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了撇嘴……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呢!


    “大爺的……虧了一毛錢!”


    秦守業嘀咕了兩句,然後就把籃子和雞蛋放進了大桶裏。


    東西放進去,他意念一動,就把雞蛋和籃子收進了第二世界。


    “大爺的,下次一定先數清楚,然後再給錢……”


    秦守業繼續轉悠了起來……


    這裏麵真的是賣啥的都有……瓜果蔬菜,糧食……甚至他還看到有個女人,抱著一床紅棉被在林子裏賣。


    她手裏還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秦守業想著熬過了三年自然災害,他就要去東北下鄉插隊,弄一床棉被備著也行。


    於是他就湊上去,問了一下價格。


    “多少錢?”


    “三塊。”


    秦守業眼睛一瞪……這大姐不知道棉花的價格?


    這年頭一斤棉花就要三塊多了……再加上布料……她這一床被子最少也要4斤多棉花,四五米布。


    沒有十七八塊錢下不來。


    秦守業看了看旁邊那個小男孩,就不忍心撿這個漏了。


    “大姐,這被子你賣便宜了。”


    “不……不便宜……三塊錢就行,夠我和孩子吃好幾天了。”


    “大姐,我給你……二十。”


    “啊……二十!”


    那個女人的聲音有點大,有些人轉頭看了過來。


    “大姐,你帶個孩子也不容易……”


    “小夥子,你……你多大?”


    “我十八了,成年了,能當家做主了。”


    “你……你……真願意?”


    “我願意買,你願意賣就行。”


    女人低頭看了看孩子,然後狠狠的點了點頭。


    “那……你跟我來吧!”


    “去哪啊大姐?在這不行嗎?”


    “在這?”


    女人眉頭皺了起來……


    “這裏人太多……”


    “這怕啥,這裏是黑市……他們也是來買東西賣東西的。”


    這時候那個女人迴過味來了。


    “小夥子……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賣啥的?”


    “不是被子嗎?”


    “我……賣的是我自己!”


    秦守業眼睛一瞪,瞬間就明白咋迴事了。


    這大姐是出來……戶外作業的。


    他記得上一世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有些人為了一口吃的,能讓自己媳婦出去陪人睡覺。


    也有些人為了幾斤棒子麵,就把閨女嫁給老頭子的……


    “大姐你……帶個孩子……”


    “大兄弟,男人死的早,家裏還有公婆,我又帶了個孩子……三張嘴都靠我從土裏刨食……村裏一年到頭也分不了多少錢,分不到多少糧食……還沒秋收就斷頓了。”


    “家裏婆婆還等著錢抓藥……”


    “家裏沒啥能賣的了,除了孩子就是我……可我是當娘的啊,賣我也不能賣孩子啊!”


    秦守業心裏堵了一塊石頭,上不來下不去的很是難受。


    “大姐……你跟我來。”


    “小兄弟……你還沒結婚,姐……髒……”


    “大姐,我不那啥……你跟我來!”


    “我不是壞人!”


    女人猶豫了一下,抱著被子,拉著孩子跟著秦守業走了出去。


    到了小樹林外麵,秦守業就停下了,把手伸進了鐵皮桶裏,把那籃子雞蛋拿了出來。


    接著他又把賣魚的錢拿了出來……數了三十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又數了二十……


    “娘,我是不是去那邊啊?”


    “我這迴能不捂耳朵嗎?”


    “哥哥,你能不打俺娘嗎?”


    那個小孩的話,讓秦守業手裏的動作一停……


    他能想象出來那個畫麵……女人和男人在暗處……孩子躲在旁邊,捂著耳朵閉著眼。


    “造孽啊!”


    秦守業歎了一口氣,索性也不數錢了,直接把手裏的錢,還有係統獎勵的那些錢,一股腦的塞進了那個女人的手裏。


    “姐,這些錢……這些雞蛋你拿著。”


    “應該能幫你熬一陣子……迴去多買點糧食存著……”


    “我家老人說,明年收成不好,可能要餓死人!”


    “你多買點糧食存著……熬過去……熬過去就好了。”


    那個女人懵了,她不知道秦守業塞給她多少錢,但她知道很多……


    “大兄弟,你這是幹啥啊!”


    “我……我不能要你的錢……”


    “拿著吧,你兒子懂事了,也記事了……有些事他能聽到看到……”


    “大兄弟……俺……俺……”


    女人說著就哭了,直接給秦守業跪下了。


    秦守業沒去扶她……他施恩,她報恩……


    “大姐起來吧……趕緊帶著孩子迴去吧,路挺遠的……”


    “把錢裝好,路上小心點。”


    “這雞蛋也提著……”


    “大兄弟,你叫啥啊?”


    “等有機會……俺一定好好報答你!”


    “老家教了,施恩不妄報……迴去吧……記住我的話,多買一些糧食存著。”


    “買便宜的,能存得住的……”


    “嗯,俺記住了……記住了……”


    那個女人想要把手裏的被子留下,可想到她之前做的事,又怕秦守業嫌棄被子髒,所以她也就沒開口。


    在秦守業的勸說下,她抱著被子,提著那個籃子,帶著孩子三步兩迴頭的離開了……


    等他們走沒影了,秦守業才有些後悔……


    “大爺的,好歹留下幾毛錢,迴去買幾個肉包子吃啊……”


    “兄弟,你現在去追,還能把錢要迴來。”


    秦守業急忙轉身,看到了一個男人正站在他後麵三米多的地方,他斜靠在一棵樹上。


    “給出去的東西,再要迴來?那我還是男人嗎?”


    “行……是個爺們!”


    那人笑著走了過去,然後遞給了秦守業一根煙。


    秦守業這時候看清了他的長相。


    二十五六的模樣,身高一米八多……比秦守業還要高一些。


    國字型的臉上,劍眉星目……給人的感覺很正派。


    秦守業把煙接過去,然後摸出火柴給自己點上了。


    那人也把煙給點著了……


    “兄弟,這天底下的窮人多了去了,你幫的過來嗎?”


    秦守業搖了搖頭。


    “幫不過來?”


    “那你剛才還幫那個女的?”


    秦守業狠狠的抽了兩口煙……


    “大哥,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一個小水坑裏有很多小魚,一個孩子看到了,就用手捧著小魚,走很遠,把魚送到大河裏……有人問他,那麽多魚能都救嗎?救不救它們,誰又能在乎呢?”


    “那孩子說……這條小魚在乎,那條也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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