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個點上廁所的人不多,他又是小號……


    三五分鍾後,秦守業就一臉不爽的迴來了。


    一進院子他就看到了李茂才,他站在屋門口衝秦守業招了招手。


    “老三,你來……”


    秦守業猶豫了一下,就邁步走了過去。


    “李叔,你這衣服不錯啊!”


    秦守業邊說邊抬起右手,摸了一下李茂才的袖子和後背……


    “那是,我這衣服可是瑞蚨祥買的,當年這一套衣服,十個銀元……”


    “你小子別摸了,上茅房你都沒洗手!”


    秦守業笑了笑,把手放下了。


    不摸就不摸,反正蹭幹了……


    “李叔啥事?”


    “你……那個牛肉還能弄來不?”


    秦守業有些意外,李茂才剛買了豬肉和骨頭,這又饞了?


    “李叔,你豬肉吃完了?”


    “不是……是有人給我介紹了個對象,昨天見了一麵,今天約著去看場電影……我想著後天讓人家來家裏吃頓飯,你給我整點牛肉。”


    秦守業明白了,感情是他弟弟饞了。


    “牛肉不好弄,價格太高了……”


    “多少錢一斤?”


    “不是錢的事,是弄不到……昨晚上倒是見到有人賣了,就二斤,你那金瓜子,兩顆換一斤。”


    李茂才眼睛瞪了起來,驚的唿吸都停了好幾秒。


    “太上老君的青牛殺了,一斤也不值兩顆金瓜子啊!”


    “李叔,我說了……這牛肉不劃算。”


    李茂才猶豫了起來,秦守業倒是沒後悔把價格報那麽高。


    這次不成還有下次,李茂才手裏的金子和老物件,早晚都是他的。


    現在用肉和好吃的換,明年這時候就能用棒子麵換了。


    59年三四月份的時候,糧食供應就很緊張了,之前的口糧標準就減少了三分之一……


    到了秋季的時候,好像又減了一部分。


    他們家都是工人,特別是秦大山和他兩個哥哥,還有大嫂!


    他們一個月是35斤糧,四兩油,還有二斤肉,二嫂和母親就要少一些,一個月28斤糧,二兩油,一斤肉。


    到了他這個無業青年身上,糧食變成了27斤,油二兩,肉半斤。


    這些是標準,不是說到時間就去糧站領。


    而是要拿著糧本,去糧站或者去街道上領取糧票油票和肉票。


    布票也會發,不過是半年一次,有時候一年一次。


    有了這些票,拿著糧本,票和錢,去糧站才能買出糧食來。


    每次去買糧,工作人員還會核對糧本上的信息,按照上麵記錄的信息賣給你。


    超過了糧本上的量,他們就不賣給你……當然了,在供應充足的時候,他們還是會賣的,隻要你給糧票給錢。


    不過到今年年底的時候,糧食開始收緊,你給再多錢和票,糧站都不賣給你。


    李茂才是街道的工作人員,但標準也不高,一個月也就30斤的糧……一天一斤糧,吃不太飽也餓不死。


    等明年糧荒,他口糧一個月就20斤,後麵18斤甚至是15斤!


    到那時候,秦守業敢用一個白麵饅頭換他一顆金瓜子。


    “老三,你給我便宜點……我都把牛皮吹出去了,你不能讓你叔在娘們麵前跌份吧?”


    秦守業心裏鬆了一口氣,金瓜他賺定了。


    “李叔,不是我賣給你,我就是個跑腿的!”


    “人家十二塊錢一斤,我有什麽辦法!”


    “要我說,您就弄點豬肉算了,那玩意也好找!”


    “別介啊……人家就是奔著那口牛肉來的。”


    “我給你兩個金瓜子,你給我弄二斤!”


    秦守業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李茂才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


    “三個!”


    “李叔,我都沒找你要跑腿費,你不能讓我倒搭啊!”


    “為了你這二斤牛肉,你知道我得跑多少地方?”


    “昨晚上是那個價,說不定今晚上又漲了呢!”


    “您也別不信,你去肉鋪瞧瞧……現在他們都三五天才開一次門了。”


    李茂才咬了咬牙,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等著……”


    他說完轉身進了屋,去給秦守業拿金瓜子去了。


    秦守業輕輕一笑……這李茂才也是個扶弟魔!


    有點錢就想給弟弟花……不過他這牛肉也是肉包子打狗了。


    沒一會李茂才就從屋裏出來了。


    他哭喪著臉湊到秦守業身邊,掏了三個金瓜子放到了秦守業手裏。


    “老三,你就給我便宜點……”


    秦守業把金瓜子塞了迴去。


    “您找別人,別人最少也得要你三五毛的跑腿費,我這可一分錢沒賺!”


    李茂才歎了口氣,又掏了一顆出來。


    “老三,叔不能讓你白跑……等牛肉買迴來,我燉好了……給你……給你點湯。”


    “你整點麵條,用牛肉湯泡著吃……”


    “我謝謝您了!您留著湯自己下麵吃吧!”


    秦守業說完就接過那四個金瓜子,轉身往內院去了。


    李茂才抬了抬,張了張嘴,然後歎了口氣轉身進屋了。


    他是真舍不得啊,差點就把秦守業叫迴去。


    秦守業迴家就拿了一塊黑黢黢的胰子(肥皂)去把手狠狠的洗了兩遍。


    家夥事大了,不好把控……難免弄到手上。


    俗話不是說了嗎,馬有失蹄人有濕手。


    秦保家看他用肥皂洗手,笑嗬嗬的來了一句。


    “老三,你尿手上了?還是摳破紙了?”


    秦守業白了他一眼沒搭話,又用肥皂洗了一遍。


    洗完了手,他就把洗漱的東西拿進了屋。


    “老三,你這布花了多少錢啊?”


    “還有你屋裏的床單呢?”


    秦守業還沒坐凳子上呢,老娘就來了個二連問。


    “沒多少錢,這麽一大塊布,那人要了……三十塊錢。”


    “我那天賣魚,桶不夠大,我把床單拿去用了,一下子能多裝一些魚。”


    劉小鳳對布的價格很滿意……雖然錢花了挺多,但物超所值啊!


    “你個敗家子,用床單裹魚,那床單還能用啊?”


    “你把床單放哪了?拿出來我給你好好洗洗。”


    “我……我給丟了。”


    劉小鳳立馬就急了,連著罵了好幾句敗家子。


    “你咋不把你給丟了!”


    “你要氣死我啊!”


    “咱家弄點布票容易啊……”


    “你二嫂這都懷上了,洗幹淨剪開當尿戒子也行啊……”


    “你丟哪了!給我找迴來去!”


    李小冉開口勸了一句。


    “娘,老三找補迴來了,說不定早就讓人撿走了。”


    “老三你也是的,啥東西都丟,你將來娶個媳婦,也這麽丟著玩啊?”


    大嫂的話讓他苦笑了起來……


    丟著玩?他可不舍得!


    玩還行,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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