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珂去到賀首輔家中，卻被賀府的仆人告知賀恆不在府中。
他心中著急，本欲在賀府等候賀首輔迴來，卻又擔心崇政殿內再出變故。
正巧碰到剛剛迴府的賀家長孫賀懷澤。
賀懷澤今年春闈得了探花，現下正在翰林院任職，差事很是清閑。
賀懷澤見到在自家門前徘徊不定的韓珂，便上前問道：
“韓大人這是怎麽了？”
韓珂比他要年長幾歲，因是在他祖父身邊辦事的人，他也見過幾麵。
祖父對韓珂評價還不錯，說他是個沉穩的性子，可賀懷澤看他現在這副模樣，滿臉焦急不定踱步，既不進府又不離開，明顯是有事。
能讓他如此模樣，想來是出了事。
韓珂見到賀懷澤，臉上焦慮的神情鬆了一瞬，對著賀懷澤拱手行禮道：
“小賀大人！卑職有要事稟告首輔大人，隻是首輔大人並不在府中！”
“哦？韓大人若是信得過我可以等祖父迴來幫您轉達。”
韓珂思索了片刻，才湊上去在賀懷澤耳邊耳語了半晌。
賀懷澤聽他說完，神色也變得憂慮起來，對著韓珂拱手說道：
“韓大人先去忙，我這就去尋祖父，將此事告知於他。”
見他應下此事，韓珂這才鬆了一口氣，離開了賀府。
等他走後，賀懷澤詢問了家裏的管事，才得知祖父並未迴府。
給門房留下話，若是祖父迴府，讓他告知祖父自己尋他有事。
站在自家門口看了看此時的天色思索了片刻，便上馬離去。
作為賀恆最疼愛的孫子，他自然知道自家祖父平日裏愛去的地方有哪些。
這個時辰祖父還沒有迴府，想來定是去了一品居。
賀恆鍾愛一品居的茶點，平日裏從宮裏出來又恰好能路過，總愛去裏麵點壺茶水，再配上兩碟點心。
隻是今日，剛聽韓珂說了崇政殿發生的事情， 賀懷澤都不禁覺得若是祖父今日還有心情去喝茶吃點心，他這個首輔也真是心大！
正在一品居天字一號雅間內喝茶的賀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
坐在他對麵的老者打趣道：
“這茶水裏麵放了胡椒不成？你這剛端起茶杯，就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賀恆沒好氣的白了對麵老者一眼，反駁道：
“現如今都是喝的清茶，哪有往裏麵放胡椒的！
不過你若是想嚐嚐，我這就叫人端些香料進來，親自為你煮上一壺！”
對麵老者連連擺手，滿臉抗拒的說道：
“大可不必！老夫這輩子都不想再喝你煮的茶！
當年就是你這個老東西跑到老夫府裏麵炫耀自己在古籍中翻閱到的茶方，我家歡兒看著有趣，便也學你往茶葉裏加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害得老夫上吐下瀉了好幾日！”
賀恆聽他提起往事，也忍不住笑罵道：
“你這個老東西好生不講道理！
明明是你家女兒給你煮的茶害得的吃壞了肚子，偏要怪到老夫頭上！”
“當然怪你！
若不是你當著我家歡兒的麵往茶水裏麵又是放花椒又是放薑棗，最後還抓了一把爛草葉子扔進去，我家歡兒也想不到！”
“什麽爛草葉子！
那是老夫當年花了重金讓人從棉國買迴來的薄荷葉！
你家女兒年紀小不認識，當成了野草。
你自己對自家女兒來者不拒，活該你拉肚子！”
本還有些惱怒的賀恆說完這句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有些小心翼翼的覷了覷對麵老者臉上的神色，發現對方的表情很是隨意。
賀恆鬆了一口氣，旋即又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他跟宣國公謝堂柏認識了幾十年，這個老頭子的脾氣秉性可以說再了解不過了！
自從先帝駕崩，先皇後殉葬之後，這老頭從不在人前提起他那奉若掌珠的小女兒。
若是有人提到，觸及了這老頭子的傷心事，他可不管眼前之人是誰，即刻便是要翻臉的。
今兒個卻自己主動提了起來，實在是太過不尋常了！
