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曦禾卻依舊板著臉不看他。


    她是真的生氣了,但她自己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麽會這樣的生氣,在青龍山九年,她身邊親近的人不多,隻有姑奶奶和竹青竹青他們幾個。


    這些年除了她解毒的時候姑奶奶會守在她身邊,其餘的時候並不怎麽管她,她的身邊隻有竹部七衛常伴左右。


    他們年紀與她差不多,平日裏也很是親近,但他們也時刻銘記著自己是暗衛,她是他們的主子。


    偶爾誰要是犯了錯,鳳曦禾也不會板著臉將人訓斥一番,而是笑眯眯的說出個整治人的法子,治得他們服服帖帖。


    鳳曦禾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會如此氣惱,蕭景辰手上的傷看著嚴重,但其實也不過是擦破了些皮,當真算不得大傷。


    可她就是覺得生氣,氣他受了傷不告訴自己,氣他受了傷還去拉繩子,將傷口磨得更深。


    迴盛京城的時候鳳曦禾是沒打算再跟蕭景辰有什麽交集的,她當初迴去隻想救迴自己的母後,至於蕭景辰在她心裏也不過是一個年幼時候的玩伴。


    時移世易,她不再是尊貴無雙的皇太女,他卻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爺。


    可他卻認出了自己,一次次的糾纏上來,一次次的表明心意,一次次的為她涉險,伴她左右。


    鳳曦禾雖然嘴硬,但要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他蕭景辰現在已經是肅北王世子,若是他按照嘉明帝的安排娶了冒牌的灼華,將來便是手握重兵的肅北王,至少他這一生都會是大權在握的一方諸侯。


    可他呢,表麵上與嘉明帝虛與委蛇,背地裏卻是一直追在自己的屁股後麵跑,在自己麵前他永遠是那個年少的肅北王府二公子,是她鳳曦禾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自己說的話做的事,他從來不會反對,隻會無條件的支持。


    所以鳳曦禾才會生氣他受了傷卻不告訴自己吧,她已經在心裏習慣了信任他了,卻發現他連受傷這種事情都想瞞著自己。


    鳳曦禾思緒有些紛雜,腦子裏亂哄哄的分析著自己剛剛難得的情緒失控,這會兒的功夫竹青已經將她剛才要的東西都找了出來。


    “主子,您要的東西。”


    竹青麵無表情的將東西遞到了鳳曦禾手中,瞥了一眼還在滿臉討好的笑著的蕭景辰,輕輕搖頭。


    “竹青,給小王爺處理一下傷口。”


    鳳曦禾依舊冷著臉吩咐竹青。


    “是!”竹青應聲,蕭景辰卻不幹了。


    “蓁蓁,竹青又不會醫術,還是你幫我上藥好不好?”


    “哼!”鳳曦禾又是一聲冷哼,卻是眯著眼笑了起來,“小王爺嫌棄我的人,那我就親自幫小王爺上藥吧!”


    被嫌棄的竹青依舊麵無表情,看到鳳曦禾眯著眼笑了起來眼底閃過一抹對蕭景辰的同情之色,小王爺你自求多福吧!


    很識趣的退後了幾步,轉過頭去整理剛剛被翻亂的行囊。


    果然很快就傳來了蕭景辰的慘叫聲,先是嘶嘶的吸著冷氣,再然後便是“嗷嗷”的喊疼。


    鳳曦禾先是笑眯眯的用煮開過的清水將他的兩隻手衝洗了一遍,將傷口上沾染的泥土砂石還有麻繩上搓下來的草渣都衝了幹淨。


    這還不算太疼,所以蕭景辰剛開始隻是嘶嘶的抽冷氣。


    但緊接著鳳曦禾就將那袋度數極高的烈酒拿了出來,用棉布將蕭景辰雙手之上的水都擦幹,將整袋烈酒都到了上去,用鑷子將他手掌破了的皮都掀開一一衝洗,確保每一處傷口都完全消毒。


    隻是這手法過於的粗魯了些,疼的蕭景辰嗷嗷的叫喚,“蓁蓁,蓁蓁!你輕點,疼!疼!”


    “小王爺你可別躲,你躲開了,我一會兒就記不得哪處是徹底清理過的了,還要重新來一遍!”鳳曦禾眯著眼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蕭景辰不敢躲了,乖乖的伸著雙手,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小姑奶奶的手法,比他之前被他哥打軍棍還要疼呢!


    在他戚戚瀝瀝的慘叫聲中,鳳曦禾總算將他兩隻手上所有的傷口都用烈酒衝洗了一遍。


    這次倒是沒再用棉布擦,而是等著他手上的酒自然風幹,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幹脆拿過他一隻手,用自己的手作扇子,在上麵來迴的扇動。


    看著鳳曦禾專注的盯著自己的手不停的扇著風,蕭景辰早把剛才的疼勁給忘了,盯著她好看的側臉一臉的傻笑。


    他就說嘛,他家殿下就是心疼他了,才不會故意整他呢!


    等他手上的酒都幹透了,鳳曦禾又在上麵均勻的撒上一層金瘡藥,接著用棉布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蕭景辰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被纏滿了白色的棉布條,活像兩隻超級大的大饅頭。


    “行了,這兩天你小心點,別沾水手也盡量別摸東西,地下太過潮濕,你這手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還是要小心些。”


    給蕭景辰處理好了傷口,四人這才繼續出發,蕭景辰傷了手,什麽東西都沒讓他拿。


    這裏的石壁上沒有螢石,照明需要火把。


    竹青和鳳曦禾一人舉了一隻火把,行囊都放在了之前拉阿爾泰和奔霄上來的竹筐裏,阿爾泰在上麵打好了繩結將所有的東西背在身上。


    韓參將之前說過這條路很危險,可幾個人往裏走了一段,並沒有發現什麽危險的地方,隻是昏暗狹窄了些。


    路很不平,有些地方又極為狹小,需要人爬著才能過得去,奔霄走在這裏麵倒是如魚得水,一狼當先的走在了前麵。


    前麵的路又變得極為狹窄,鳳曦禾將手裏的火把讓奔霄叼在嘴裏走在最前麵,一般野生的狼極為畏懼火焰,但奔霄從小被鳳曦禾養大,並不怕火,狼嘴叼著火把四條腿走的極穩。


    九萬在這種地方就沒了優勢,狹窄的通道它都無法展開雙翅,隻能趴在蕭景辰的肩膀上。


    蕭景辰手上受了傷,自己爬著走都費勁,肩上還爬了一隻體型不小的蒼鷹,更難行了幾分。


    鳳曦禾看不過去讓九萬跳到自己的肩上,九萬對鳳曦禾一點也不抗拒,很少乖巧的抓著她的肩膀。


    奔霄走在最前麵,鳳曦禾跟在它後麵,蕭景辰第三個,阿爾泰跟在蕭景辰後麵,他背上的筐太大,背著已經無法通行,就隻能將筐摘下來放在地麵上往前拉著走。


    竹青在最後,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時不時幫阿爾泰推一下竹筐。


    走在最前麵的奔霄很快就跑出了這段狹小的通道,站在邊緣叼著火把給鳳曦禾幾人引路。


    鳳曦禾緊跟著爬了出去,順手從奔霄嘴裏接過火把,習慣性的觀察其四周的環境,這一看卻是愣住了!


    她可算是知道為什麽陳久生特意跟韓參將說這裏非常危險,不能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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