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這是怎麽了?”荒石扶著自己的額頭坐了起來,睜眼睛就看見圍著一圈的大臉,嚇了他一跳。


    “你醒了,荒石。”辛靈蹲下身來平視坐在桌子上的荒石,縮小成娃娃之後,本來五大三粗的人看著頗為精細小巧。


    “辛靈,我剛才……”荒石的手放了下來,額前還有一抹明顯的紅印。


    “閉眼。”本我帝青從遠處走了過來,荒石一下子就想起了剛才的前因後果,瞬間就把眼睛閉上了。


    “是你打的我?”荒石有些迷茫地問。


    “嗯。”得到了本我極其平淡的迴答,就好像理所當然。


    “你為什麽打我?”荒石閉著眼睛,要是別人他就直接反擊了,但是是帝青……他努力平複心態,問道。


    “現在你的視角就是曼多拉的監控。”本我帝青俯身貼近荒石,荒石感受著撲過來的熱氣,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也聽明白了,剛才揍他是為了打斷曼多拉,可是明明讓他閉眼也可以吧……這家夥要是再來一次,就算是帝青,他也真的要還手了——他是石之國王,不是泥捏的。


    “需要我做什麽?”荒石說。


    閉上眼睛之後,感覺其他感官都放大了不少。


    他聽到辛靈帶著高泰明和白光瑩去了裏麵的屋子,估計是要締結正式的契約。而其他小孩也越離越遠,窸窸窣窣聽不真切了。


    也就是說,他又和本我帝青獨處了。


    “你現在可是有大用處啊。”本我帝青悠悠地說,讓荒石一陣後背發涼。


    “現在,給我講講你和曼多拉都幹什麽,又發生了什麽。”


    葉羅麗仙境。


    超我坐在天空之城裏,看著對麵的龐尊,有些無奈地給他倒了一杯茶。


    “追追追,追到了,你又不說話了。”


    龐尊低著頭用手指轉著杯子,看著裏麵的茶水的波紋一圈圈蕩漾。


    “那個,幫我恢複,沒有耗費你太多吧。”龐尊咬著嘴唇開口問道,這麽直白的關切的話他幾乎沒說過。


    “臭小子。”超我帝青抬手就敲了一下龐尊的腦袋,“我還不至於。”


    “要不是黎灰,我還不知道你一天天在想什麽。”帝青歎了一口氣,繼續說:“我當初裂開,也和你沒有關係,隻是巧合。”


    龐尊最多就是在他身體狀態不好的時候真槍實刀地和他打了一場,但也沒什麽。


    “不過有一說一,你當了這麽多年天山童姥,突然長大我還有點不適應。”帝青喝了口茶。


    “什麽叫天山童姥啊!”龐尊不讚同地看著帝青。其實他剛才聽到帝青說和他無關之後,突然有點眼眶發紅,用力地眨了眨,又恢複了原樣。


    “看看花翎,再看看你。明明我是先撿到的你,再撿的她,結果她長大成人了,你還在我這裏貓著呢,養你也很費勁的啊。”


    說的話也隻是開玩笑,其實龐尊的陪伴真的幫他度過了很多時光,或許龐尊已經不記得了。


    在遠古大戰之後,仙境一片荒蕪。那段時間,龐尊雖然是個孩子,卻很勇敢很純淨,他就像他一個忘年之交的朋友,教會他很多。


    “你在雷霆軒,怎麽走得那麽急……”龐尊突然開口了,超我帝青一口茶沒喝順,直接被嗆到了,聽起來就像他多麽逃避這個話題一樣。


    “咳咳……我打算去情語塔。”


    “情語塔,你去情語塔幹什麽?找艾珍?她八成是在睡覺吧。”艾珍的習性仙境皆知,更何況龐尊和艾珍也是這麽多年的靈犀閣同事。


    帝青沉默了一下,“你還記得,綺顏和祉寧嗎?”


    問也就問了,但他不認為龐尊還記得。畢竟龐尊那個時候是實在是太小了,隔得時間也太久了,更何況他們相處得不算多。


    而龐尊給了他一個別樣的答案:


    “當然,還記得我第一次送你的生日禮物嗎?”


    “那個草編兔子。”超我帝青一下子就說了出來,事實上那個兔子現在還在天空之城的藏寶閣最中間的位置放著。


    龐尊抬起頭來,似乎有些驚訝他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但還是繼續說,“就是綺顏教我怎麽編的兔子,也是祉寧問我,我的生日是什麽時候,我才想起來問你。”


    “你最後一次見他們是什麽時候?”超我帝青察覺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我想想……”


    龐尊看出來這件事對於帝青很重要,但時間隔得實在是太久了,能記住有這件事,他的記憶力已經很驚人了。


    帝青在旁邊喝茶喝了一杯又一杯,這時龐尊突然開口:“我想起來了。”


    “好像就是仙境大戰的前一天,他們告訴我,趕快迴家,迴到你身邊。”


    超我帝青放下了茶杯,而手指的長度縮短,變得更加稚嫩。更加年輕的手放下手裏的筆,沿著陽光的方向向上看,是舒言的臉。


    “就是這樣,時希說,帝青殺死了羅麗。”


    舒言沒有選擇將一切告訴辛靈,而是告訴了白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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