賀恆花白的眉毛挑了起來，審視的目光掃過對麵的宣國公。
“你這個老東西今日有些不對勁！”
宣國公哂然一笑，迴了一句：
“你這個老東西還是如此的觀察入微！”
說完，宣國公執起茶壺將賀恆麵前已經見底的茶水添了半盞，又為自己也添了茶，才正色道：
“有件事我猶豫了許久，不知是否應該告訴你。”
賀恆聞言剛端起茶盞的手就是一頓，又將手中茶盞放迴了桌子上，抬起頭來看向宣國公。
“你今日都在這等著我了，還沒想好是否要告訴我嗎？”
兩個老頭對視了片刻，宣國公移開了目光。
他想跟賀恆說的是蓁蓁和他女兒長歡的事情，賀恆是他的至交好友，兩人的情誼比親兄弟還要親上幾分。
若是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會如此糾結，可蓁蓁的事情關乎到了今上，賀恆現在又是當朝首輔，在朝堂之上舉足輕重。
謝堂柏不是信不過賀恆的為人，可歡兒沒死而是被皇上囚禁，現如今的灼華長公主是嘉明帝授意讓人假冒的這兩件實在關係重大。
他若是現在告訴了賀恆，就是在逼著他站隊。
謝堂柏又糾結了一陣還是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
“再讓我想想，下次再說吧！
對了，你今日怎的這個時辰才從宮裏出來？”
宣國公府是先皇後的母族，怕被嘉明帝猜忌，宣國公這幾年鮮少與人交往，宣國公府更是冷清的厲害。
可私下裏謝堂柏總愛在這一品居喝茶，偶爾巧遇一下賀首輔。
賀首輔也怕與宣國公府走得近了，會被嘉明帝猜忌，但自幼相識的至交，也不能老死不相往來。
賀恆一身老骨頭倒是不怕什麽，隻是家中子孫眾多，行事自然也要為他們多考慮些。
所以宣國公想跟賀恆聊天的時候，就會在午時過後往這一品居的雅間坐一坐。
這間天字一號雅間是被這兩老頭子私下常年包下了的，有一扇窗戶正對著賀恆每日從宮裏迴府都要經過的長安街。
宣國公來了將窗戶打開半扇，便是告訴他自己在等他。
他心中著急，本欲在賀府等候賀首輔迴來，卻又擔心崇政殿內再出變故。
正巧碰到剛剛迴府的賀家長孫賀懷澤。
賀懷澤今年春闈得了探花，現下正在翰林院任職，差事很是清閑。
賀懷澤見到在自家門前徘徊不定的韓珂，便上前問道：
“韓大人這是怎麽了？”
韓珂比他要年長幾歲，因是在他祖父身邊辦事的人，他也見過幾麵。
祖父對韓珂評價還不錯，說他是個沉穩的性子，可賀懷澤看他現在這副模樣，滿臉焦急不定踱步，既不進府又不離開，明顯是有事。
能讓他如此模樣，想來是出了事。
韓珂見到賀懷澤，臉上焦慮的神情鬆了一瞬，對著賀懷澤拱手行禮道：
“小賀大人！卑職有要事稟告首輔大人，隻是首輔大人並不在府中！”
“哦？韓大人若是信得過我可以等祖父迴來幫您轉達。”
韓珂思索了片刻，才湊上去在賀懷澤耳邊耳語了半晌。
賀懷澤聽他說完，神色也變得憂慮起來，對著韓珂拱手說道：
“韓大人先去忙，我這就去尋祖父，將此事告知於他。”
見他應下此事，韓珂這才鬆了一口氣，離開了賀府。
等他走後，賀懷澤詢問了家裏的管事，才得知祖父並未迴府。
給門房留下話，若是祖父迴府，讓他告知祖父自己尋他有事。
站在自家門口看了看此時的天色思索了片刻，便上馬離去。
作為賀恆最疼愛的孫子，他自然知道自家祖父平日裏愛去的地方有哪些。
這個時辰祖父還沒有迴府，想來定是去了一品居。
賀恆鍾愛一品居的茶點，平日裏從宮裏出來又恰好能路過，總愛去裏麵點壺茶水，再配上兩碟點心。
隻是今日，剛聽韓珂說了崇政殿發生的事情， 賀懷澤都不禁覺得若是祖父今日還有心情去喝茶吃點心，他這個首輔也真是心大！
正在一品居天字一號雅間內喝茶的賀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
坐在他對麵的老者打趣道：
“這茶水裏麵放了胡椒不成？你這剛端起茶杯，就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賀恆沒好氣的白了對麵老者一眼，反駁道：
