直抽抽,下一瞬手被拉過去。


    三下五除二抱一層布,薑笙鬆開手。


    “多有冒犯了,這樣再編就不會被紮,小心點不要急,第一次編都這樣。”


    王鐵柱時不時偷偷看他,眼神裏帶著困惑,這種氣度的公子哥,怎麽會編筐子這麽熟,真不可思議。


    薑笙察覺到目光扭頭看過去,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的笑,看著很是平易近人,一定沒那些貴人的高不可攀。


    “王大哥怎麽了,是不是我編得不好。”


    “……不不沒有,貴人編得很好,沒想到貴人還會這個,我還以為錦衣玉食伺候著,應當不會這些才對。”


    “哈哈,我可不是什麽貴人,就是個喜歡到處遊曆的公子哥,出門在外總要多學點,不能什麽都指望旁人不是。”


    王鐵柱聞言點點頭,覺得他這樣的貴人也好,看著不嚇人挺好說話。


    北月璃看著再次散開的藤條,泄氣般耷拉著腦袋,低聲說著:“我……還是編不會,原來看著這麽簡單,做起來這麽難。”


    薑笙抿唇一笑,溫聲道:“沒事,北姑娘去走走看看,在下來編就好。”


    “對不起,我太笨了。”


    “那我去嬸子們那,看看可有什麽活,我洗菜還是會的。”


    很快一上午忙活過去,空氣中都是肉香味,小孩子們跑來跑去,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


    他們不知道害怕,隻知道能吃肉了。


    中午雨已經停了,天還是陰沉沉的,看著讓人心裏壓抑得難受。


    村長讓人在院子擺上長桌,一盆盆殺豬菜端上桌,招唿著眾人過去吃,每人端著一個碗,站著想吃什麽就去夾。


    小孩子們吃的喜笑顏開,咯咯笑著,婦人們見狀心裏酸酸得,還不知道這次能活多少人,心底深深歎了一口氣。


    北月璃看著那一盆盆,像是喂牲口一樣端上來,多少有些不適應。


    見他們吃的歡實,試探性夾了個圓子,咬一口鮮嫩肉汁湧出,眼睛瞬間就亮了,唔,這看著不好看,吃起來好好吃。


    正這麽想著,眼看著盆裏圓子越來越少。


    薑笙見她吃那麽慢,等吃完搶圓子,哪裏還能搶得到,拿了一個竹碗利索夾幾個,直接放到她麵前。


    小聲說:“吃吧,這樣就不用搶了。”


    北月璃看看竹碗,再看看跟村民們說笑的人,心裏蕩起陣陣漣漪,可真細心啊,嘴角微微勾起,小口小口吃著。


    一頓殺豬飯吃完,村民們跟楊二他們也熟不少,沒那麽懼怕他們了。


    畢竟他們武藝越高,殺山匪自然越厲害。


    晚上村民們熟睡著,完全沒想到那些山匪,這次根本沒想過按約定來,氣勢洶洶朝著村裏奔來。


    樹上守夜的楊二,唰得一下睜開眼,舔了舔嘴唇眼底滿是嗜血,身影一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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