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我帝青將手機舉在手裏,簡單看了看,這應該是挺新的型號吧……之前自我帶著他和超我補課來著,學了不少人類世界的東西。


    他順手拿走的手機,又很順手地還給了高泰明。


    看著高泰明明顯有些驚訝地樣子,本我帝青自認貼心地補了一句:“不用打電話。”


    然後繞過高泰明,徑直走向自我帝青。


    雖然看這個樣子不像是不需要就醫的樣子,但他還是選擇將手機放迴了衣兜裏。


    畢竟是葉羅麗仙境的……仙子嘛,和人類不一樣也沒什麽驚奇的;可他也是才知道,原來仙子的血液也是紅色的,一樣紅的刺眼。


    白光瑩站在自我帝青旁邊,她還沒和高泰明締結正式的契約,帝青和她的契約主要是讓她保持清醒,而不是提供力量。


    而且她現在還隻是不大的娃娃狀態,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站著幹著急。


    本我的突然降臨讓白光瑩下意識護住受傷的帝青,可看清本我之後就直接放開了防護。


    無他,從臉到氣息,都證明他和自我關係匪淺。雖然不知道具體關係,但還是選擇先保持信任。


    本我把自我從血泊裏小心地抱了起來,準備把他放在床上,可他沒來過自我的書屋,一時間不知道臥室在哪。


    白光瑩看出了本我在一瞬間的迷茫,立刻飛了起來,“跟我走,我知道臥室在哪。”她現在很急切地想要做點什麽。


    本我帝青跟著白光瑩,同時也看到了她身上的兩層契約,以及隱約的暗色的詛咒。但是詛咒已經被第一層契約籠罩得不那麽明顯了——是自我的手筆。


    他跟著白光瑩把自我放迴了臥室,揮揮手把自我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又簡單治愈包紮了一下。


    他知道自我還挺愛幹淨的,或者說他平時看不見哪髒,就隻能在髒之前都洗了。


    身體上的傷主要是鏡空間碎片,湧動著曼多拉的魔法氣息。本我想都不用想,這個屎盆子超我肯定會想辦法扣在曼多拉頭上。


    如果超我想不起來,他來也行。


    畢竟曼多拉之前想複製的法術部分,可是來源於本我的。


    他看到白光瑩還在門口附近等著,猶猶豫豫地不敢進來,卻又因為擔心不想走開。他替自我掖好被子,就關上燈和門,看著門口的白光瑩。


    白光瑩看到了本我的視線,有些猶豫,但還是問出了口:“帝青哥是怎麽了嗎?發生什麽事了?”


    本我掃了她一眼之後就轉移了視線,直接往樓下走,他知道白光瑩肯定會跟著。步伐沒停,但還是迴答了,雖然和沒迴答一樣。


    “我不知道,他總喜歡設計一大堆,然後弄一身傷。”


    走到一樓,他看到高泰明還站在原地。


    本我帝青也不趕人,隻是默默地收拾了一下客廳,所有的鏡空間碎片在他的法術下都消失了,還有自我的血跡,也被清掃一空——書屋側麵隻剩下光禿禿的窗框,以及站在原地的高泰明。


    “你有什麽事嗎?”本我帝青和高泰明對視之後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


    高泰明從兜裏很自然地掏出了不少錢,放在了旁邊的藤椅上,“玻璃錢。”


    “不是你弄壞的。”女王的鏡空間強度一點不低,可不是這個人類小子可以弄破的。


    可高泰明隻是揮了揮手,轉身離開,白光瑩看了一眼樓上自我帝青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在書屋大廳裏的本我,最後還是跟上高泰明走了。


    走出清夢書屋,高泰明沉默了很久,沉默得不像是他,他一直向前走去。直到走出了很遠,他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精英市十月的夜晚已經有濃烈的寒意,而且前些日子還異常降下了挺長一段時間的暴雪——在路燈下能看到那口唿氣所帶來的隱約的白霜。


    高泰明低頭看向自己的鞋底,上麵沾染了帝青的鮮血,踩在地麵上走了很遠,和泥土與灰塵沾染在一起,變成了一種暗紅的顏色。


    “娃娃,給我講講你們,葉羅麗仙境吧。”


    白光瑩剛想提醒高泰明葉羅麗仙境的名字,才發現他這迴居然說對了。


    誠實地說,高泰明原來認為白光瑩所說的——不論是什麽葉羅麗仙境的大戰還是女王,都像是小姑娘玩的遊戲,守護什麽的也不過是輕飄飄——就算世界亂套跟他也沒什麽關係。


    他也聽過白光瑩講起帝青,說帝青是大家的家長,總會保護好他們,他也沒當迴事,這迴來清夢書屋也不過是陪著娃娃玩玩——卻見到這樣的一幕。


    他是搞藝術的,雖然是搖滾樂,可同樣是一種心靈的藝術。他其實也很擅長去從現實現象中體察出情緒,作為創作的來源。


    而看著躺在血泊裏的帝青,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卻能品味出一些悲壯。


    他突然覺得這個葉羅麗仙境沒有他想的那麽淺薄與可笑。


    白光瑩講的可能是真的——真的有人是想讓其他人、其他未曾謀麵的人的生活變得更好。


    就憑這一點,就值得尊重。


    他可能要好好了解一下那個世界了——在死之前做點有意義的事,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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