“現如今都是喝的清茶，哪有往裏麵放胡椒的！
不過你若是想嚐嚐，我這就叫人端些香料進來，親自為你煮上一壺！”
對麵老者連連擺手，滿臉抗拒的說道：
“大可不必！老夫這輩子都不想再喝你煮的茶！
當年就是你這個老東西跑到老夫府裏麵炫耀自己在古籍中翻閱到的茶方，我家歡兒看著有趣，便也學你往茶葉裏加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害得老夫上吐下瀉了好幾日！”
賀恆聽他提起往事，也忍不住笑罵道：
“你這個老東西好生不講道理！
明明是你家女兒給你煮的茶害得的吃壞了肚子，偏要怪到老夫頭上！”
“當然怪你！
若不是你當著我家歡兒的麵往茶水裏麵又是放花椒又是放薑棗，最後還抓了一把爛草葉子扔進去，我家歡兒也想不到！”
“什麽爛草葉子！
那是老夫當年花了重金讓人從棉國買迴來的薄荷葉！
你家女兒年紀小不認識，當成了野草。
你自己對自家女兒來者不拒，活該你拉肚子！”
本還有些惱怒的賀恆說完這句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有些小心翼翼的覷了覷對麵老者臉上的神色，發現對方的表情很是隨意。
賀恆鬆了一口氣，旋即又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他跟宣國公謝堂柏認識了幾十年，這個老頭子的脾氣秉性可以說再了解不過了！
自從先帝駕崩，先皇後殉葬之後，這老頭從不在人前提起他那奉若掌珠的小女兒。
若是有人提到，觸及了這老頭子的傷心事，他可不管眼前之人是誰，即刻便是要翻臉的。
今兒個卻自己主動提了起來，實在是太過不尋常了！
賀恆花白的眉毛挑了起來，審視的目光掃過對麵的宣國公。
“你這個老東西今日有些不對勁！”
宣國公哂然一笑，迴了一句：
“你這個老東西還是如此的觀察入微！”
說完，宣國公執起茶壺將賀恆麵前已經見底的茶水添了半盞，又為自己也添了茶，才正色道：
“有件事我猶豫了許久，不知是否應該告訴你。”
賀恆聞言剛端起茶盞的手就是一頓，又將手中茶盞放迴了桌子上，抬起頭來看向宣國公。
“你今日都在這等著我了，還沒想好是否要告訴我嗎？”
兩個老頭對視了片刻，宣國公移開了目光。
他想跟賀恆說的是蓁蓁和他女兒長歡的事情，賀恆是他的至交好友，兩人的情誼比親兄弟還要親上幾分。
若是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會如此糾結，可蓁蓁的事情關乎到了今上，賀恆現在又是當朝首輔，在朝堂之上舉足輕重。
謝堂柏不是信不過賀恆的為人，可歡兒沒死而是被皇上囚禁，現如今的灼華長公主是嘉明帝授意讓人假冒的這兩件實在關係重大。
他若是現在告訴了賀恆，就是在逼著他站隊。
謝堂柏又糾結了一陣還是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
“再讓我想想，下次再說吧！
對了，你今日怎的這個時辰才從宮裏出來？”
宣國公府是先皇後的母族，怕被嘉明帝猜忌，宣國公這幾年鮮少與人交往，宣國公府更是冷清的厲害。
可私下裏謝堂柏總愛在這一品居喝茶，偶爾巧遇一下賀首輔。
賀首輔也怕與宣國公府走得近了，會被嘉明帝猜忌，但自幼相識的至交，也不能老死不相往來。
賀恆一身老骨頭倒是不怕什麽，隻是家中子孫眾多，行事自然也要為他們多考慮些。
所以宣國公想跟賀恆聊天的時候，就會在午時過後往這一品居的雅間坐一坐。
這間天字一號雅間是被這兩老頭子私下常年包下了的，有一扇窗戶正對著賀恆每日從宮裏迴府都要經過的長安街。
宣國公來了將窗戶打開半扇，便是告訴他自己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